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胡小云她爸要求的, 要他回去可以, 但必須給驢蛋找個事兒做, 胡小云氣她媽纏著周志軍他爸, 讓她里外不是人,大概是想趕緊解決這事,然后就答應了。”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也可能是周志軍幫的忙, 居然在縣城那里給驢蛋找了個幫工的活兒,一個月能掙到二十多塊錢呢。”
這在鄉下可不得了,要知道他們一年到頭都不一定能存到二十塊錢,他們平時掙得工分都是換成糧食的,勉強夠吃, 錢幾乎存不到幾個。
“大概是怕讓胡媽知道, 所以將人安排的遠遠的,田寡婦那人比較精明,沒說這事,但壞就壞在鐘二妮她嫂子嘴不嚴實,跟人聊天的時候抖出來了, 隊里就這么大,啥破事能藏得住?轉個身的功夫就傳到了胡小云媽和她嫂子耳朵里。”
“這下好了,胡媽把所有的賬都算在胡小云頭上, 在周家門口罵個不停,可能是氣糊涂了,連詛咒的話都說出來了, 這要是被有心人聽見,可能還說她是封建思想殘余呢,到時候又落不著好。”
這些話哪是能往外說的?弄不好還會被抓起來。
陳媽把聽來的事說給陳玉嬌她們聽,完了還感慨的搖搖頭,“胡小云她爸真不是個東西,現在完全只認驢蛋那個兒子了,要是換做我我也受不了,不僅男人向著別人,親生女兒也胳膊肘往外拐,怎么說,胡小云這事都做的不地道。”
“居然還真給驢蛋找了事,對自己親哥哥都沒這么好,這不是幫著外人欺負她媽嗎?胡媽臉往哪兒放啊?”
底下坐在灶洞前的陳大嫂往里面塞了幾根柴火,家里準備做點餅、饅頭給陳玉嬌他們帶著,明天他們就要走了。俞錫臣想提前幾天過去,說有些事想和展紅星計劃一下。
聽了這些話抬起頭來,“可不是,胡小云那腦子也不好使,這不是火上澆油嘛?難不成她就沒想過她媽要是知道了得多難受?”
“這家子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么好?老子不像老子,女兒不像女兒的。”
陳玉嬌手里揉著面粉,忍不住好奇,“也不知道周志軍知道了他爸和胡媽的事有什么反應?”
“能什么反應?”
旁邊陳三嫂聳聳肩,“這種丑事知道了也只能不吭聲,難不成還跟他爸鬧?”
“周家一直都是周爸做主,周媽最多也就是在她兒子面前念叨幾句,該怎樣還是怎樣。”
“他應該也要回部隊了吧?這事肯定不想再管了,一大家子的破事,想管也管不過來,還有他丈母娘一家,兩個拖后腿的。”
陳媽聽了笑,“也是把他累的不輕,聽說他們家之所以干這個,還是胡家那閨女帶的頭,可真是嚇人,敢情這是娶了個害人精回家。”
說到這里還幸災樂禍道:“而且像他這樣的,家里如果有人犯事了,好像不太容易往上升,哪天要是惹了我們家不高興,我就跑去舉報。”
換做以前,她還真有可能干這事,但現在他們家日子舒坦,也就不想這么干了,她要給她孫子積福。
陳玉嬌聽得一知半解的,她對這個朝代還不是很了解,不過也不妨礙她愛聽。
甚至覺得以前看的話本子都沒這么有意思。
俞錫臣是下午回來的,人去了一趟知青點,送了點東西過去,回來也帶了點知青的回禮,是曹琴他們家里寄過來的。
他直接回了屋,將東西放在桌子上,對賴在床上還沒起來的陳玉嬌道:“除了紅薯干,還有點奶制品,有個新來的知青家是西北的,那里奶牛多。”
那新知青倒是會來事,看到他一口一個哥,走的時候非要塞給他,還說這東西吃了對孩子好,不生病,要是不夠吃就跟他說,再讓他家里寄過來。
他們那里這些東西倒是容易弄到。
俞錫臣聽到對孩子好后,也就不客氣收下了,大不了走之前跟大伯打個招呼讓他平時多照顧一下這人,倒是不礙事。
陳玉嬌聽了,好奇的看了兩眼,還沒看清,就被旁邊小家伙的一聲“撲哧”給分了心神。
反應過來后,忙嫌棄的往外挪,還朝俞錫臣大驚小叫,“快,你兒子又拉了!”
