蕭城看著她，【我從來沒有一刻想著拋下過你。】
【我知道。】蘇南書打斷他，【你把我當做知己也好，當做戰友也罷，但總歸，我孤身一人這么久，也該有抱怨一兩句的資格吧？】
漆黑的夜，模糊了兩人的臉，他們互相擁抱著，放肆著一直壓抑在心底，那片最隱秘的最本我的部分。
蕭城的眼尾有些泛紅，他捧起蘇南書的臉，緩緩撫摸著，從她的眉毛，到她的眼睫，最后緩緩落到她的唇上，蘇南書大概是哭過了，她的眼中波光瀲滟，似羞含怨地看著他，朱唇輕啟，含住了他的手指。
一瞬間，腦海里像是起了風暴，所有的理智蕩然無存，蕭城俯身將她壓倒在床上，低下頭深深地吻了上去。
她的身子瘦了很多，腰細的幾乎一只手都能摟得過來，蕭城臂間用力，讓她的身體與自己緊緊貼合，直到她的體溫一點點傳遞到他身上去，然后像是在他的心里點了一把火，蕭城恨不得將她揉碎進自己的身體里。
蘇南書被勒得有些受不住，她掙扎著，唇邊溢出一兩聲嬌軟的嘆息，似是警告，又像是哀求，蕭城更瘋狂了，他復將唇壓了上去，將那聲嘆息碾碎在兩人的唇齒之間。
衣帶在相互的撕扯中漸漸松開，兩人沉浸在意亂情迷之中，已沒有心思再管如今是深夜幾時了。
值守在院外的兵納罕今天兩人怎么都睡得這樣早，百無聊賴之間，獨自捧著長刀，蹲坐在院門口處，漸漸打起了瞌睡。
月亮一點一點向西偏移，直到一縷輕柔的月光從屋子西邊漸漸移到東邊，照到床幔上時，蘇南書從蕭城懷里抬起頭來，低聲說，【快到子時了。】
蘇南書的臉在月光下，呈現出一種好看的奶白色，兩頰染滿了酡紅，像是上了一層胭脂，蕭城將她的臉捧在手心里，翻來覆去也看不夠，他親了親她的額頭，說，【不急。】
蘇南書斜瞪了他一眼，起身去摸床尾的衣裳，鬢發如云，一下子傾瀉在她纖纖腰肢上，顯得那段楊柳細腰更添嫵媚，他伸出手，挑起她的發尾，繞在手指上，隨機又松開，指節似有若無地碰到蘇南書的腰，緊接著就是一陣酥麻。
蘇南書回過身，打了他一下，低聲說，【別忘了正事兒。】
蕭城笑著問她，【這難道不算正事兒？】
她剛要開口反駁，便聽得院外有人走動，先前輪崗的老兵又回來了，他沖著新兵揮揮手，【換我了，你歇息著去。】
【我先去個茅房。】新兵活動著發麻的腳腕，【在這睡了半宿，今日他們睡得倒早，沒什么幺蛾子。】
老兵聞言，打著哈欠說，【等著，我跟你一塊去，剛睡醒了起來，憋著尿呢。】
說罷，兩人重新圍著院子兜了一圈兒，只見蘇南書與劉寶的屋子門窗皆緊閉著，里面安安靜靜，不見異響，便放下心來，勾肩搭背一同向茅房走去。
直到腳步聲漸漸遠了，蘇南書剛忙下了床，一邊穿著衣裳一邊說道，【快走！】
蕭城皺著眉，似是意猶未盡，但最終還是咬著牙起了身，兩人趁著輪崗的空隙，推開房門，鉆了出去。
蘇南書說的果然沒錯，正對著她后窗，有一個半人高的狗洞，鉆出去正好是長秋宮外的街巷，如今洞口雜草叢生，已經完全掩蓋住了，蘇南書撥開雜草，對著蕭城說，【習武之人，你先來。】
那洞口看著挺大，蕭城鉆到一半兒，后腰身忽然被卡住了，方才一番酣戰，他腰腹酸軟，使不上力，掙扎了半天之后，不得不求助蘇南書，【踹——踹我一腳。】
......
習武之人的面子，這回算是丟到姥姥家了。
*
安川城并不大，從最北邊的長秋宮到城南的屠宰場，兩個人走走停停，大約用了一個時辰不到。
黑夜城中縱馬太過惹眼，縱然是累，但也不得不選擇最原始的方式，好在蘇南書自打從相州翻山越嶺來了安川后，再加上日日到城中分藥，腳程已經被大大鍛煉出來了，與蕭城同行，竟也沒有落后太多。
屠宰場位于城南，緊挨著一個綿延到安西的，極大的草場，在以往，這片草場上牛羊無數，源源不斷向中原及西北輸送肉類，只是這災病橫起，誰家都不敢再吃牛羊肉，屠宰場的生意一落千丈，到后來，四周雜草叢生，不怎么見人跡了。
蕭城將蘇南書安頓在不遠處隱蔽的角落，他孤身一人，蒙了面，先進去踩點，看看這里頭究竟有什么名堂。
蕭城三兩步爬上邊墻，藏在樹后，靜靜地向里頭張望。
這屠宰場是一間不大的四方院子，東西兩側都是倉庫，南邊一間極大的操作間，想來是宰殺牛羊所用，院子里的土地已經發黑，浸了太多的血，已經清掃不干凈了，宰殺牛羊的刀具此時整整齊齊地被羅列在院外，操作間里一陣接一陣地惡臭傳來。
蕭城正要向操作間的方向靠近，忽聽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將身子縮回樹冠后頭，只見院子里斷斷續續來了五六個蠻人，兩人一組，手里扛著門板，門板上是不知從何處尋來的，拿草席子卷好的尸體。
蕭城屏住呼吸，靜靜地看他們的去向。
他們將尸體從門板挪下來后，一股腦扔進了東西廂房的倉庫，緊接著，抬人的蠻人繼續扛著門板退了出去，而方才開門與引路的兩人沒再隨他們出去，而是轉身進了操作間。
看樣子，離開的人負責繼續去城中搜羅符合標準的尸體，而留下的兩人，則需要在屠宰場中對尸體進行加工作業。
操作間里燭火亮起，一開始燈光搖搖晃晃，看不太清楚，直到燭光穩定下來，蕭城透過窗上的倒影，才勉勉強強能看出他們將運來的尸體放在平臺上，開膛破肚，放血，取心。
他環顧四周，確定了整個屠宰場，除了這兩人外，沒有其余人，也就是說，只要趕在抬尸的人回來之前，他進去，一打二，應該是沒什么問題。
蕭城拿定了主意，便從腰間抽出匕首，將口鼻遮擋嚴實之后，順著房檐，悄悄向操作間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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