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段灼這樣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聞言都對這種極致的理智感到心驚，感情自己是在死亡的邊緣溜達了一圈呀。還好她的想法本來也是偏向機械生命這邊，如果自己拿的是人類劇本，還真不太敢找clear來談合作。
雙方一拍即合，快速敲定合作事宜。
“想要再一次全面推行機械改革計劃，就得讓人類再一次看到機械帶給他們的好處。你那邊有什么好的契機嗎？”
clear檢索一遍數據庫，還真找到點東西：“聯邦中的最高法官-汪一覺。”
【汪一覺
男，65歲
聯邦最高法院大法官，聯邦法學院院長，聯邦民主理事會成員
主要成就：協助修訂新機械法典。于五年前重新修改新機械法典，將法典條例1432條“不能以非正當理由隨意改造人類軀體”改為“不能以任何理由改造人類軀體”，并新增“改造者與被改造者同罪，剝奪聯邦權力終身”。
家庭背景：育有兩女三子，幼女汪赫欣于兩年前查出患有多種遺傳病，現于聯邦第一醫院住院治療。】
這份關于汪一覺的報告雖然簡短，但里面的關鍵內容一字不落，想來是clear經過了一番整理了的。段灼看完報告，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
“汪赫欣的多種遺傳病主要是哪些方面的？”
clear調出病例，段灼快速掃過，一一同它分析：“成骨不全，可以把她的支撐骨骼換為鈦合金機械；魚鱗癥，仿真擬皮就可以；尿毒癥，與其繼續給她換新的腎臟，還不如換一個機械的，仿真的也可以；哮喘，可以換個機械肺。看來看去，她這病還真不少，要完全能夠享受生活，基本得全身上下換個遍了。”
clear對此完全贊同：“人類對于同類會格外容忍，對于后代會失去底線，只要汪一覺意識到機械可以救他疼愛的孩子，他就會推動法典的修改，甚至會推翻舊法典。”
段灼還有最后一個問題：“我們如何接觸到汪赫欣？”
“汪赫欣和段林希是同學。”
段灼：…
兩個機械生命相互試探，各有隱瞞，這次的對弈是clear略勝一籌。段灼意識到自己被利用了，卻也無可奈何。但這對她而言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她現在最大的目標就是趕快從這里出去，正好clear能幫上大忙。
系統在這場博弈中完美發揮了吉祥物的作用，從開始到結束都沒能有一點作用，等到會談結束，clear切斷了聯絡后，系統才疑惑開口：“灼灼，你為什么不叫它幫你掃描出你的機械核心在哪啊？”
段灼明白系統這間歇性智障的毛病又犯了，能怎么辦？還不是只有寵著：“001啊，我問你，它剛才瞄了我多少次？”
系統以為是在考它聽課認不認真呢，驕傲又大聲地回答：“一百三十二次！”
段灼又繼續道：“那你說，要是它這一百三十二次里有哪一次失去了耐心，命令一下達，嘣！我會怎么樣？”
系統終于意識到了，顫聲道：“那灼灼你就死了…是徹底死了！任務失敗，你又沒什么積分，肯定是必死無疑的了！”
聽它終于反應過來了，段灼也柔聲安慰：“所以啊，我不可能把后背托付給偷偷瞄準我的合作者，至少現在不能。一旦讓它發覺我在意這具機械軀體，我們就會陷入被動局面，被它牽著鼻子走。”
“嗯呢，灼灼，一切都由你說了算！”
……
clear的動作果然迅速，第二天一早，段灼就被同樣的兩個研究員帶入了鑒定室。安全性鑒定大部分都是由clear來完成的，只有它篩選出的不合格機械才會進入人工二次鑒定環節，所以段灼很快就鑒定完畢。
“老師，x331沒什么安全性問題，它很適合于家庭和商業領域。”
顧皖拿著鑒定報告，又在仔細核對了一遍，確認沒什么問題后，打電話叫段林希來接人。段林希就在家等著呢，一有消息立刻就過來了。
顧皖特意在廳里等著段林希，他見到顧皖有些驚訝，但還是恭恭敬敬打招呼：“老師，這幾天麻煩您了。”
顧皖打量他一番，見他神色如常，倒是放心下來：“沒什么麻煩不麻煩的。你也是，都多少年不來看我了。”說著笑了笑，又指著身后的段灼道：“你這個人型機械鑒定合格，證書都在這里了，回去以后就可以投入生產。你有沒有什么看法？”
提到自己擅長的領域，段林希眼睛放光，語氣難掩興奮：“老師，這個型號的人型機械比起之前的那些而言，不說功能，光是外形上就有很大的提升。就流暢度、輔助性而言更是質的飛躍。我認為它們能使用的范圍會更加廣泛，不單單只能用于居家和商務中。”
顧皖點頭：“我昨天抽空看了它的具體報告，其他幾方面都很完美，除了它的易損程度。a級的易損程度，搭配上它本就不便宜的這些耗材，想要廣泛應用只怕有些困難。”
段林希知道這項研發的缺點，被顧皖直白點出倒也沒有生氣，反而語氣更加恭敬：“老師，好的東西本來就不便宜。它的耗材可以換成便宜的金屬，功能也可以沒有那么全面，可這樣一來，它和之前的那些人型機械又有什么區別呢？我想，它可以用在更合適的地方。”
顧皖反問：“比如說安慰受害者家屬？創造出一個和去世的親人一模一樣的機械，以安慰他們的內心嗎？”
段林希見到顧皖眼中的不贊同，著急忙慌地為自己辯白：“每年都有那么多人在承受失去親人、愛人的痛苦，我相信如果有這么一項替代技術，他們肯定會為此買單的！”
顧皖看到段林希眼中的急切，他對這項技術的熱愛，他對未來的美好暢想，不由得想到自己的兒子。太像了，真的太像了，現在的段林希和當初她的兒子實在是太像了。再回頭看了一眼段灼，顧皖似乎發現了什么，臉色劇變，疑問脫口而出：“所以你在研發過程中加入了自己的dna？！”
“您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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