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表嫂張蕓扯了扯丈夫的袖子，剛才那場大戲看了半天，總算看出來苗頭。
看樣子這個喬婉在家里的地位也不過就是如此。
顯然喬婉是個軟柿子，能讓自己女兒低頭讓步，想必也不是個要強的人。
“怎么了？”
程偉強以為妻子想說什么。
“咱們回房間去，現在這情況留在這里沒什么好。”
張蕓可不想留在這里繼續陪著笑臉，反正自己也沒有孩子，留在這里也做不了什么。
更重要的是知道喬婉也不過是如此威脅不到他們。
程偉強帶著妻子告辭，兩個人也離開，只留下了程偉杰兩口子。
程偉杰身為大哥，看著老二，老三都走了，如果他們也走了。
場面就有點兒冷清。
自己父母還沒有回來。
本來是一家人團聚的好日子，卻沒成想弄成這個樣子。
急忙和妻子笑著打圓場。
“爺爺奶奶，今天咱們團圓，晚上去哪里吃？”
老爺子，老太太看看這冷清的場面，不由得有點兒心酸。
他們老了，到最后兒孫自有兒孫福。
也不能時時地扯著兒孫，可是好不容易團圓一回，卻弄到這種程度。
“晚上訂了輝月樓的。包間你二叔和三叔他們到時候直接去飯店，咱們一塊兒去就行。”
“你也給老二，老三打個電話，讓他們到時候直接去飯店。”
無論如何，這也是自己的孫子，不希望喬婉和小葡萄回來團聚的時候少了人，讓孩子寒了心。
程偉杰答應一聲去打電話，這陣兒老二，老三找借口走了。
可是晚上的團圓飯肯定是要去吃的。
小葡萄拉著媽媽回房間，她現在恨不得媽媽立刻把洋娃娃拿出來。
喬婉知道女兒心急，跟母親笑著說了一聲，他們兩個回房休息一會兒。
程美華看著女兒和外孫女兒離開，心里充滿了悲憤。
侄媳婦兒能欺負到女兒頭上，還不就是因為自己這個當媽的不夠硬氣，也不夠有本事。
心里氣悶，可是偏偏沒什么可說的。
葡萄邁著小碎步，牽著媽媽的手回到房間里，母女兩個暫時住在這一間客房。
小家伙兒一進房間就撲進媽媽的懷里，喬婉關上房門，一只手抱起女兒笑呵呵地來到了床上。
“小丫頭該睡覺了。”
“不要媽媽，娃娃呢？你不是說回房間就會送給我十個洋娃娃嗎？”
小葡萄被媽媽抱著躺在床上，翻身攀在了媽媽的懷里。
一雙大眼睛上上下下地瞅。
沒有看到任何洋娃娃的蹤影，眼神里微微有些失望，可是緊張的胸口一起一伏。
“媽媽！”
喬婉哈哈笑著親了一口小丫頭。
把人攬在自己的懷里，讓小葡萄躺在自己的臂彎當中。
“葡萄現在乖乖閉上眼睛睡覺，等你醒來的時候，媽媽保證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十個洋娃娃。”
葡萄翻了個身，圓滾滾的小身子擠在了媽媽的懷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摟著喬婉的胳膊打了一個哈欠，其實小丫頭累了。
每天中午早就應該睡午覺，今天已經晚了一個小時。
喬婉用手輕輕地拍著女兒的后背，嘴里哼著歌謠。
很快小丫頭的身體放松下來，微微的聲音傳來。
小丫頭已經睡著了，喬婉輕輕地把手臂抽出來，給她身上蓋好被子。
大概是抽手臂的動作驚動了小姑娘。
小丫頭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母親在身邊。
露出一個天使般的笑容，又閉上了眼睛。
喬婉摸了摸女兒的柔軟濃密的黑發。
也不知道帶著孩子回到上京是好還是不好，其實普通人的平凡生活沒什么壞處。
小葡萄童年的兩歲時間里是充滿了幸福和寵愛的。
不過她答應女兒的一定會做到。
小葡萄一覺就睡到了下午5點。
喬婉已經到客廳里和姥姥，姥爺在說話，程美華坐在女兒身旁，看著女兒滿眼數不盡的慈愛。
“姥爺今天晚上吃完飯，我想晚上就回去了。老住在您這里也不方便，孩子太小，讓兩位人一直跟著這么辛苦。我于心不忍。”
喬婉當然要回家，不可能永遠地住在程家。
