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然巨響。
碎片紛飛。
大型貨柜車將嚴重變形的奧迪轎車撞下橋,仍未停下。
兩輛車一前一后墜落浦江,激起幾十米高水花,快速沉入水中。
大橋上。
另一輛奧迪轎車里,裴鳴面無人色,他乘坐的這輛車,緊跟著出事的車,近距離目睹車禍上演。
慘烈場景不但帶給他視覺沖擊,還狠狠刺激他的神經。
與死神擦肩而過。
裴鳴驚出一身冷汗。
四輛奧迪轎車四輛警車急剎停住,二三十人下車跑到橋邊,墜橋的兩輛車已完全被江水淹沒。
眾人不知所措。
個別人著急忙慌打電話。
裴鳴下車,腿一軟差點摔倒。
秘書眼疾手快攙扶住裴鳴。
裴鳴盡量掩飾內心惶恐,一步步走向橋邊。
江水東流。
似乎什么都沒發生過。
裴鳴站在橋邊,回想馬明對他說過的話,額頭又冒出冷汗,若非那位陳少派人提醒他,他也得死。
“裴市,這......這怎么辦?”
負責帶隊護送裴鳴王立興的市局田副局長快急哭,出了這么大事,他鐵定倒霉。
裴鳴長出一口氣,道:“盡人事,聽天命。”
沒過多久,警方封鎖大橋,消防隊打撈隊抵達事發現場,展開救援行動,二十分鐘后,撈起王立興。
王立興溺亡。
司機秘書未能幸免。
數公里外,露家嘴那棟全球最高摩天大樓,一三六樓奢華辦公室里,陳浩為自己倒了小半杯XO。
他手握高腳杯,走到落玻璃幕墻前。
馬明快步走進辦公室,道:“陳少,王立興溺亡。”
“貨柜車司機呢?”
“也溺亡。”
“做好善后工作。”
“是!”
馬明欠身行禮,明白陳少是要厚待司機妻兒父母。
司機來自黑三角,癌癥晚期患者,僅剩半年壽命。
陳少卻未因司機是坤剎的人且身患絕癥而讓其白死,光是這一點,古往今來大多數上位者難以企及。
馬明心目中,陳浩形象越發高大。
陳浩凝望遠處那座橫跨浦江兩岸的大橋。
王立興先是去豐川驚擾他父母,之后又刺激黃雅莉昏迷,該殺!
“這只是開始。”
陳浩說完,仰臉喝酒。
半年前那筆賬,不是死一個王立興就能抵消。
京城。
暢春園。
江干戈的爺爺得知王立興溺亡,一直沉默。
“要不要派人去魔都,調查此事?”
來匯報的中年男人小聲詢問江干戈爺爺。
“一場交通事故,沒必要搞得滿城風雨,盡量低調處理,把負面影響降到最低。”江干戈爺爺做出指示。
中年男人詫異。
王立興是老爺子的心腹之一。
這不是秘密。
心腹之人興死的這么蹊蹺,老爺子竟要低調處理。
“還愣著干嘛?”
江干戈爺爺面沉似水。
中年男人趕忙退下。
江干戈爺爺等心腹離去,瞧辦公桌上四部座機電話,皺眉想了想,伸手拿起紅色座機的話筒。
紅色座機,簡稱紅機,是保密等級最高的專線電話。
按照規定,高層要員向特殊部門下達指示或談及國家機密,必須使用紅機電話,以防被監聽。
電話接通。
江干戈爺爺道:“馬上去魔都,向陳小子請罪,陳小子吃軟不吃硬。”
“為您了麻煩,我該死,希望您能照顧好我的家人。”
“你要做什么?!”
江干戈爺爺瞪眼喝問。
“愿來生,還能追隨您。”
“你......”
江干戈爺爺還想說,電話已掛斷。
西郊。
軍事禁區。
半年前派人算計陳浩那位將領,坐在辦公室的辦公桌后,按了一下紅機電話掛斷鍵,把話筒扔在辦公桌上。
心如死灰的他,拉開抽屜,取出一支手槍,緩緩拉套筒,拉到底。
啪!
手槍套筒回彈,子彈上膛。
他用槍頂住自己太陽穴,痛苦閉眼。
怕死。
人的天性。
這個身著戎裝的男人也不例外,可他必須死,否則死全家。
殺他全家。
別人這么說,他多半當笑話。
而那位陳少這么說,他不敢心存僥幸。
“害人之心不可有......”
中年男人自語,旋即猛地咬牙,扣動扳機。
砰!
槍響。
子彈洞穿中年男人頭顱,鮮血迸濺。
槍聲驚動樓里人。
幾名軍官沖進辦公室,大驚失色。
當江干戈爺爺得知一手提拔的人自殺,憤怒拍桌子。
短短半天,兩位親信慘死。
江干戈爺爺再難控制情緒,拿起紅機電話,要下令針對陳浩,撥號撥到一半,他停住了。
撕破臉,針鋒相對。
最終會掀起多大的波瀾?
他心里沒底,何況他本就理虧。
............…
魔都。
浩翔中心一三六樓。
“你這么做,他翻臉怎么辦?”
黃雅莉憂心忡忡凝視陳浩。
“是他的人先對我下手,我只是反擊,再者這些年他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說明他缺乏魄力與狠勁兒,骨子里謹小慎微。”
陳浩笑著把坐在身旁的黃雅莉摟入懷中。
“可是......”
黃雅莉依然擔心。
“當年我廢掉江干戈,他選擇退讓,如今他更不會為了兩個追隨者同我撕破臉。”陳浩說完,吻黃雅莉。
黃雅莉魂不守舍。
陳浩心知黃雅莉是怕他再出事,按捺在沙發上放盡情放縱的欲念,溫柔道:“你放心,他不會動我。”
黃雅莉感受著心愛男人的自信與認真,心里踏實一些。
“因為他比我更怕死,他也清楚,一旦撕破臉,我真敢殺他。”陳浩又補充一句,令黃雅莉動容。
真敢殺。
僅僅三個字,何等霸氣。
這世上沒有第二個男人有這氣概。
黃雅莉癡迷凝望陳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