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懷安看著精致的木盒愣了下。
“殿下可還記得這首詩？”
司馬鳳舞緩緩打開木盒，從里面取出一張卷紙展開。
季懷安接過來一看，紙上寫著一首很長的詞賦。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墻。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游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艷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
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余悲。
這首《鳳求凰》正是當年他為司馬鳳舞所寫。
當年為了讓司馬老王爺同意將司馬鳳舞許配給自己，他費了不少心思，還完成了司馬老王爺的三個考驗。
第三條讓司馬鳳舞做正妻，如今也算做到了。
只不過司馬老王爺恐怕做夢也沒有想到，如今的季懷安已然是大明帝國的太子，而司馬鳳舞的正妻身份注定了將來會母儀天下。
算是歪打正著了。
不過老王爺更想不到，此時的太子殿下已經動了滅掉司馬家的念頭。
“當然記得……”
季懷安看著手中的《鳳求凰》，心情頗為復雜。
他知道司馬鳳舞拿出這首詩是為了司馬炳求情，這也怪不得她，畢竟她是司馬家的女兒。
司馬老王爺從小將她當作皇后培養，自然要她守護司馬家。
“還有這個……”
司馬鳳舞又從盒中取出一卷紙。
季懷安接過來展開，一縷發絲從卷紙中飄落而下，還好他反應快，伸手一抄，穩穩地接在掌心。
不是一縷發絲，而是兩縷發絲，并且巧妙地系成了一個同心結。
季懷安看著兩縷發絲纏繞的同心結，往事再次浮現。
這兩縷發絲正是他跟司馬鳳舞的，當年他拿不出聘禮，臨時起意，用月影刃割了一縷發絲作為聘禮。
另外他還向司馬老王爺許諾，他日司馬家可以拿著這一縷發絲向他提出任何要求，只要能辦到，絕不推辭。
“當年父王親手為我們寫下婚書，我從未想過用此來向你求情，但我是司馬鳳舞，我不能看著司馬家覆滅，求殿下開恩……”
司馬鳳舞紅著眼，雙膝跪了下去。
季懷安看了遍司馬老王爺寫的婚書，又想起曾經答應過司馬老王爺未來絕不辜負司馬鳳舞和司馬家。
他嘆了口氣，重新用婚書將發絲纏繞成的同心結卷好，然后攙扶起司馬鳳舞。
“鳳舞，我答應過的事一定會做到！”
司馬鳳舞眼淚汪汪地看著他：“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季懷安搖了搖頭：“你是我的太子妃，是將來的大明皇后，即便是為了你，我也會對司馬家網開一面。”
“殿下……”
司馬鳳舞一把抱住他，眼淚滾落而下。
這幾天她備受煎熬，一邊不想讓季懷安為難，一邊又無法不管司馬家，可以說是心力交瘁。
她最怕的是因為自己替司馬家求情，會讓季懷安對她產生成見。
此時聽到季懷安的話，她的心終于落了下來。
季懷安摸了摸司馬鳳舞的發絲，猶豫了一下開口道：“舞兒，司馬家的事，我還是要處理的……”
聽到季懷安的話，司馬鳳舞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司馬家在北境盤踞百年，只要司馬家還在，大明就無法真正地控制北境，至少短時間內無法達成改革的目的。”
“殿下……”
“你聽我說完！”季懷安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接著道：“如今司馬家除了你之外，無人能撐起大局，司馬炳太小，心性浮躁，留在北境只會被人利用。”
“殿下，你的意思是？”
司馬鳳舞抬眼看著季懷安，心中已經猜到了他的想法。
季懷安猶豫了一下道：“將司馬家遷至京都，讓司馬炳繼續做一個閑散的小王爺，至于司馬家的子弟，挑選一些入大學院培養，將來他們的成就如何，看他們的造化了……”
將司馬家遷至京都，這樣北境便徹底得以解放，但也就意味著“北境的王”將永遠成為歷史。
司馬鳳舞心中雖然苦澀，但她知道這是季懷安最大的讓步了，大明帝國正在日益強大，絕對不會允許北境不受控制。
相比毀滅，這已經是最好的安排了。
如果是不因為自己，陛下和太子恐怕不會留下司馬家。
“我知道，你會很難接受，但我要為帝國考慮，這次北境的事已經是個教訓了……”
“不，殿下的安排很好。臣妾慚愧，給殿下和帝國添了麻煩！”
“鳳舞，你很好……”
季懷安懶腰抱起司馬鳳舞走入房間。
…………
次日午時。
季懷安在大殿中召來唐喜、唐劍，將司馬家的安排敲定下來，交由兩人去執行了。
禁軍和皇城司開始安排將司馬家遷往京都。
季懷安并未要求保密，反而刻意將消息傳了出去，他要讓整個北境明白，大明帝國的改革誰也阻擋不了。
“聽說了嗎？司馬家要遷離嵐星城了？”
“呵呵，遷離？應該說是被太子殿下軟禁到禁都才對。”
“真沒想到司馬家也倒下了。”
“你沒去過京都吧，你去一趟就知道如今大明帝國有多強大，小小的北境又豈能阻止帝國的改革……”
“其實這對我們普通百姓是好事！”
“……”
整個嵐星城，乃至整個北境都在議論著司馬家之事。
連司馬家都被迫遷出了北境，其他貴族再也生不出抵抗之心。
對于司馬家的境遇有人惋惜，有人悲憤，有人不甘，有人欣喜，當然也有人不以為然。
王府大院，季懷安手握長劍正在與唐劍對招。
兩人身影翻飛，劍光閃爍，出手如電。
“鐺……”
雙劍相交，兩人一觸即分。
這時一名侍衛飛奔而來稟報，“殿下，龐沖領求見。”
季懷安收劍道：“有請……”
很快，侍衛領著一襲布衣龐沖走來。
“太子殿下，請準許臣留在北境……”
龐沖說著單膝跪地，雙手呈上司馬王府的統領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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