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我用陣法補天地 > 第1634章、浮沙螺都,夜影沙蜥
  苗秋平愣神望著苗秋蕓咬牙噘嘴的決然模樣,內心不由開始動搖。

  妹妹的這般神態,他僅見過兩次,這是第三次。

  第一回是年少時,母親帶著妹妹外出,被仇家派出的沙醫和武師盯上,母親為了保護妹妹被殘忍殺害;

  盡管后來復了仇,但苗秋蕓因為親眼目睹母親慘死下,對修行藥道和武道起了抵觸,開始倔強的要放棄過往所學,轉修陣道。

  因為已年近十一歲,錯過了最佳修行時期。

  加之他們所處的環境,并不適宜修行陣道下。

  他們的父親雷霆暴怒,想要改變妹妹這般執拗念頭。

  因為父親的斥責阻攔,加上妹妹自己的倔強,二人大吵了一架。

  苗秋平猶記得那時妹妹在祠堂內不吃不喝整整跪了七天。

  最終憑著這份決然,以及差點丟了小命下,才讓得父親第一次改變了主意。

  第二回是妹妹十六歲那年。

  因為陣道修行略微有成,覺得南沽鎮環境不適宜繼續陣道深造的緣故,妹妹提出要去外頭,提升陣道的同時,找尋能于南沽鎮內適宜的布陣手段,試圖尋得以陣道改變南沽鎮生存環境的方法;

  這在他和父親看來都是不切實際的,他們也曾問過不止一個天魂境陣師,都回應稱改變不了這點,南沽鎮遍地黃沙的惡劣環境,靈氣之中摻雜的黃沙根本去之不盡,無法維系陣勢的長久穩定,再厲害的陣法,也難維系太長時間。

  于此般環境布陣,無疑是對陣法資源的浪費。

  是以,父親再一次拒絕了妹妹的盤算。

  這一次,沒有兒時的爭吵,十分的平靜,只是妹妹獨自關在房間不見人了,往日歡聲笑語時常掛著笑容的妹妹消失不見了。

  足足持續了半年。

  苗秋平自問那時都覺得妹妹心境似乎都要困出毛病來了,相處下說不出的低迷頹喪,毫無生氣,仿若人生都沒了意義。

  好在父親終是不忍,應下了苗秋蕓外出修行的請求。

  而今是第三次。

  父親沒了。

  苗秋平明白該是自己這個當哥哥的抗下這份責任的時候了。

  此刻的他,似乎有些明白父親前兩回改變主意下的心境了。

  每一次,所要面對的,都是可能失去女兒的心理斗爭。

  苗秋平清楚自己若點下這個頭,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見著妹妹,甚至可能成了慫恿縱容害死妹妹的兇手。

  回頭根本無顏去見死去的父母。

  但見苗秋蕓決然跪在自己面前的倔強模樣……

  苗秋平心中又說不出的難受。

  “想好了嗎?”

  苗秋平聲音顯得十分沉重,整個人在這一刻都似成熟了許多。

  苗秋蕓毫不遲疑點頭,早在決意脫離碧云澗的那一刻,她便下定了決心,也沒了回頭的余地。

  她于陸風身上看見了自己苦苦追尋的陣道手段,不想錯失這可能是人生中唯一的機會。

  就算死,她也想將這般陣道,傳承回南沽鎮之中。

  苗秋平重重的舒了口氣,將手上的納具取了下來,繼而朝樊叔望了過去。

  樊叔見狀,面露猶豫,遲疑間還是應了下來。

  待要開口,護著苗秋蕓一起之際。

  苗秋蕓堅定的話語突然傳來:“哥,你的命比我重要,樊叔需得在你身邊!苗家的未來需要你。”

  苗秋平沉默,礙于妹妹的執拗,終不再勸說。

  樊叔嘆息間也將手上納具取了下來,由著苗秋平一并交到了苗秋蕓手中。

  “前途兇險,”苗秋平聲音有些沙啞,握著妹妹的手,一字一句道:“哥能幫的,只有這些了,努力活下去,一定要活著回來。”

  樊叔于旁也告誡道:“進浮沙螺都尚有一線生機,切記,萬不可再闖入無淵冥海里頭。”

  苗秋蕓鄭重點頭,取出一枚刻有靈魂印記的‘血巖玉’交到了苗秋平手中。

  血巖玉是南沽鎮一帶特有的奇異玉石,類似于尋常影玉,能夠短暫承載魂識虛影的存在,附著靈魂印記下,一定程度上,能同魂玉一般傳遞出感應,將儲存的影像傳回親人手中。

  苗秋平知道交付血巖玉意味著什么,往常血巖玉發揮效應的時候,也就意味著親人出現了意外。

  “趕緊去吧,再晚許就跟不上了。”

  苗秋平強忍著心中酸楚,催促的驅趕走了苗秋蕓,再僵下去,他怕自己要不爭氣的留下淚來。

  畢竟,這可是他世間唯一的血脈至親了啊。

  ……

  陸風一行翻過高高冗起橫陳著的沙丘線。

  原以為,另一邊同樣會是一望無際的黃沙,但卻沒想到,竟會是一座規模不亞于,甚至比之南沽鎮還要大的古城池。

  準確的說,是半座城池。

  黯淡的月色下,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片暗沙色的建筑群,每一座房屋基本都有一大半沒入在厚厚的黃沙之中,僅是浮現一小截在沙面之上。

