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可兒望著蘇慰商離去的背影,不得不承認,原主這個父親并不糊涂,起碼能說句公道話。
瑾容對蘇慰商也刮目相看。
在她的記憶中,蘇慰商出身不如先夫人高,在先夫人面前,總是擺出一副奉承與討好模樣,處處是心機,看不出真誠。
瑾容也因而輕看他。
如今看來,或許,對他有所誤解。父女血脈相連,這點任誰也改變不了。
一切結束得太意外。
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怵在原地沒有移步。
蘇可兒輕笑嫌棄道,“戲演完了還不走?我這里可睡不下這么多人。”
“娘親!”琳兒喊道。
“唉!乖女兒,太吵了睡不著對不對?娘親這就來,哎呀,好困好困。”
蘇可兒說著伸伸懶腰,向里間走去。
鄒氏先移步,其他人也陸續離開蘭園。
等人都走光,已過子時。
黑暗中,琪兒輕聲問道,“嬸嬸,叔叔什么時候回來?”
蘇可兒心里一顫,她也不清楚君承蕭幾時能回,說不定很快,又可能要多等些時日。
輕聲道,“他一定會回來。乖乖睡覺,明日佟先生來授課。”
“嗯!”
翌日,辰時。
佟文博帶著書本來到蘇府蘭園。
蘇可兒得知昨夜君承蕭沒有回姚家巷,只留鐵柱一個人在那里養傷。
蘇可兒深知,君承蕭在外聯絡舊部,游說故交,非常兇險。
一旦被人識破身份,或被那些別有用心之人告發,不但君承蕭有危險,蘇府上下難逃罪責。
如今,鄭皇后不得寵,一榮百榮,一損俱損。
蘇府夾在中間實屬不易。
一定要提前做好安置。
蘇可兒打定主意,需要在京郊再購置一處房產,以備不時之需。
蘇慰商與鄒氏,回去后大吵了一架,冷戰數日。
鋪子更名一事暫時擱淺。
蘇可兒向蘇家要了張如生做管事,幫她打理鋪子,一起去三家鋪子查賬。
藥堂和綢緞莊的賬勉強能過去,當鋪卻是一團亂。
蘇可兒一邊向鄒氏討要說法,一邊差張如生以他自己的名義在京郊購置一處房產,囤上必備物資。
皇宮,慈寧宮。
木魚聲,不緊不慢,有節奏地響徹整個宮殿。
一位身著素凈棉袍,一半頭發用木簪挽起,矜貴端莊的中年婦人,雙目緊閉,盤腿坐在墊子上潛心禮佛。
嬤嬤安靜地侍奉在側。
魏丕下了早朝,未讓宮人通傳,帶著虞妃來到慈寧宮。
魏丕很小的時候,生母去世,君太后將他帶到身旁撫養,視如己出,悉心教導。
魏丕能順利繼位,君太后,以及她身后的國公府都功不可沒。
然,她養了一個狼崽子,順利登基,第二年就構陷她的親侄子君承蕭,在她舍命求情下,留他一個口氣被貶至唐源農莊。
造孽!
君太后的心徹底涼了。
自此后,宮中大小節氣,任何活動,她不再露面,將自己關在慈寧宮仿佛要與世隔絕。
君承蕭的死訊,魏丕已經讓宮人封死,沒有傳給君太后。
嬤嬤看到魏丕擺擺手勢,微微他施禮,低頭恭敬退下。
魏丕攜虞妃向君太后行禮,開口問道,“母后,后天是您的壽誕,兒臣已經命皇后和虞妃張羅此事。母后可還有什么夙愿,一并告知兒臣。她們定將此次壽宴辦得別開生面,讓母后心滿意足。”
君太后停了木魚聲,緩緩睜開眼睛,開口道,“皇上有心了,如今哀家一心禮佛,別無它想。壽宴就免了吧。”
魏丕笑道,“誒?母后生辰,兒臣只能盡心操辦,豈敢怠慢?”
虞妃看看魏丕眼色,趕緊走到君太后身旁,蹲下,輕輕為君太后捶背,貼己道,“是啊,太后娘娘。皇上老早就念叨著您的壽辰,敦促妾身定要用心操辦,讓您老樂呵樂呵。”
“不必了!”
君太后淡淡說完,閉上眼睛,又開始敲擊木魚。
虞妃一愣,微微一笑,繼續獻殷勤道,“呵呵,太后娘娘,宮外御衣局的人候著,今日妾身傳喚她們過來,給您做兩身新衣,可好?”
君太后專心敲木魚,眼皮抬也不抬。
虞妃,抬頭看了一眼魏丕,收起捶背的小拳頭,站起身,默默回到魏丕身旁。
“兒臣告退!”
魏丕和虞妃離開慈寧宮。
片刻后,君太后睜開雙眼,緩緩站起身,喊道,“瑾賢,更衣!”
“是,太后!”
二更天,琪兒和琳兒已經睡著。
蘇可兒墨發及腰,穿著櫻粉小襖,同色羅裙,推開窗看了看外面,寒氣逼人。
不知今夜他會不會回來,關好窗子,轉身準備熄燈,聽到門外有人落下。
蘇可兒喜極,小跑出去,給他開門。
看見來人,直接撲上去緊緊抱著。
“穿這么少?嗯?”
男人笑了,聲音如嚴寒里的一汪溫泉,聽起來帶著磁性暖意融融。
他用斗篷裹住她半個身子,抱起回屋帶上門。
君承蕭抱著她坐在椅子上,從懷里掏出一支粉色梅花,柔聲道,“送給你。”
蘇可兒眸色一亮,捏住梅枝問道,“從哪里采的?”
“我母親生前住的院子。”
蘇可兒驚訝地盯著君承蕭,“你回君府了?”
君承蕭眸色柔和道,“嗯。”
蘇可兒沒有多想,對梅枝喜歡得緊,用手指捻著輕輕轉圈,淺笑打量,時不時低頭聞聞花香。
君承蕭深情地望著她,低頭吻了吻她的青絲,沉聲道,“可兒,我要走了!”
蘇可兒一驚,緩緩抬頭,似是希望他在騙她,小心問道,“去哪里?”
“三國邊境!”
“那么遠……”蘇可兒輕咬櫻唇,囁嚅著。
忽而,杏眸泛起水霧,盯著他懇求道,“別走好不好?”
君承蕭抱緊她,嗅著她的青絲沉聲道,“大靖和大涼已結盟,將在年三十向云署發起總攻。云署一旦淪陷,下一個被滅的就是大靖。”
蘇可兒擔憂道,“不行,就你們幾個人怎么能阻擋銅墻鐵騎?豈不是以卵擊石?”
“這個你不用擔心,必要時候,我會用必要手段。”
蘇可兒明白,他的堅守和固執,從來不是為了他自己或某個人,而是他融在骨血里信仰使然,守護大靖黎民百姓,穩固當權者千秋基業。
她留不住他!
想到這里,淚水不爭氣地涌出眼眶,怕他看到,將臉埋在他懷里,淚水悄然蹭到他的棉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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