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是挺好，大家都很有干勁兒。那啥！你也忙活了這么久，快點兒休息去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一個長長的哈欠過后，江隊長流淌出了兩行拙淚。
“江隊長您等一下，我吃過晚飯提前灌了熱水，就等著你醒過來洗洗再睡呢！稍等啊！我這就去把盆和水壺端過來。”
秦智慧一溜煙兒跑了，江隊長看著地上掉了一灘的螃蟹腿碎骨，不屑的撇了撇嘴。本來是想著回來去公安那里喂警犬的，但是~~唉！無知也是一種幸福啊！這種人好用啊！丟不得。
“江隊長，我回來啦！”
“嗯！”
秦智慧又是一陣忙活，伺候著江隊長洗漱之后，還貼心的把屋子收拾了一下。輪到地上一灘碎骨的時候，才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嘿嘿~江隊長，這玩意兒是啥啊！太好吃了。我本來就是想著沒見過嘗個味兒的，結果太無聊了沒忍住，您可千萬別怪我啊！”
“哎！！老秦你這是什么話。今天你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吃飯的時候你沒能過來，我這心啊！難受著了。
這本來就是打包回來給你吃的。你是不知道啊！中午飯的時候我是和地磅房周哥一起吃的，席間還聊起你來著。只是你身上的擔子太重要，才沒能親自去吃這頓飯。這不，吃完了之后就給你打包了一些嘛！唉！只是可惜啊！”
“哦？江隊長？可惜啥啊！”
“可惜今天的湖蟹太少了，每人分了一只就沒有了。無奈之下只能弄幾條腿回來犒勞你了。”
秦智慧這個感動啊！有一個想著給你帶剩飯的好領導，這種感覺，真的暖心窩子啊！
一只湖蟹能有多大，秦智慧不知道。但雞腿、羊腿、豬腿，那都是各自上好的位置，湖蟹也應該是這樣吧！
“江隊長，你對我太好了，無以為報，在之后的工作生活中，我一定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秦智慧一副要自薦枕席以謝恩客的模樣，弄的彎腰洗頭擦身子的江隊長一個激靈，直接就站起來了。出水芙蓉用來形容他有點兒辣眼睛，但落水狗、落湯雞這個絕對不帶貶義的。
“咳咳~~老秦，都是為了工作。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工作也生疏，就只能全靠你了，你現在可是我的左右手啊！
你能上點兒心把車隊幫我打理的好一些，比什么都強。個人的享受那都是放在后面后面再后面的。以后我們吃飯，還給你打包。”
神他么左右手，要是江隊長知道五姑娘的典故后，能后悔死今天說了這話。撒尿的時候用手扶臉前都會出現秦智慧那張諂媚的臉，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不停的哆嗦。
“嗚嗚嗚~~謝謝江隊長啊！我一定好好兒干，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制造困難也要上。絕對不帶給你拖后腿的。”
江隊長違心的露出了一個滿意凝重的微笑，拍了拍秦智慧的后背，送走了對方之后，才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打開藤條箱子拿出一小罐冰糖，給自己含了一顆。喝完酒就是有一點不好，嘴里頭寡淡無味兒，不來點兒甜的就和沒活過來似的。
又抽了好幾根煙，這才把酒勁兒緩了過來。琢磨了一下今天的遭遇，上家解決了，那么下家呢？這個時候就體現出銷售的重要性了。別管人家打電話多么讓人感到煩躁，最起碼給公司帶來了利益是真的。而他現在就缺這樣的人。
