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婉走進屋子里，這間屋子和剛才那間屋子完全不同，黑漆馬糊的腳底下全都堆滿了東西，一個不小心就能絆倒。
還是小馬哥殷勤地幫她開了燈，不過打開燈也一樣，屋子里和剛才那個屋子差不多。
也是滿滿當當的堆滿了東西，不過顯然這屋子的東西就沒有保存得那么完好。
而且這個屋子里的東西和剛才那屋子東西明顯差了一個檔次。
喬婉隨手從架子上拿起東西仔細看了看，果不其然嘴角勾起了笑容。
老爺子看樣子是個行家，這東西也算是有點兒年頭，但是絕對不值錢。
這一屋子的東西一件20塊錢，那是絕對虧到家。
看到喬婉很迅速的走出來，老爺子躺在躺椅上，眼神雖然沒動可是眼角的余光一直跟著她。
“怎么沒看上的？”
喬婉含笑點點頭，老爺子這里指定是占不了便宜。
她的這點錢肯定買不了幾件東西，老爺子很有眼光，顯然從自己剛才的舉動已經看出來。
喬婉是有點兒本事的。
越是這樣老爺子越不會松口。
喬婉暗暗地嘆氣，實在是找不到一個能和自己搭檔配合的人，孤身一人就容易出現這個問題。
小馬哥看得喬婉出來也知道，喬婉估計是沒看上。
“小喬總不能讓你空手而歸。”
喬婉笑著說道，
“老爺子這里東西都是真品。想必每一件都價值連城，我還真沒那個錢買。”
老爺子聽完這話不由得點點頭，捻著胡須，有些得意。
“算你這丫頭有眼光，我這里可沒有差勁的東西。你兜里那點兒錢就別到這地方來，想撿漏，我這里可沒有。”
喬婉正要往外走，卻突然看見了老爺子放在門口的墊腳石。
青灰色的墊腳石，沒有任何花紋，其實就是一塊粗糙的石頭。
喬婉頓了一下，心里隱隱約約似乎是靈光一顯。
“老爺子，您門口這塊下馬石賣嗎？”
喬婉一發話，老爺子一聽，眉頭一皺，不對啊！
門口那塊下馬石他已經用了有20年，這塊石頭要是是古董的話，他不能看不出來，自己家的老爺子也不會看不出來。
可是這丫頭很明顯和小馬可不是一個檔次，這丫頭肚子里有貨。
這種人如果看上了這塊下馬石，恐怕這個石頭大有來頭。
“賣呀！不過，你出多少錢？”
老爺子心里沒底，他打算聽聽這丫頭準備多少錢買，也就能估算出這東西大概在什么范圍之內。
“老爺子，您這就是一塊下馬石，又不是古董。實話跟您說。正好我家缺這么一塊，要不然的話，我也不能看上您這塊石頭。
我最多出十塊錢，是沖您這石頭大又重。您心里估計認為這是古董吧。要不然您慢慢兒看。”
喬婉蹲在了院子里那口大缸跟前，撥動著里面的珠子。
老爺子蹲在門口的上馬石跟前左看右看看了半天，非常確信自己恐怕沒看走眼，這下馬石就是下馬石變不出花樣來。
可以，老爺子蹲在石頭跟前，抬起眼睛，卻看到小姑娘眼神專注地盯著缸子里的珠子。
碩碩放光，璀璨明亮。
看到女孩兒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某一處，專注地一動沒動。
老爺子忽然心里有數了，嘴角勾起了一股老謀深算的笑容。
小丫頭還跟自己玩這一手，估計名義上想要買上馬石。
不過醉翁之意不在酒，是看上了自己缸子里的珠子吧。
要不是自己這么多年對家里的家當一清二楚，恐怕還真會被這姑娘給糊弄了。
手里拿著茶壺灌了一口。
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了進來，
“丫頭，你要真看上這上馬石十塊錢讓你拿走。”
喬婉站起身指了指缸子里的珠子，問道。
“老爺子，這珠子怎么賣啊？”
老爺子勾了勾嘴角，果然這丫頭這就是明擺著指東打西。
到底是年輕還是沒能忍住，被自己看出了端倪。
