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主任聽完這話立刻腦補了一個場景，男人是干保密工作的。
這種事情她是當街道干部的，自然遇到過有一些人的身份，是不能跟外人說的。
婆家人不同意，怕娘家人也沒同意，所以喬婉為了自己丈夫算是把兩邊都得罪夠了。
年輕姑娘為了愛情是不顧一切，想必娘家媽當初也是全力阻止。
就是怕自己閨女受苦。
婆家沒人照顧，娘家閨女面皮薄，又不愿意告訴。
想也知道這孩子有多為難。
要照這么一想就能感覺出來，喬婉還真的雇人。
“行，以后你這事情不要再給別人說了，這種事情恐怕有些人會惦記上。
保姆就不用雇了，我一個街道主任成天在家里，除了街道上的一點兒小活兒以外，還能幫著坐月子。”
“不過玉梅去給你當售貨員的事情，是你真的要用人？你可不能因為自己好心辦這種事情。
如果用不著請人，就干脆讓玉梅在外面找其他干的。”
主任這話說得不偏不倚，是因為覺得沒必要為了幫別人讓自己吃虧。
何主任覺得喬婉這姑娘非常喜歡，所以也愿意護著這姑娘。
玉梅也急忙說道，
“是啊，小喬。你要是用不著，你千萬別為難我可以找其他干的。我不想你們為了接濟我才這么說，給你們造成了困難。”
看著玉梅說出這番話，喬婉總算是樹立一口氣，總算是看著這人不像個白眼狼。
“玉梅嫂子，我實話跟你說吧，我肯定是要雇一個人，就算不雇你，我也得去雇別人。
你看著我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總不能成天在店里守著。
等到我生了坐月子照顧孩子，這總得個把月。”
喬婉還真不是出于同情心，反正自己也要雇人，玉梅也正好要找工作。
在自己的鋪子里干活的話，還能順帶著把孩子帶著。
總算是自己不算是一個強人所難的挑剔老板。
要不然就憑玉梅現在這狀況去找任何一個干的，恐怕人家都不能要她。
玉梅眼睛一亮。
“小喬，如果你真的打算雇人，那你看我行嗎？我的意思是不是出于同情心，你有啥條件你盡管提，我看看我能不能行？”
玉梅沒想到真的有一份工作。
“其實吧，不能說我有條件。你也知道我是做生意的，做買賣自然希望能說會道。
嫂子你以前沒做過生意，自然是抹不開面皮，適應兩天應該就好了。
我就是要求你每天把賬做好，咱們賬上不能出紕漏。
我的店鋪早上9點開門，晚上一般沒有了客人才關門。時間上可能有點長，你看現在天氣冷，所以關門得早一點兒。
可能七八點就關了，可是夏天要是天熱關得晚，說不準9點多才能關門。”
“這有啥時間長點兒算啥呀？我不怕，我不怕。”
玉梅有點兒激動。
“那行，時間上咱們倆都能通過的話，那么就是工資的問題。我這里雇人呢，除了固定工資以外，還有效益工資。
固定工資一個月30塊錢，效益工資是100塊錢提成五塊錢。”
喬婉工資方面自然是有考慮，她這是自己做生意，為了鼓勵銷售人員的熱情，自然得有提成。
不是她小人之心，哪怕是雇了別人，也考慮到工資是得這么給。
玉梅一聽愣了愣，她沒聽說過這么給工資的。
廠里工資都是一個月工資多少，然后獎金是多少，當然做不好也要扣工資。
沒聽說過這個提成。
“這個提成就是賣得越多掙得的也就越多，相當是一種變相的鼓勵。
鼓勵你多賺一點兒，也就是說你多給我賣貨，我這個老板掙得多，你也就掙得多。”
玉梅一聽不由得興奮的眼睛閃閃發光，她不怕辛苦，就怕賺不來錢。
30塊錢還比不上原來廠里的工資，可是如果加上提成，說不定就會多起來。
她原來在廠子里一個月也就是36塊5。
照這么算的話，一個月30塊錢再加上提成兒。