  建筑的外壁巖石被風化的極其嚴重,坑坳不平,斑駁破舊,相較于先前所處的那片廢墟殘垣斷壁還要來得破敗荒蕪。

  遠遠望去,距離數百米外的個別殘垣之上,依稀可見有著一頭頭類似蜥蜴狀的獸類匍匐著,伴隨著呼嘯的風聲發出陣陣駭人的熟睡鼾鳴。

  唐元審視著手中的地形圖,輕聲說道:“那片區域應該就是這浮沙螺都第一重兇險——夜影沙蜥。”

  仿佛是怕驚擾到那些怪物,聲音顯得格外低沉。

  江若云猶豫的目光看向陸風:“風哥哥,今夜沙面上的數量不少,我們是繼續闖過去,還是等天明?”

  在此之前,眾人已聽苗秋平簡單提及過有關夜影沙蜥之事,適才有此一問。

  作為浮沙螺都最外圈的兇險,南沽鎮內的原住民還是有著不少人知悉的;

  夜影沙蜥是一種晝伏夜出的兇獸,每逢入夜才會竄出沙面,喜歡匍匐于沙面或是巖石壁面之上,吸收月光輻照下的天地靈氣;

  一般不受打擾下,待得天亮就會竄入黃沙之中,進入深度沉睡;

  而一旦受驚,便會展露出極其暴躁的攻擊性,向著動靜發出兇猛攻擊,直至將來者撕咬成碎片。

  原本眾人的盤算是,如果僅是幾頭夜影沙蜥匍匐于沙面之上,就竭力克制動靜,悄然溜過這片區域。

  但眼下,一眼望去,僅是沒被建筑遮擋的夜影沙蜥,數量就不少于七八只之多,陰暗面還不知有著多少。

  單以原本隊伍的實力,江若云自問還是有把握悄無聲息闖過去的,一經鬧出動靜,也至少有著實力應對。

  但眼下,祝一重的加入,以及算上后方正在趕來的苗秋蕓。

  二人一個身體虛弱,實力發揮不出太多;另一個又只是地魂境的陣師,面對突發狀況,自保能力較差。

  真要出現什么變故,怕是很難萬全。

  不待陸風回應。

  祝一重率先說道:“若水姑娘傷重,久拖不得,延誤一時,便多一時兇險,闖過去吧,若有什么不敵意外,盡管舍棄我就好。”

  說著愴然一笑,余光滿是愛戀的看向昏迷中的若水,喃喃道:“我來此,就是想著護她最后一程的,死在這也沒關系。”

  陸風并未理會祝一重的話,短暫停頓下,開口道:“就地休整,天明啟程。”

  祝一重聞言頓顯焦急,但還不待再度開口,便被陸風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陸風警告道:“前面的兇險并不止于眼下的夜影沙蜥,若是毫無準備的無腦往前,連這浮沙螺都都闖不過去!”

  頓了頓,又道:“再者,就你現下的狀態,實力不能恢復,容你跟著只會是拖累,若還急急躁躁,我不介意先料理了你,以給若水穩定部分傷勢!”

  祝一重一怔。

  唐元聽得陸風有意要做些準備下,會意的遞過去了蕭庶的納具。

  方才他就審視過了,除了那根破靈杵外,里頭的資源可還有著不少,且絕大多數都是陣道資源。

  若是提前將這些資源整合,化作陣盤或是別的手段,于此后的路儼然要好走不少。

  祝一重短暫發愣下,驚覺過來,激動道:“陸大哥,你說什么?料理了我能穩定若水姑娘的傷勢?”

  說著直接大咧咧的擼起袖管,一副壯烈犧牲模樣:“快和我說說,我要怎么做才能幫上若水姑娘?不管怎樣我都是可以的。”

  因為激動,叫嚷聲有些大,瞬時驚擾起遠方一陣塵埃。

  那是個別夜影沙蜥被驚動蘇醒的跡象。

  眾人瞬時凝神靜氣,將動靜壓至最低。

  索性相隔較遠。

  沉寂了片刻,遠處塵埃漸漸散去,并未引起進一步的動靜。

  陸風沉著臉,瞪著祝一重,“想幫上忙,先將自己狀態恢復好,就現下你這虛弱的模樣,所能供給給若水平衡用的火行氣遠遠不夠。”

  “我知道了,”祝一重聽言,整個人都平靜了下來,眉宇間多出一抹凝重與嚴肅。

  魂識探向自己的納具,最終停留在一個放有赤紅色丹藥的錦盒之上,目光堅定而又決絕。

  唐元這時看向后方趕來的苗秋蕓,帶著幾分戒備道:

  “你又是跟來做什么的?”

  于祝一重他還算能理解,畢竟一個男人為了歡喜的女子,行什么事情都不意外。

  但苗秋蕓這等非親非故,又知前途兇險的,按說跟來實不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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