“這缸子里的珠子有一塊的，有兩塊的，也有3塊，5塊，10塊，8塊的。就看你自己看上了啥，你要是喜歡呢就挑挑出來之后到我這兒來算賬。”
還跟自己玩這一手早就被他看穿了。
喬婉聽了這話看似非常隨意的在缸里抓了一把，又從手里扔出去幾顆，直接擺到了老爺子面前。
“老爺子，就這幾顆。這幾顆珠子家門口那塊上馬石您吧，一共多少錢？”
態度非常隨意，手里的珠子也沒當回事兒。
老爺子再仔細打量一下，不由得心里豎起大拇指，丫頭眼光倒是獨到。
看似隨意地抓的這把珠子，那可都是個頂個兒的珍品。
一把能抓出來五顆，這都是厲害的。
看樣子這丫頭剛才蹲在這缸子跟前也沒少下工夫。
“這兩顆珠子8塊錢一顆，這三顆珠子15一顆，再加上那塊上馬石，一共加在一塊71。
那一塊零頭我就給你去了，一共70。”
喬婉因為吃驚瞳孔睜大了幾分。
“老爺子，您這價錢可不低啊。”
“愛要不要，你要是不要，可以不買啊！
這珠子一分價錢一分貨，都是貨真價實的東西，我又沒騙你。
你要是不想要，就搬上那塊上馬石走。”
老爺子早看出來，這丫頭還想跟自己在這里談價錢，也不知道自己人老成精，這東西自己早就摸得不摸了。
還想從自己這里撿漏，那是做夢。
“老爺子，您這珠子再便宜點兒吧，雖然說是您說的是珍品，但是這價格我一點兒賺頭都沒有。”
“老爺子，我這里一分價錢一分貨，絕對不能還價，你自己看著辦。”
喬婉搖了搖頭，
“行吧，老爺子，那我就只要那塊上馬石，您這珠子太貴，我可真要不起。要是買回去，估計我娘得打斷我的腿。”
松開的手直接把珠子又扔回了缸里。
“好啊，你要是再有意思來，說不準這珠子又得漲價。
這珠子一天一個價，這一陣兒最近行情好，說不準你過兩天再來今天這個價錢你可就買不到這珠子。”
老爺子穩坐釣魚臺，等著這小丫頭后悔，這不就是想跟自己討價還價。
喬婉笑了一聲，從兜里抽出10塊錢遞給老爺子，
“老爺子這塊兒上馬石我付的錢，不過還是先擱在你們門口，等一會兒，我轉完了走的時候再搬走。要不然拎著這么一塊上馬石到處轉悠也不方便。”
老爺子點點頭，這上馬石誰也看不上，擱在門口都沒人偷。
“成！”
小馬老板看著喬婉買了一塊上馬石，不由得有些惋惜。
老爺子跟自己關系不錯，其實喬婉真要看上什么也能談談價錢。
可是看喬婉都沒還價，就知道那東西自然是不中意。
又帶著喬婉往前走。
“這一家雖然是我發小，可是他家的東西，實話跟你說，你可得睜大了眼睛。因為我這發小心黑，你可別上了他的當。”
話音剛落，就聽到院子里有人陰陽怪氣地說道。
“哎呦，這是專門上門惡心我啦，你這是給我帶客戶呢，還是接我的老底？”
喬婉這才看到院子里一個年輕人和小馬老板年齡不相上下。
不過長得尖嘴猴腮，一看就像個奸商。
不由得輕笑一聲，這位小馬老板倒真是個實誠人。
想起自己剛才在人家那里撿漏了不少，隱隱還是有些過不去自己心里這個坎。
“誰惡心你了？我是實話實說，你自己啥人你不清楚啊。
前兩天剛把一件從我那里拿的現代仿品當成宋代青花瓷，直接賣給了一個外地客人。
人家可是花了1500塊錢，你說你虧心不虧心？
你從我那兒就花了兩塊錢買過去，翻手賺了人家1500你說你合適嗎？”
喬婉終于明白小馬老板為啥只能賣仿品，小馬老板這性格，這嘴肯定不能去賣古玩，首先自己有沒有眼光就另說，容易心軟賺不了這種黑心錢。
不是說賣古玩的都黑心，不過賣古玩考驗的就是人的眼力。
能不能合理的價錢拿到這件東西，靠的真是個人的本事。
而顯然小馬老板不具備有這樣的資質。
“嗯，小馬，你可太不夠意思了，帶著人家漂亮姑娘來居然說這種話。
妹子，我可跟你交個底，我這里東西有好有壞，考驗的全是眼力。
打眼了，咱也不能怪老板是不是？
