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舒意就著鶯兒的手，下了軟轎。
官員們正往殿外走，見了盛舒意，不少人面露錯愕。
匆忙向她請安。
“拜見皇后娘娘！”
幾個特別圓滑的，見了這場面，瞬間猜到陛下的意思。
揚聲喊道：“皇后娘娘與陛下夫妻一心，真乃炎天之幸！”
“娘娘如此為陛下著想，專程來探望陛下，我等真是艷羨至極！”
“娘娘您這便進去吧，陛下在御書房等著呢！”
盛舒意冷淡點頭。
錯過他們，往御書房走，卻冷不防見到了顧湛。
顧湛獨身一人，周身清清冷冷，與周圍一片混濁的恭維聲格格不入。
他還在假裝眼盲，雙眼無神，似乎并未發現她的到來。
但那略微抽動的眼角、緊握的拳頭、繃緊的身體，無一不透露出他的隱忍和難過。
盛舒意很了解他。
了解他每一個細微的神情變化，透露出他的心情好壞。
旁邊人似乎樂得看見這樣的場面。
舊晴人相見，還成了叔叔和侄媳，便是那最出格的話本，也沒有這樣的大膽的設定。
旁人竊竊私語起來。
“娘娘和王爺曾經有婚約在身，如今再次相見，真是物是人非啊！”
“本是一對璧人，再次相見，羅敷已有夫，何不叫人哀婉慨嘆。”
“莫要亂說，王爺和娘娘清清白白，縱然再見，也是大大方方的，絕無私心。”
官員們壓著聲音，小聲議論，但盛舒意全部都聽見了。
她相信顧湛也是如此。
她很想上前告訴他，不要管旁人說什么。
不要在乎她和顧天瑞演出來的假象。
但她不能，她只能從他身邊走過，連眼神也要克制，不去落在他身上。
御書房門前，太監高聲道，拜見皇后娘娘。
“娘娘，陛下知道您來了高興的不得了，已經在房中候著了，您請進吧。”
顧湛終于略略皺了眉。
盛舒意心頭微沉。
但她相信他，不會輕舉妄動。
這個時候，他們都要隱忍。
盛舒與提著食盒，往御書房大門走。
自然要經過顧湛。
走近了些，她看見他眼睛里的神采沉下來，如同一盞即將燃盡的燈火，搖曳著最后一抹幽光。
她心中難免升起兩分緊張。
擦肩而過時，顧湛的衣襟擦過她的廣袖，發出“沙沙”摩挲聲。
盛舒意終是忍不住回頭。
顧湛微微側過臉，面向她的方向。
頷首。
然后大步離開。
她舒了口氣，卻難免失落。
“皇后娘娘，您這邊清吧，陛下恭賀多時了。”
她順著太監的引導，進入御書房。
顧天瑞正在看折子，卻密切留意著屋外。
見她進來，自去接過她手中的食盒，當著屋外窺探的目光，想牽牽她的手。
她躲開，順勢做了個福身行禮的姿勢。
“陛下金安。”
“皇后辛苦了，頂著烈日，為朕送來參湯，朕心甚悅。”
盛舒意順著他的話說：“陛下說的是，臣妾曬了太陽，的確不太舒服，先回宮歇著了，請恕臣妾不能陪伴陛下shen側。”
“慢著。”顧天瑞阻止盛舒意離開。
下巴指向桌邊墨硯，口吻曖昧：“勞煩皇后，替朕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