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露出魚肚白之時，顧湛才回到寢宮。
他十分疲憊。
但是看到被子里隆起的身影，他又覺得十分安心。
只要她安心睡著，他愿意在外面，抵擋所有的狂風暴雨。
他害怕吵醒盛舒意，動作放緩，小心翼翼。
脫去外袍和鞋襪，上床。
剛扯出一點被子，盛舒意便睜開了眼睛。
一雙眼睛無比清明，毫無睡意。
比御花園里閑散的貓兒，還要銳利些的瞳孔直勾勾盯著他。
“舒意，你沒睡著嗎？”
盛舒意點頭，坐起來。
她的臉色有些奇怪，一直看著顧湛。
“怎么了？”
盛舒意等他坐到床上，一下子投進他懷里。
雙手抱緊他的腰，仿佛在汲取他身上的熱意。
顧湛也感覺到了，她的身體很冷。
因此緊緊抱著她，想把自己的熱量傳給她。
“對不起……我讓你為難了。”
盛舒意的聲音帶著哭腔。
顧湛把手伸向她的眼睛，果然感受到一點濕潤。
他心頭微沉：“舒意，你為何要說對不起？”
盛舒意搖頭，把臉悶在他懷里。
“我不是一個稱職的皇后，為了皇室興隆，我應該勸你納妃的。”
“但是我做不到，是我不夠大度……”
“我一想到，你的身邊會有別的女子，就渾身針扎似地難受。”
顧湛把她拉起來，扶住她的雙肩。
看著她的眼睛：“你就是太大度了，舒意。”
“你說什么？”
“如果你真的愛我，為何會想納妃的事情？”
“我……”
這個對話的走向，讓盛舒意哽住，開口已忘言。
“你不要有這個念頭，想都不要想，我們這輩子，就是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盛舒意看著顧湛，他的神色很是認真。
“可是，你不也在為這件事生氣么……”她突然就缺了些底氣。
顧湛不知是氣是笑：“我生氣的，不是你不讓我納妃。”
“而是那些朝臣，他們當眾逼迫，分毫不給我臉面。”
盛舒意這才明白，原來在他心里，是這樣堅定，不會納妃。
只有他們兩個人。
她心里升起一股不知是滿足還是甜蜜的感受。
她重新投入顧湛懷里：“讓你自己獨自面對那些朝臣的質疑，對不起。”
顧湛卷著她的一縷長發，道：“你知道就好。”
“以后，可要對我好一些。”
盛舒意“嗯”了聲，仰頭親了他一口。
“可是，這件事情，總要解決吧。”
“不然那些朝臣，總會三天兩頭的過來煩你。”
她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顧湛道：“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你放心，我不會讓我的妻子，一直生活在擔驚受怕之中。”
兩人你儂我儂，宮外的天光逐漸亮起。
顧湛打了個哈欠，盛舒意馬上伺候他躺下：“你這都一晚上沒睡了。”
“快點休息一下。”
顧湛拉著盛舒意的手不放。
“我白天還可以補眠，你只能睡一個時辰，然后就要上朝了。”
“快點睡吧。”
她貼心地把手擱在他眼睛上，為他遮光。
顧湛在她的體貼fushi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