我這是賣東西的，自然為了就是賺錢，又不是搞慈善，難不成你讓我成天喝西北風啊？”
喬婉點點頭，
“老板說得對，您這話沒錯。買古玩靠的就是自個兒的眼力，自己打了眼就得認。這就當交學費。”
瘦猴一樣的老板一聽這話立刻熱情起來。
“妹子，你這話說到點子上。但凡在這個行當里干的，誰還沒有打眼的時候，沒交過學費呀？
實話跟你說，我也交了不少學費，我們每次收貨，難不成一次次都能收到真品？
收不到的時候不也得怪自己打眼。
妹子他們都叫我二哥，你有啥看中的，慢慢看，哥一定給你個好價錢。”
喬婉點點頭。
就在這時身旁走進來一老一少。
被叫做二哥的老板，眼神立刻一亮，看那表情就知道這兩位恐怕是大主顧。
“哎呦顧二爺，您來了！您是不是還為了昨天那一件雨天青？我還給您留著呢。
好幾個人過來看都想拿走，我這不是瞅著你老人家德高望重，又是您的心頭好，特意給您保管著。”
幾個人朝屋里走去，喬婉和小馬老板也跟在了后面。
進到屋里卻看到二哥從架子上小心翼翼地取了一個盒子下來。
打開盒子，果然里面露出了一對瓷瓶。
這倆瓶子并不大，高低也就是兩個巴掌大小。
喬婉看到也不由得眼神一亮，這可是好東西。
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
“我考慮了一下，決定這倆瓶子收了。不過你這個價錢確實有點兒高。這樣吧，咱們昨天談的價錢上面再給我降兩成，這東西我就立刻拿走。”
眼前白發蒼蒼的老人顯然表情非常篤定，知道眼前的二哥肯定會答應。
旁邊的年輕人正愛不釋手地拿著瓶子欣賞。
喬婉從旁邊湊了過去，細看了一眼，等看到底款的時候，瞬間眼里的光芒卸了下去。
80年代的時候曾經出過一批鈞窯的仿品。
這些仿品以假亂真，曾經糊弄了不少收藏家。
后來有人無意間打破了其中的一件。
心疼之下，把這些碎片送到了科學院進行研究，畢竟碎掉就是碎掉，這些碎片也能發揮本身的科學研究價值。
結果沒成想研究之下的結果讓人大吃一驚，這些瓷器里的土質以及各種成分的含量。
跟鈞窯當地出產的土質完全一致，但是問題是這些土質里含有現代工業留下的重金屬。
這個只有動用機器的時候才會留下這種痕跡。
得出的研究結果，這一件絕對是仿品，而且是現代仿品。
同一時期這些收藏家立刻紛紛拿出自家的藏品，結果經過鑒定，這幾款東西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據說這位贗品大家雖然因此坐了牢，可是他手里的東西也因此一戰成名。
這是有名的鈞窯大事件。
這位贗品大家還有個習慣，但凡自己做的東西肯定會留下一個記號。
當時真沒想到自己今天也算是開了眼。
“老爺子，這個價格真不能低這么多，這東西我收回來也花了不少錢，實話跟您說。
我收這東西那也算是傾家蕩產，我這個花了差不多3萬塊錢。
您算算這3萬塊錢抵得上我這屋里多少件東西？
您總得讓我掙點辛苦錢跑路費吧？35000真不多，我可沒掙您多少錢，這東西我可是跑了三個省。
光來回坐火車倒車腰都快斷了。”
“二老板啥話也甭說。
這個錢你肯定有賺頭。32000！
要不是這件東西我是真喜歡，也不能就還這個價。”
眼見眼前的二哥就要答應，卻沒成想突然從門外走進來一個女孩子。
身后穿著跟著倆西裝筆挺的保鏢。
80年代出現保鏢，這就證明對方來歷不凡。
“這兩件東西我要了。一分錢都不跟你還價。”
喬婉不由地往旁邊讓了兩步，沒想到來了個更財大氣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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