程偉明一聽這話，臉上露出了愧疚，他知道本來妹妹在家里可能想多住兩天。
因為自己妻子的緣故，妹妹大概是自尊心受不了，所以才要回去。
“小婉，你嫂子那個人有口無心。你別生她的氣。也別因為這樣就疏遠了姥姥，姥爺。”
李潔急忙說道。
“小婉，你別生嫂子的氣。嫂子是有口無心，這件事情讓你傷心了，你帶著孩子好不容易回來。要多住一段時間，要不然爺爺奶奶該心疼了。”
李潔這番話自然是為了挽回丈夫。
“表嫂，我倒不是因為表嫂的緣故，所以你別多心。我和孩子有自己住的地方，孩子漸漸大了，也開始調皮起來，我是怕孩子累著老爺子，老太太。”
喬婉不卑不亢，自己又不差什么，不需要去看李潔的臉色。
“小婉別這么著急，再住兩天，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是我的外孫女，我看誰敢給你臉色看。”
老爺子發話道。
雖然沒有指明是誰，可是眼神落在了李潔身上，李潔不由得有些尷尬，當然知道，這是因為今天她和喬婉鬧了矛盾的緣故。
“小婉既然老爺子這么說了，你就多住兩天吧，要不然老爺子該以為你是因為生我的氣，所以特意帶孩子離開的。”
李潔心里無數的埋怨，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怎么不早點兒帶孩子走。
喬婉沒有回應，她不想因為別人委屈自己，委屈孩子。
自己的女兒留在程家，只會受更多的委屈。
眾人看了一下表，已經5點了。
6:30約好了去吃飯。
喬婉正準備站起身上樓看看女兒醒了沒有，卻沒想到聽到樓上房間里傳來了大哭的聲音。
眾人聽到樓上孩子傳來的哭聲都嚇了一跳，紛紛起身往樓上趕去。
二樓的樓道里，兩個孩子在樓道里拳打腳踢。
眾人到的時候就看到兩歲多的小葡萄壓在地上的淑娟身上。
小身子死死地把淑娟壓在地上，翻都翻不起身，一只手扯著她的衣服，一只手正用力往回撕扯著一個洋娃娃。
“這是我媽媽給我的洋娃娃，你憑什么搶我媽媽的洋娃娃？你還給我。”
“我就不給，我就不給。”
“你敢打我，我告訴我媽媽。讓我爸爸把你們攆出去，滾出我們程家去。”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葡萄雖然與身體的優勢壓制住了對方，可是洋娃娃看著裙子被扯壞了。
葡萄一時之間就紅了，眼睛直接一拳就砸在了淑娟的臉上。
淑娟什么時候這樣被人打過，立刻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李潔一看女兒被人摁在地上揍，立刻急了。
一個箭步沖過去，拎起葡萄的衣領，就直接把人扔了出去。
“你怎么能打人呢？小小年紀一點兒家教都沒有。”
喬婉驚呼一聲，撲了出去，多虧她接的及時。
穩穩地把女兒接在了懷里，后背狠狠地撞在了樓道里巨大的花盆上面。
喬婉只覺得后背劇痛。
程美華急忙沖過去把女兒和外孫女兒扶了起來，
“怎么樣婉婉？你是不是受傷了？讓媽看看。”
喬婉剛想搖頭，成美華的手臂正好放在了她的痛處，臉一下子疼得就變了顏色。
小葡萄含著眼淚卻沒有哭出聲，反而心疼地繞到了媽媽背后。
“媽媽，你哪里疼？我給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喬婉怕嚇著孩子，急忙臉上露出了笑容。
“傻孩子，媽媽不疼。你有沒有哪里受傷？”
小葡萄搖搖頭，認真地繞了回來。
“媽媽，我哪兒也不疼，我沒有受傷，是姐姐她故意來搶我的娃娃，趁著我睡著，偷偷地跑到我的房間。
拆了我的洋娃娃。如果不是我醒來得早，就拿著我的洋娃娃逃走了。”
小葡萄非常氣憤地指著淑娟，揚起了手里的洋娃娃。
李潔抱起女兒，心痛地檢查著女兒身上的傷痕，衣服被撕得亂七八糟。
女兒臉上有一個很明顯的拳頭印兒就在眼窩那里。