怎么樣一個月不得賣個幾百塊錢？
要照這么一算，她心里一下子就有底了。
如果是40塊錢的工資就趕得上廠里的工資，養活自己和兩個孩子沒啥問題。
把妞妞送到廠里托兒所的話，一個月也就五塊錢。
刨去吃喝什么的，一個月說不準，還能攢上10塊八塊。
“小喬，工資行，我就是想跟你商量商量。我能不能帶著二妞上班？
我保證不影響賣貨。我就背著她，等她大一點兒，能送托兒所。肯定不會在店里面。”
“我保證不會耽誤你的生意。”
“當然可以，只要不影響生意，我就不會說什么，但是一旦影響生意，你可別怪我不客氣。”
喬婉這話自然也是打預防針，雖然她有這個意思照顧玉梅，但是也得玉梅自己有這個心思立個規矩。
果不其然，聽說這話以后，玉梅高興地笑道。
“你放心我保證不會影響生意，我明天就能去上班。”
喬婉和何主任哈哈大笑。
“玉梅嫂子，你急啥呀？
明天大過年得去哪兒上班兒啊？咱們那家店鋪開業得過了正月十八。”
玉梅想到過年，不由得臉一下子就紅了。
可是眉間又隱隱地有些發愁，家里一分錢都沒有。
早一天上班兒才能早一天預支錢。
本來想著上半個月的班兒才能跟喬婉說著預支一點兒工資，可是沒提前上班兒，這蜂窩煤錢都還不起。
實際上不光是蜂窩煤，家里糧食都不多了。
喬婉看了一眼玉梅。
玉梅咬了咬牙，無論如何這個難關肯定能渡過去，實在不行，自己只好厚著臉皮跟何主任再借點兒錢。
等發了工資一定還了何主任。
有何主任和小喬幫了自己，自己要是再不振作起來，好好地過日子，都對不起眼前的這兩個好人。
熱熱鬧鬧地吃了年夜飯。
玉梅又搶著把碗筷收拾了，剩下的飯菜放在了廚房。
玉梅抱著懷里的二妞，帶著妞妞回屋睡覺。
畢竟兩個孩子熬不了夜。
喬婉把剩下的奶粉都給她帶了回去。
不至于連這點奶粉也跟玉梅計較。
總是不忍心那個瘦弱成那個樣的嬰兒。
玉梅抱著孩子躺在了被窩里，對未來充滿了信心和憧憬。
何主任欲言又止，拍了拍喬婉的肩膀。
“小喬你是個好孩子，可是以后別這么為難你自己，都是因為我，我知道我自己發善心不說，還弄得你也跟著我一塊兒這么做。”
喬婉把何主任送回對門。
“何主任，我可不是跟您學習，我就是真的需要一個雇一個人。
實話跟您說，我不想讓您幫我坐月子，我想雇個保姆，您還是幫我打聽打聽，如果能有合適的人選幫我介紹一個人，反正還有幾個月才生。”
“行吧，我幫你打聽著這事兒交在我身上，趕你生之前一定給你問好了。找個經驗豐富人又好的。”
何主任也知道看小喬的樣子，也不是個缺錢的主人家，也是不想麻煩自己。
“主任，還有個事兒我也得托給您，我想著開春以后準備搬家，這房子我住著膈應。您看看能不能幫忙在我那個鋪子附近找一個小院子，最好是獨門獨院兒的。
一方面離著我的鋪子近，另外一方面也容易讓我們回來，中午吃個飯，休息一下什么的。”
何主任聽了這話，連連拍胸脯保證，
“你放心吧，過了完了正月我幫你打聽。”
第二天一大早，喬婉是被鞭炮聲驚醒的。
天還沒亮，院子里各家各戶已經放開了炮竹。
喬婉為了應景，也去放了一掛鞭炮，二踢腳，她可找不來。
早上又煮了餃子。
剛吃完餃子，收拾好各家各戶就開始拜年，串門兒。
院子里其他幾戶人家也順手帶腳地過來串了門兒。
喬婉把桌上的瓜子，花生和糖果給孩子們抓上。
玉梅帶著妞妞是到了10點多才過來的。
等人都差不多沒了才過來，大概是不想湊熱鬧，省得喬婉累著。
喬婉拉著玉梅說了一會兒閑話，又給妞妞和二妞塞了兩個紅包。
“小喬這哪能行呢？不能收你的紅包。”
玉梅急得想把紅包塞回去。
他們倆算起來非親非故，人家這紅包自己還不起。
“我這又不是給你的，大過年的，這是給兩個孩子的。我喜歡妞妞，也喜歡二妞。你這當媽的，可不能替孩子做決定。”
