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盛舒意點一盞燈照舊等著顧湛回宮。
她照舊看著太醫院的案卷，直至夜深。
顧湛回來的時候，只見燈火昏昏，盛舒意趴在桌案上，已經睡著了。
素白的兩只手墊在腦袋下。
衣袖滑落至肘彎。
顧湛一看就皺了眉頭，雖然已經晚春，卻是乍暖還寒。
這細雨森森的夜晚，是有些涼的。
他坐到盛舒意后頭，把她抱起來，整理好衣衫。
盛舒意被落在脖子旁邊的親吻弄醒。
她沒有生起絲毫防備之心，因為這氣息十分熟悉。
她知道是顧湛。
勉強睜開眼睛，她想向后看，卻被顧湛掐著下巴，動彈不得。
“你回來了？”她打了個哈欠問。
顧湛沒回答，反而捏著她的下巴，讓她把頭轉過來。
往她的雙唇上落下親吻。
他的動作很重，讓她覺得有點疼。
“嘶……痛！”
往常若是兩個人小打小鬧，盛舒意一說痛，顧湛就會馬上停下。
會帶著些討好，問她有沒有事。
如今，顧湛卻充耳不聞，反而更加用力地啃咬她的嘴唇。
盛舒意過了許久才后知后覺地發現，他情緒不好。
她不再掙扎，反而揉了揉他的耳朵。
“怎么了？”
“發生什么事情了？”
“告訴我，好不好？”
“你不是說了，什么事情都要告訴我的嗎？”
顧湛終于放過她的雙唇。
只是抱著她，又不說話了。
盛舒意在他懷里待了一會兒，自己胡亂猜測：“有什么事不能告訴我的呢？”
“難道，你在外頭拈花惹草，害怕被我發現？”
她的臉頰被顧湛掐了一把，挺疼的。
“那是什么？你從前有個紅顏知己，找上門來了？”
“你不知道怎么安頓她，所以苦惱……唔唔……”
盛舒意被顧湛提起來，整張臉被搓圓捏扁，像只大包子。
她這般插科打諢，胡言亂語，雖然叫顧湛氣到，但他總算從方才的低落之中走出來了。
他說了在朝堂上發生的事。
這次，心情不好的人，輪到了盛舒意。
她悵然若失，覺得朝臣們說得沒錯。
帝王家不必平民百姓，不可能只有一個皇后。
但是，若要她跟旁人共享顧湛，她也是萬分不情愿的。
因此眨了眨眼睛，沉默了下來。
兩人臉貼著臉，在靜謐的黑夜，分享呼吸。
盛舒意忽然問：“你就那樣斥責了那些老臣，不怕把他們打死嗎？”
五十大板，可不是誰都受得住的。
顧湛道：“侍衛們看了我的眼色，會放輕手腳，不會叫他們受太多苦。”
“我實在不想聽到他們這樣議論你，所以決定，要讓他們吃些苦頭。”
盛舒意主動倚靠進他懷里。
顧湛是很善良的人，自己再生氣，也不會輕易傷害別人。
她是知道的。
但是，她難免惆悵，這一切爭端，都是因她而起。
“我……”盛舒意的話還沒說出口。
外頭的小太監突然通傳，有緊急的事情，要顧湛去處理。
顧湛親了親盛舒意的額頭，讓她先睡。
自己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