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行宮門口，我來遲了，還見到了他穿祭服的樣子，那才好看呢。一樣的祭服，我大哥穿，和燕王世子穿，就是兩個模樣，哎！”
底下幾個小娘子湊在一處說著小話，到底還是年輕，哪怕家中長輩千叮嚀萬囑咐，這會兒，見了那般好看的小郎君，那份歡喜之意難免從眼底流露出來。
趙夫人捏著團扇，聽了小娘子們幾句斷斷續續的話，旋即微微皺眉，這位世子爺真是位招蜂引蝶的主。
一側的高氏覷著趙夫人的神情，想到來之前李若特意著人給她帶的話，忙掛出一臉笑意，挨到趙夫人身邊兒去，低低道，“兒媳看底下那一圈兒人里頭，就屬燕王世子殿下最有氣勢，那模樣，活像上過戰場的大將軍，嗯，三爺也比不上。”
趙夫人搖了搖團扇，斜著高氏，只這一眼，便看透了高氏的小心思，一時無奈極了，“那丫頭，八字沒一撇呢，就開始胳膊肘往外拐了，她難道還怕我指著那位的腦袋說些不好聽的來？我哪里是那種人！”
“阿娘待小輩，一向寬厚有加。兒媳那番話也不是給誰開脫，就是實話實說罷了。”高氏也不怕趙夫人冷臉，笑盈盈地剝了顆桂圓放到趙夫人面前的小碟子里，眼神往下方小娘子聚集那塊兒地方掃了掃。
“這姐兒愛俏的道理，做不得假。”
趙夫人笑著搖搖頭，“到底說不過你們。”
“阿娘這是讓著我呢。”高氏笑著接了話，順帶又剝了幾顆桂圓放在趙夫人面前的碟子里。
婆媳倆說了會子閑話，又過了一刻鐘，就見底下有負責報信的小內侍跑上去給皇帝稟報各人如今的戰況。
“這會兒是嘉和郡主獵得的獵物數量遙遙領先，燕王世子和靳二爺、還有寧六爺還有咱們西府的大爺緊隨其后，其他人不分上下。”春英到前頭探聽了消息，轉過身來報給趙夫人和高氏聽。
“珉知？”趙夫人驚了驚，“那孩子這么厲害？”
“這回的秋獵，有成組的，也有個人的。也能兩樣都算。這會兒應該是先報了各組的名次。個人的，還得最后再來單獨算。”因著李三爺要參加比試，高氏倒是把這規則摸了個透徹，這會兒趙夫人一問，她便趕緊地答了話。
“三奶奶說得對。”春英憋著笑，說道，“奴婢打聽了，說是靳二爺和寧六爺，還有咱們西府的大爺基本沒出什么力，他們那一組，都是世子爺一個人在使勁兒，嗯，說起來，嘉和郡主能暫且領先，還得虧了咱們家大爺呢。說是大爺一聲吼，把一窩兔子全嚇沒了，世子爺瞄了半天，撲了一場空，白費功夫，后頭就和嘉和郡主那組拉開了差距。”
“那孩子可真是！”趙夫人哭笑不得，一旁的高氏早憋不住笑，一手拍著腿兒，一手掩著唇，笑得毫不遮掩。
“三爺呢？三爺怎么樣了？”趙夫人想起自己兒子來，趕緊追問了一句。
春英忙道，“說是三爺和唐家大爺，還有幾位同僚是一組，沒聽見報他們的名次，估計，還是......”
趙夫人一臉‘我就知道’的神情，擺擺手，讓春英再去前頭候著，有什么消息，趕緊來報。
春英領了吩咐，蹬蹬蹬朝前頭去了，高氏笑夠了，拿帕子擦著眼角，上身往趙夫人跟前傾了傾，“也沒聽見他們提那幾位皇子，估計，還是顆粒無收。”
“幾位殿下不擅武藝。”趙夫人壓低了聲音，“他們和誰一組？這事兒，打聽過沒？”
“好像是帶了各自府上的護衛，具體的，也不大清楚。”高氏模模糊糊應了一句，“往年，這種事兒都是寧王世子拔得頭籌，今年倒是不見他下場了。寧王爺也沒下場。方才，兒媳瞧見寧王妃，和她說了兩句話，她說王爺前幾日傷了手，今兒也沒好利索，今日不下場，至于寧王世子那頭，她倒是沒細說。”
“不摻和也好，今年夠亂了。”趙夫人不知想起什么，眉頭越發皺起來。
“三爺說，今天過了，就什么都好了。阿娘只當是出來玩的，別的，也不需太過操心。”高氏輕聲寬慰道。
趙夫人一聲喟嘆，正要說什么，就見靳皇后身邊的女官滿臉得體的笑意，走至二人跟前，屈膝見禮，“娘娘請夫人和三奶奶到前頭去。”
“是。”趙夫人不敢怠慢，和高氏攜手起身，跟著女官亦步亦趨換坐到靳皇后身邊。
到底是后宮主位，這地方，視野比她們方才那兒開闊不少，甚至還有內侍拿了西洋進供的‘千里眼’上來，好讓靳皇后看得更仔細真切。
“我方才看過了，拿去給趙夫人和高氏瞧瞧，李三爺在什么方位？”靳皇后笑著朝內侍擺擺手，后半句，是問的一旁負責報點的宮人。
那內侍立即把紅底黑漆的托盤呈到趙夫人和高氏手邊，宮人緊跟著報了李崢的方位，順帶用手中小旗比了個方向，恭敬道，“夫人與奶奶請到這兒看。”
趙夫人和高氏不敢推辭，接過‘千里眼’，站到宮人所在之地，順著他指明的方向用這千里眼望出去，果真，便瞧見了李崢一行人。
李崢與唐海并幾個同僚下了馬，正和對面的二皇子一行說話，幾人身后，是一片醒目的竹林。
趙夫人心頭一跳，忙放了手上的千里眼，回身坐到位置上，笑著對靳皇后道，“這玩意稀罕，臣婦還以為，我們家老三就在眼前呢。”
“是西洋那邊進貢的新奇玩意兒，當時才送來，太妃就說你會喜歡。所以我才叫你們過來，想著給你們也看看。”靳皇后笑著解釋了一句。
“多謝太妃和娘娘掛心。”趙夫人含笑，試探道，“臣婦瞧著，他們后頭像是有竹林？”
“密林東側正與紫竹林接壤。”靳皇后笑著道，意有所指地道，“不過那地方有奇門遁甲之術，尋常人也不會往里頭去。李三爺一貫小心，更不會有什么事兒的。”
“娘娘說得是。”趙夫人應了一句，心里頓時安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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