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霆堰皺眉，竟是立時起身，外套也顧不上穿就下樓去了。
電梯下行，看到電梯內壁倒映出來自己略顯凌亂的模樣，顧霆堰深吸一口氣。
他暗罵一句，也不知道自己發什么瘋。
只是一想到顧雪那潑辣跋扈的性子，心里難免焦躁。
姜依畢竟才流產，身體虛弱，要是出了問題，顧雪逃不了干系，更何況，如今的姜依有薛延做靠山。
昨晚宴會結束后，薛延就放出話來，說他是姜依的靠山，往后誰敢為難他，就是跟薛家作對。
顧霆堰不怕薛延，但是顧雪不行。
他忽略掉心底隱秘浮現的姜依明亮如艷陽的笑臉，不自覺捏緊拳頭。
剛走出電梯，就聽到一道尖厲刺耳的女聲：
“賤人——！”
而后伴隨著瓷器破碎的聲音和人群的驚呼。
“殺人了——！！”
不好，出事了！
顧霆堰推開人群時，看到的一幕讓他愣在原地。
姜依踩著滿地的殘渣，手中握著一塊碎瓷，血跡順著掌心蜿蜒至手腕，她也不管，朝坐倒在地的顧雪走去，一步一步，像踩在眾人的心跳聲上，眉目冷冽，氣勢驚人。
看著顧雪驚恐后退的樣子，她滿意笑著，面如芙蓉，眼神卻兇惡如厲鬼。
“從前看在你是顧霆堰妹妹的份上，我讓著你，縱容的不知天高地厚，今天我得替顧家教訓教訓你。”
“你最在乎的臉要是爛了該怎么辦？整容醫生能治好你嗎？”
姜依嗓音輕柔，吐出的話卻讓人心驚。
可沒有一個人敢攔著她，生怕對方的眼睛盯過來。
眼看著姜依離顧雪越來越近，顧霆堰沖上前去，抬手攥住姜依的手腕，語氣冰冷，“鬧夠了嗎？”
又是這句話。
姜依回頭，看到顧霆堰的身影，嗤笑一聲，“你是不是只會這一句話？”
“她是我妹妹。”顧霆堰壓抑著情緒說道。
姜依反問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嘴賤，我替你管教一下，有什么不對？”
顧霆堰仔細描摹著姜依秾麗的眉眼，仍覺得陌生和不適。
喉結微微滾動，他低聲道，“你過頭了。”
顧雪看到顧霆堰的身影，心里安定，揚著哭花妝的臉高聲叫嚷。
“我沒說錯，她就是不下蛋的母雞！憑什么我哥不能跟你離婚！”
顧霆堰看著姜依扔掉碎瓷片，露出來血肉模糊的掌心，卻渾不在意的勾去胸前碎發，不小心臉頰蹭上血色。
雪膚之上，尤為醒目。
他拿出手帕，小心拉過姜依的手腕，幫她妥帖系上，暫時止血。
姜依似笑非笑的任由顧霆堰包扎，看了眼因驚訝而瞠目的顧雪，又輕輕道了句：“飯菜都涼了。”
顧霆堰聽到了，神色晦暗復雜。
他沒有松開姜依的手腕，目光落到顧雪身上，嗓音凌冽：“回去，別跟你嫂子置氣。”
顧霆堰頓了頓，繼續說道，“她身體不好，別來礙她的眼。”
姜依唇邊仍掛著笑，往顧霆堰心口窩插刀，“我也能有今天，能得到顧先生的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