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語冰壓了一下唇角，道：“瀝修，你在怪我？”
阮瀝修似乎有些疑惑：“我不該怪你？”
“為了阮落榆？”夏語冰跪在阮瀝修面前，看著他已經不再年輕但仍舊俊朗的臉，道：“那個孩子從一出生開始就是被放棄的那一個，為什么要這么難過？”
阮瀝修閉上眼睛：“他是你的孩子，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
“如果是沉桉的話，或許我會猶豫。”夏語冰往后坐在自己的小腿上，聲音不緊不慢：“畢竟他是你的培養皿。”
“瀝修，我愛你啊。”夏語冰捧住阮瀝修的臉，溫聲說：“他是我給你準備的培養皿，我們會擁有數不盡的壽數，我們會一直在一起，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阮瀝修睜開眼，看著夏語冰仍舊美麗的容顏。
時間對她多溫柔，三十年過去了，她竟然和當初念大學的時候看著沒有多大的區別，好像全世界都在全力往前奔跑，只有她被時光遺忘在了歲月之前。
她依舊美麗，溫柔，像是在滿浸冰冷月光的水里，徐徐綻放的一朵阿芙蓉，高潔無比，帶著致命的吸引力，只要看見她，就會被她吸引，從此什么都不管不顧，只想要她的笑顏。
回首過去的年月，阮瀝修竟恍然有種中了蠱的感覺，他瘋狂的迷戀夏語冰，以至于不去看她的惡她的罪她的孽，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局面。
“你愛我嗎？”阮瀝修啞聲問。
“瀝修，我要是不愛你的話……”
“不。”阮瀝修說：“你從來沒有愛過我，不管是三十年前，還是如今，你都從未愛過我。”
“你不愛我，不愛孟忱，不愛孟永平，你也不愛你的孩子，你所愛的，至始至終，只有你自己啊語冰。”
夏語冰面色凄惶：“怎么會呢瀝修，我愛你……”
她握住阮瀝修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難過的看著他：“你這樣說，我真的很傷心，如果我不愛你的話，當初為什么要嫁給你呢？你一直在我所有的計劃里啊，我們會一直一直的活下去……”
阮瀝修笑了笑，他溫柔的拂去夏語冰落下的淚，溫聲說：“哪怕明知道是假的，聽你說這些話，還是很高興。”
夏語冰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冷，她皺起眉，看著阮瀝修：“瀝修，你不再愛我了嗎？”
“如果我說……是呢。”阮瀝修咳嗽了兩聲，因為阮落榆的死，他已經蒼老了太多太多，就連從前的精氣神仿佛也被兒子的魂靈一起帶走了，他眼睛里有渾濁的水光，聲音沙啞：“如果我不再愛你了，失去了利用價值，你會像是對待落榆那樣，殺了我嗎？”
夏語冰的表情寒冰般冷硬，她瞇起眼睛，“瀝修，不要說氣話……如果阮落榆的死給你帶來的打擊很大，那我跟你說抱歉，是我做事欠考慮，這件事原本應該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我不該為了省事直接殺了他……或許你是接受不了我親手殺了他？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我不會親自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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