光是現在就已經能夠看到紅腫，要是等到明天起來，恐怕這只眼睛的腫起來。
沒跟人打過架的書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地伏在母親的懷里。
喊道。
“媽媽她欺負我，她打我，你要給我打回去。她是野孩子。把她趕出去。”
李潔心疼地揉著女兒的眼眶。不由得回頭憤怒道。
“小喬，你該好好管管孩子，怎么能讓孩子動手打人呢？無論發生什么樣的事情也不能動手，都是自家姐妹。”
“表嫂，你這話我就不明白了。我孩子的東西被別人搶了，被別人偷了，難不成還不能動手反抗，只能任人家欺負。
如果這就是表嫂嘴里說的好家教的話，那不好意思，這種家教我們還真不屑于學。”
喬婉一直看在老爺子老太太的份兒上，強忍著怒火和家里人周旋，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出現讓一家人有所矛盾。
可是眼看著對方倒打一耙，明顯是想把這件事情栽贓到自己女兒身上，也把喬婉一下子激怒了。
“喬婉，你怎么能這么說話呢？明明就是葡萄不對，她怎么能動手打人呢？”
“怎么就是葡萄的不對？如果別人來偷她的東西，難不成只有我女兒忍氣吞聲，認了這件事才叫有家教？
我覺得打得對。打得非常好，這種行為叫做見義勇為，我沒覺得葡萄不對。
我為我女兒的這種勇敢感到非常的驕傲。”
李潔被搶完的話，堵得臉色蒼白，抱著懷里一直還在哭鬧的女兒不由得怒道。
“喬婉，現在孩子被打成這個樣子。我要求你們立刻道歉。”
“我們不能道歉。”
喬婉摟緊了懷里的女兒，后背一陣陣的疼痛。
小葡萄聽到媽媽的話，激動地揚起了小臉，臉上是光芒萬丈。
媽媽站在她這一邊就是她強硬的支撐。
小家伙叉著腰懷里還抱緊了自己的洋娃娃。
“就不道歉。”
學著媽媽有樣學樣地怒吼道。
李潔懷里的淑娟哭得更厲害了，
“媽媽，太爺爺，太奶奶，你們看她就是個壞小孩兒。你們要把她趕出去。”
程老爺子，程老太太，當然知道這件事情自然是淑娟的錯。
“好了，你鬧成這個樣子要干什么？
孩子明明沒有教好，隨便偷別人的東西，這種行為叫盜竊。
你不是說教育自己的孩子給別人賠禮道歉，反而還無理取鬧，倒打一耙。”
程老爺子沒想到孫媳婦兒當著他們的面就敢這么對喬婉，不就是仗著喬婉背后沒人。
這個事情的性質已經完全脫離了兩個孩子之間的打鬧。
“媽媽，我要她的洋娃娃，那個洋娃娃是我的，我要她的洋娃娃。她房間里還有好多洋娃娃，我全都要。
她的洋娃娃比我的洋娃娃好看，我就要她的洋娃娃。”
這會兒的淑娟顯然還沒有意識到這個事情有多么糟糕，兩歲多的孩子怎么可能意識到那么多？
只是強烈地要求拿到葡萄手里的那些洋娃娃，她從來沒有見過那么多漂亮的洋娃娃。
李潔被老爺子說得本來就面上無光，結果女兒又開始這樣鬧騰。
又急又氣又怒之下抱起女兒按在膝蓋上狠狠地拍打她的屁股。
“讓你眼皮子淺，誰讓你拿別人的洋娃娃？
媽媽教了你多少次，你想要什么東西回來跟爸爸媽媽說，你不像有的孩子，爸爸坐牢了，是個罪犯。
你有爸爸，你爸爸很厲害，這有很多錢，你想要什么，你爸爸給你買不來？
非要去拿別人的洋娃娃，你說你丟人不丟人？”
“我不丟人，那些洋娃娃百貨商店里從來沒有，我就要那些洋娃娃，我就要。”
淑娟猛然掙脫了李潔的手，從她的膝蓋上跳下來，直接沖進了喬婉和葡萄的房間。
所有人緊跟著沖進去，只聽到房間里一陣噼里啪啦的亂響。
淑娟把桌子上擺放的九個整整齊齊的盒子全部都把打翻在地。
里面是各種樣式的洋娃娃，這種叫做芭比娃娃。
金色的頭發，潔白的皮膚，精致的五官，身上漂亮的晚禮服。
現在都被淑娟緊緊地摟在自己的懷里，一臉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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