想了半天沒有頭緒，就打算明天的時候找找人。運輸的問題他倒是能解決一部分，但投送的距離終究是短。大客戶就別想了，人家去找礦上直接合作了，輪不到他這種小體量賺差價過活的二道販子。
一夜無話。
林里大半夜就精神的睡不著，倒是淑芬睡的很踏實，甚至打起了呼嚕。
起來后看著鏡子里自己那憔悴的容顏，林里決定早早出門吸收太陽光輻射來補充夜里被強行吸走的陽氣。而且白天也不能留家里了，要出去混才行。被堵到屋里頭那是真的要人命了。
于是一大早偷摸拿了個冷饅頭，從院子里掐了幾個水靈的小蔥葉子，就匆匆出了門。
到達鐵匠鋪門口的時候，小泉已經打開了門板兒，正在生火。
林里也不客氣，走過去把冷饅頭放到爐子旁邊兒炙烤了起來，熱了終究是要軟和一點兒。這也是很多變態為什么要趁熱。
“哎？工作丟了這么打擊人的嗎？都憔悴了，面無血色熊貓眼，嘴唇都是白生生的。要不要我和師傅說說，你直接來打鐵算了，男人嘛！還是得玩兒些硬的。”
唉！林里還以為這家伙的對象懷三胎了，能刺激他長點兒腦子，誰知道受了這么大的精神刺激還是一竅不通。有個姓王的師傅也不靠譜啊！難道是因為不住隔壁的緣故？
天底下最難的事情，無非就是和傻子講道理，林里也沒有那個好為人師的閑力氣，隨意敷衍了幾句，就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等看到院子里的太陽灶的時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喝清晨的第一杯熱水，這事兒鬧的，要不是現在想起來，今天可怎么定點兒排泄啊！自律就是要體現在生活工作中的每一個細節上。
“給老子弄點兒茶葉梗，來泡濃的。”
“今天啥日子啊？還想讓我給你這個待遇~那可是茶葉啊！”
“可去你的吧！我又不是沒有喝過，茶葉梗就茶葉梗，已經夠高級了，還茶葉，那玩意兒你見過嗎？我去弄熱水，咱們分頭行動，趕緊準備啊！”
小泉呲了一口氣，兩人分頭行動。
朝陽雖然不夠熱烈，時間稍稍長了點兒，但終究是熱了。
吸溜著喝了一壺茶水后，林里終于自律的去了廁所。在把肥水流淌到別人的農家肥收集器里之后，一臉舒爽的走出來。看到小泉師傅已經到了，就過去打了個招呼。
“這么早！還帶著冷饅頭，這是逃難呢？”
小泉師傅不愧姓王，看事情都這么透徹。不過林里可不想和姓王的聊這個話題，總覺得不得勁兒，急忙岔開了去。
“王師傅，你們不是需要煤炭嘛！我這里有消息了。”
林里有個屁的消息，只是賢者時間的時候充當了一次賢者。分析了一下江隊長目前的境遇，得出了一些結論而已。現在他就是利用雙方的信息差，開始招攬自己的生意呢！
很多事情就在那里明擺著，就看你怎么去思考了。草莽起家除了靠時事機遇，膽子大，個人的實力和眼光也是不可或缺的。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就是瞻前顧后想太多，太理想化，又沒有執行能力導致的。
“哦？這么快？你小子不是不在那里干了嗎？”
小泉師傅可比小泉成熟的多了，說話都這么考慮別人的感受，聽起來就是舒坦。不在那里干了，不是人家不讓你在那里干了。
“嘿嘿，小意思。畢竟待了那么久，咱也是有點兒能量的。你就說要不要吧！”
“嗯~~市場價，四噸。”
“嘶~~這個~~市場價，還不需要用煤票？”
這家伙糊弄傻子呢！要是真的這么好搞，還要煤票配額干嘛！那不是有錢就能買？
“廢話，我要是有煤票，早就自己買去了，還用在這里打聽門路找煤炭嗎？”
“可是您這市場價沒法兒弄啊！我自己貼臉倒是沒啥，關鍵是辦不了啊！”
“好吧！我也不和你開玩笑了。市場價的基礎上加一半，行不行吧！”
靠！老狐貍，一下就卡到林里預設的江隊長心理價位上了，還真的要讓他貼臉去啊！可是他在人家那里就沒臉。
“不行不行，三倍！”
“嚯~你這是獅子大開口啊！”
“市場行情嘛！煤票又不是大白菜，那玩意兒缺的很。又趕上儲備過冬物資的前奏，價錢低了誰賣啊！”