喬婉拿著紅包塞到了妞妞手里，
“妞妞給姨拜年。”
妞妞大概是從來沒拿過紅包，拿著紅包好奇地捏了捏，不知道里面是啥東西。
可是一聽說拜年，立刻相貌像樣的兩只手攥在了一起。
“姨，過年好。”
喬婉抱起妞妞在臉上親了一口，這丫頭大過年都沒身新衣服穿。
小丫頭被親得羞紅了臉。
玉梅帶著兩個孩子回了屋，打開紅包一看。
一個紅包里居然有一塊錢。
這年頭一個孩子的紅包最多也不過一毛錢。
心里又感動又酸澀，不由得抹了抹眼淚。
不能哭，不能對不起這些好人，她得好好的過日子，好好的過好自己的日子才算對得起這些幫助自己的人。
到何主任那邊拜年，果不其然，何主任也給兩孩子一人塞了一個紅包。
何主任塞得不多，可是一個孩子也拿了五毛。
這個年很快就過去了。
過了正月十七。
到處的燈籠摘了下來，各家各戶的商戶也就準備開門。
聽說今天要跟喬婉去開門。
玉梅把妞妞和二妞暫時先放在了何主任家。
托兒所的事情他問過了，人家正月二十才開門。
這兩天只能再麻煩麻煩何主任。
喬婉帶著玉梅來到了自己的鋪子，一邊開門一邊給玉梅介紹。
玉梅倒是個勤快人，雖然人是有點兒弱弱和膽小，但是手腳利索，干活麻利。
不用說，就主動把窗戶上的門板卸了下來。
又把屋子里里里外外，打掃得干干凈凈。
好在玉梅又勤快，人還算聰明，雖然文化沒多高，但是只要介紹一下，還是能記得住。
喬婉讓她拿個小本子，把大概的價錢都記住了。
這年頭賣東西都喜歡個討價還價，自然她得定個進價。
好讓玉梅有個討價還價的空間。
不過正月里基本上人們剛剛過年買了東西，要想買襪子，衣服的人還真沒有。
整整一個禮拜，基本上從白天到晚上都沒啥人。
玉梅有點心急，她還想練練手，卻沒成想生意會這么差。覺得自己是不是白白賺了老板的錢？
小喬要是賺不到錢，怎么給自己開工資？
又擔憂，又有點著急。
不過這一個禮拜把妞妞送到了托兒所，也算是辦成了一件大事兒。
一個禮拜以后生意明顯好了起來，雖然每天也只有仨瓜兩棗的。
最多賣個十幾二十塊錢，但是比起頭一個禮拜一分錢沒有來說，已經算是意外之喜。
何主任出了正月，真的幫喬婉找了一個房子。
何主任帶著喬婉來到了他們這條街后面的巷子。
這條巷子都是獨門獨戶的小院子，不過一條巷子里有十七八戶。
基本上都是門對門。
院子雖然小，但是好在是獨門獨戶。
喬婉看了，這地方離著自己的鋪子倒是很近，如果回來吃個飯休息一下倒是很方便。
不由得就有些喜歡。
房東是個老師，這房子是父母的老房子。
他們都在南城那邊學校教書，父母也都搬到了就近，所以這邊的房子就不好打理。
于是就想著租出去，好歹能有幾個收入。
房租倒是不貴，一個月十塊錢。
比起喬婉的那個房子雖然貴了一些，可是啊這個院子是個獨門獨戶的小院兒里面有水龍頭，不用去打水。
院子里有三間房。
甚至還有一個葡萄架。
房子的原主人顯然打理得很好。
房子朝向也不錯。
基本上沒有什么可挑剔的。
喬婉二話沒說，簽了一年的合約，付了一年的房租。
搬家的時候，何主任找了院子里的幾個小伙子和師傅幫忙。
住了這么久，大家也有點兒舍不得喬婉，畢竟喬婉這個人說話很溫和，而且做生意的時候，但凡是院子里買她的東西，都是用進價賣給大家。
一看就是個好人。
喬婉也依依不舍地和大家告別，并且跟大家說了，但凡到她鋪子里買貨也都是進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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