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的冷清街頭，他們站在晦暗的天光里接吻。
風從四面八方而來，帶著不知名的花香和獨屬于這個人間的煙火氣。
阮芽在無邊的灰暗里抓住了一團螢火，雖然微弱，卻足夠照亮眼前的路。
她抱住封遲琰的腰，靠在他懷里，聽見他沉穩而有力的心跳，輕聲說：“封琰琰，我剛剛忽然在想一件事情。”
“嗯？”
阮芽道：“明夫人不喜歡夏語冰，她們的關系一直很不好，怎么會為我們定親呢。”
“所以啊，明明從最開始，就破綻百出的。”阮芽輕嘆口氣，“我們定親的原因，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那就是因為，我們都是完美培養皿，有更大的概率遺傳到完美的A18。”
封遲琰沒說話。
阮芽一怔，呆呆的看著他：“……這就是當初你跟我退婚的原因嗎？”
封遲琰道：“這個婚約是夏語冰定下的，我們不應該被這樣的關系所束縛，所以我將她給的信物還給了阮家。”
阮芽埋在封遲琰懷里，聲音很悶：“你那么早就知道了。”
“不算知道，只是猜測而已。”封遲琰道：“不過我這個人比較自信，向來不會懷疑自己的直覺。又或許說，我旁觀者清，你身處局中，很多事情都看不分明，軟軟，這不是你的錯，哪怕我和明朧音的關系那么僵硬，我也從來沒有懷疑過她會用我來延續生命。”
阮芽貼著封遲琰的胸膛，良久都沒有說話，封遲琰以為她不會再開口了時，阮芽忽然說：“封琰琰，我忽然很羨慕你。”
“嗯？”
“你媽媽很愛你。”阮芽說：“雖然她用錯了方式，但她很愛你。”
封遲琰道：“或許就是因為夏語冰不愛你，所以才會有我來愛你。”
“夏語冰這輩子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大概就是讓我們相遇。”
“我們回去吧。”阮芽深吸一口氣，說：“我已經好了。”
“真的？”
“真的。”阮芽點頭，她重復說：“我已經好了。”
……
阮家的祠堂修建的非常莊嚴肅穆，常年點著安息香，以至于祠堂周圍全是這種沉重的香氣，在祠堂走動的傭人身上也常沾染幾分香味。
無數黑色的牌位供奉在高臺之上，線香被插在香爐里，飄出裊裊的煙，阮瀝修跪在冰冷的地上，沉默的看著列祖列宗。
忽然響起腳步聲，有人走進來了。
那人卻并沒有走近，只是站在門口，良久才說：“你想見我，怎么我來了，你倒反而避而不見？”
阮瀝修沉默一瞬，道：“沒有想好，該以何面目見你。”
來人輕笑了一聲，這才慢慢走進祠堂，熟練的點燃了三根線香，剛要跪下拜祭，阮瀝修卻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道：“阮家的列祖列宗，受不起你這一拜。”
“……”夏語冰緩緩垂下眼睫，臉上表情有一瞬間冰冷，但很快又柔和的笑了，道：“你不要我拜，我不拜就是了。”
阮瀝修道：“不是我不要你拜。”
“是他們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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