“那你也太黑了，三倍啊！”
“不是我黑，是煤炭黑。三倍全包，這還不算找人的付出，說來你省了多少事兒。你這里的活兒可不老少，哪有那個時間出去找門路啊！我這是為你著想。”
“可拉倒吧你。以前覺得你這娃娃是個好后生，眼睛里透露出來的都是清澈的感情，與人交往從來不談利益。沒想到啊沒想到，濃眉大眼的你竟然還是個利欲熏心的家伙，以前的偽裝做的太好了。”
“瞧您說的，好后生也得養家糊口啊！談感情我和我媳婦兒談去，和您啊！咱們就先小人后君子，然后再談交情。”
“切！說的我有空和你談情說愛似的，我也有媳婦兒。”
提著茶壺過來添水的小泉聽到兩人這么說，把茶壺往地上一頓就冷哼一聲走了。單身狗的日子就是這么難過，還好他有小薇妹妹，只是自行車顛簸的保留節目被砍了，他的快樂又少了一大部分。
“這傻小子，別管他。我也不和你掰扯了，一口價，一倍再多三成，成就成，不成就拉倒。”
2.3倍，應該也可以了吧！
“成成成，您老人家都發話了，能不成嘛！哎呀！這是您親自打出來的品牌菜刀吧！看著刃口上的寒光就知道是一把好刀，和小泉弄的那種完全是兩碼事兒，他要是想從您這里出師，估計還得二十年。我來一把，冬天的時候正好砍骨頭。”
“嘿嘿，小泉也沒有你說的那么差啦！他一直在努力的進步，就是每次努力的時候都讓女人給打斷了進度，再想拾起來就難了，要不然他能有成就的。哎？你這就走了？”
“走了，您忙，別送了，我自己認識路。”
林里背朝著手，手里攥著一把菜刀，小泉師傅看著林里的背影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等反應過來對方沒給菜刀錢的時候，發現林里早已不見了蹤影。
心里正生悶氣呢！從林里一句成交就知道自己喊價喊高了，現在又被占了便宜，小泉這個倒霉催的過來給師傅續水。看到師傅臉色難看，沒過腦子就多嘴問了一聲。
接下來就是被他師傅一頓輸出，講述著他工作中種種不如意的表現，人家言之有物他還不敢動，唾面自干有點兒跨張，可閉著嘴巴還能吃到唾沫，這穿透力也真是沒誰了。
有了想法，那就去做。林里搖搖晃晃來到了之前每天都過來吃早飯晚飯的食堂，結果發現都這個點兒了，手扶拖拉機還停著沒走。
看到老羅對著一灘大塊兒的煤炭發呆，就想著過去聊聊，怎么說也是有交情的人了。
“羅師傅，這是干啥呢？那炭里頭還能找到花兒啊！”
“哎喲！你小子啊！這是閑下來了出來遛彎兒啊！唉！我要是能把它看著碎成花兒就好了，我那錘子被秦智慧拿走還沒還回來呢！這燒火用的煤炭沒了，這可咋辦！”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抱起來一塊兒直接往另一塊兒上面砸。一下碎不了就兩下，總有一下能碎掉的。”
“我可去你的吧！我就是去鐵匠鋪那里買一把錘子回來，也不會那么干。怎么說也是個大師傅，干那事兒不得丟人啊！”
林里回頭看了一眼手扶拖拉機，正要說話，大口袋這小子從屋里聽到談話聲，自顧自的走了出來。
“哎？你小子今天要回家了？”
“回家？我回啥家啊？”
“你不回家不出車？是不是被開~~~”
“噓~~江隊長沒起呢！”
林里這個詫異，看向手扶拖拉機后斗的時候，才發現上面竟然還有褥子，真他么的會享受啊！現在那些轎車上的真皮座椅都不一定有這么舒服吧！
“咋說？”
“昨兒個中午喝多了，現在還沒走呢！秦智慧現在管理日常工作了，江隊長還挺會用人的，一天兩趟，直接提升了一倍的運力。你是不知道啊！昨晚上睡覺的時候那小子可沒少挨罵，可人家也才不管這些呢！總算是知道啥叫‘一將終成萬骨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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