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寒手指敲打著桌面，沉聲道：“對于洲際導彈的射程，不能和普通導彈相提并論，他們并不在同一個物理體系之內，五千千米我國能夠實現，一萬千米，對于我國現在的技術水平，也同樣不難實現。”
“只要磁約束加速管道實現理論計算中的預估，能把導彈加速到5km/s，能把導彈送出大氣層，那對于導彈結構和彈道只要稍加設計，哪怕只靠地球自轉我們也能把導彈扔到全球任何一個地方。”
很多人習慣把導彈的難易程度和射程掛鉤。
其實不然。
導彈的難題在制導，在精準打擊，在超高速下的氣阻處理。
射程，反而是最簡單的問題。
之前他在加州大學任教的時候，給那一批丑國火箭之父們提出過一個問題，如果要設計一個射程無限遠的導彈，該怎么設計？
填裝無窮多的燃料？
空中加油？
或者說根本不可能實現？
當時丑國的那批火箭之父們的腦瓜子，和現在趙章順他們一樣，直來直去，絲毫不會變通。
依舊用地球物理框架來思考宇宙問題。
正因為思維的局限性，讓他們在思考上就已經產生了挫敗感，更別提什么可行性了。
這個問題的答案很簡單。
所謂的射程無限遠，無非就是讓導彈不再下落。
讓它成為一顆近地衛星或者同步衛星。
而這個答案，開啟了洲際導彈設計的序幕。
它就像一把鑰匙，開啟了人類的宇宙紀元，令軍工發展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導彈的研制并非隨著射程的增加而難度增大，而是當射程達到一定地步之后，難度便戛然而止。
不過當然，剛才有些話葉知寒還是要收回。
因為在他和那些丑國的火箭之父們上課的時候，他說出答案之后，那些人很快就能恍然大悟。
但我們的學生基礎還是差了一些。
所有人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看著葉知寒，他們絲毫不明白葉知寒的話具體是指什么意思。
當然，這或許和他們是數學部的學生，沒有系統性的學過物理有關。
但他們的確是想不通，為什么達到5km/s之后，本來說好的五千公里射程，怎么就突然變成了一萬公里？
咋直接翻了個倍呢？
在他們看來，五千公里，這個數字本來就太大了。
就這么談笑間直接翻倍，說句不該說的，感覺……有點輕浮。
不像是做科學的人說的話，太隨意了。
“嗯……”
葉知寒看著那一雙雙求知若渴的眼睛，在心里想了一下：“這樣吧，我給大家簡單講一下原理，不講的太細，但至少讓你們明白大概是什么樣的機制，這樣在后面的工作中也不至于那么迷茫。”
趙章順道：“對，還是說說吧，這樣大家也不至于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
現在所有人看著葉知寒的圖紙，說能做出來吧，各個尺寸都那么詳細，照葫蘆畫瓢也都能搞出來。
但是這樣的話相當于五院還是葉知寒一個人單打獨斗，有什么責任也都是他一個人擔著。
這樣不好，不利于科研，也不利于五院后面的工作展開。
就像那個返程無人機，其實一個人的思路都還是比較固定和局限的。
哪怕知寒的想法和設計再周全，其實也總有可以改進的地方。
所以如果原理他們都弄明白了，在后面的生產過程中，也可以群策群力，大方向雖然沒有能力改動，但是小方面的改進設計，還是可以做到的。
所有人都紛紛取出了紙筆，擺好了認真聽講的架勢。
葉知寒站起身，從就近的實驗室拉了一塊黑板過來。
“在開始講課之前，我首先希望大家可以輕松下來，”葉知寒看著一個個如臨大敵的面孔，道：“你們這樣精神緊繃，很難學懂的。”
眾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其實我們算是第一次聽物理的課程，而且還是葉院長您講的課，所以說不緊張，還是不可能的。”
“就害怕主要是剛開始學就學這么高級的知識……還真是有點慌。”
葉知寒道：“不管以后聽什么課，也不管是誰講課，只要是物理有關的課程，我都希望各位能稍微放輕松一些。”
“物理要想學好，就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腦子多動，想背四書五經那樣一本正經，怎么學好物理？”
趙章順清了清嗓子：“我之前也和你們說過，多思考，一定要多思考。”
現在這五院的課堂上，趙教授儼然充當起了班長的角色。
“知道了。”
所有學子應了一聲，然后深吸了兩口氣，然后面貌煥然一新，雖然還是如臨大敵的心態，但看上去多少像是有些求知的樣子了。
“嗯，”葉知寒拿著粉筆在黑板上寫寫畫畫：“其實現在華夏的工業水平和科技水平，我也比較了解，而我之所以提出蚊香計劃，那就一定是經過多方考慮的。其中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蚊香計劃是一個看上去很復雜尖端，但實際上簡單的就如同拼積木的工程。”
“軍工發展，虛虛實實，兵不厭詐嘛。”
“五院建立，其主要的研發思想就只有一個——末端軍工體系。”
“而末端軍工體系用通俗的話來說，就是我們只進行兩種研發，一，能夠大幅增強我軍戰斗力的創新性軍工設計；二，根據末端軍工思維去研發能夠增強我國軍工軟實力的武器。”
“如果再簡單一點說，就是兩種武器，一種是戰力提升巨大，一種是戰略提升巨大。”
“如果在我們五院內部，關上門說，就是要么生產可以真正打疼敵人的武器，要么生產可以嚇傻敵人的武器。”
不少學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后拿起筆打算記筆記。
葉知寒擺了擺手：“這個不用記，這些話也盡可能不要出去亂說，我們自己知道就行。”
所有人放下筆后，他接著道：“如果我們只生產真正能打疼敵人的武器，當然是最好的，但一直保持高效且高水準搞創新的軍工研發水平，其實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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