她現在光憑看兒子臉上表情和發出來的聲音就知道是拉了還是尿了。
小家伙也不知是不是知道自己被親媽嫌棄了,居然還有功夫朝她翻白眼。
小臉繃著,似乎在用力。
陳玉嬌才不管,還直接裝模作樣捏起鼻子來。
“又拉臭臭了,以后叫你臭臭得了。”
俞錫臣很是淡定的朝床邊走來,從床尾那里拿了干凈的尿布,然后又往床頭那里走了兩步,俯下身伸長胳膊將躺在里面的兒子抱出來。
也不找個平坦的地方,就直接放在陳玉嬌身上。
陳玉嬌沒好氣白了他一眼,沒再動,老老實實躺著好讓他給兒子換尿布。
不過看到兒子頭對著她這邊時,立馬鼓起臉逗他玩。
& “我是大老虎,怕不怕呀?”
“啊嗚——”
小家伙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直接轉過頭,將臉對著俞錫臣。
咿咿呀呀揮著手,小眉頭皺的緊緊的,似乎在和他告狀。
不知道的還以為記著剛才他媽嫌棄他的事呢。
俞錫臣看了,忍不住抿嘴笑,瞥了陳玉嬌一眼,臉上似乎還有些得意。
“叫你老是欺負他,真當他不記得呢?”
他就記得以前他媽說過,小時候有次把他抱在懷里不小心磕著了,他愣是過了好幾天才讓她抱,那時他也就幾個月大。
“哼。”
陳玉嬌聽了根本不在乎,她覺得她兒子跟俞錫臣一樣,平時安靜的不行,也只有欺負他的時候才有個回應。
尤其是生氣的樣子還挺有意思的。
……
俞錫臣和陳玉嬌走之前,大伯家的那位娟子堂姐剛好待在娘家,還特意來了趟陳家看看他們倆個,人精神還不錯,臉上也有笑容,似乎是想開了,見他們感情好,還笑著對陳玉嬌道:“好好過日子,小俞是個好孩子,你從小就任性嬌氣,有時候也要顧著小俞的情緒。”
“知道啦。”陳玉嬌鼓了鼓臉,覺得他們都不了解自己。
她不知道多賢惠呢!
娟子堂姐看了笑笑,坐著聊了幾句就走了,走之前還留下一些全國通用的糧票。
人出了院子陳媽才道:“給你們就拿著,你們堂姐沒那么慘,人家在國營飯店工作呢,你們大伯身體硬朗,看樣子還能干好幾年,幫襯她足夠了,而且聽你大伯母的意思,好像大伯也準備過兩年把她弄去上大學。”
“你們堂姐可是高中生呢,當初差一點點就考上大學了,現在是推薦,機會更大了。”
“以后就算不上學也能把日子過好。”
陳玉嬌聽了這話點點頭,突然覺得這個朝代的女子比她們那里的女孩子要幸運的多。
這里的女子并不完全依附于男子,也不需要為整個家族的榮譽忍氣吞聲,但她們那個朝代不是,哪怕是貴女嫁人受了委屈,也只能默默扛著,因為她們心里清楚,一旦做出出格的事,整個家族的女孩都會無辜受到拖累,甚至自己也會被家族拋棄。
就像她以前聽到的一個事,好像是某大臣家的千金,因為善妒,害得家里待嫁的姊妹都不好說親,許多都被外嫁,弄得家里叔叔嬸嬸也因此對她存了恨。
家族于她們來說,除了是給予她們立足于夫家的底氣,但同樣也是枷鎖,解不開,也不能解開。
她何其有幸,才能來到這里,才能在成婚后還能無憂無慮的活著。
所以在城里她和俞錫臣哪怕日子再拮據,也不曾有絲毫不滿,因為相對于奴仆成群卻規矩大于天的姜國,她還是更喜歡這里。
……
陳玉嬌和俞錫臣是過完元宵節走的,早上天沒亮,兩人就出了門,陳爸陳媽親自送的。
隊里老牛沒了,現在生產隊還沒弄頭牛過來,只能走到縣城。
陳媽幫忙抱著孩子,陳爸則給俞錫臣扛著東西。
一路上說著話,熱熱鬧鬧,也不覺得無聊。
今天起晚了一點,在縣城坐上車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晃晃悠悠了一上午,下午一點多才到了市里,然后又轉火車,中間還等了一個小時。
直到晚上六七點才回到巷子。
家里有段時間沒住人,屋子里冷冷清清的,跟外面一樣凍人,味道還有點發潮。
陳媽怕他們去了冷,還給他們塞了點炭在蛇皮袋里,讓他們一回去就找個盆裝著點著,這東西沒什么氣味,還能給屋子升點溫,最重要的是不用花錢,哪像城里,那黑不溜秋的什么煤還要花錢買。
怪坑人的!
俞錫臣回到家,先去廚房找出以前看到的一個破紅泥盆,這還是屋主留下來的,一直沒扔,抖掉里面的灰,就直接拿回了屋。
放了些炭在紅泥盆里,點著后又在上面搭了幾根棍子,將他們穿了一天有些潮的鞋放在上面烤。
弄好后又拿了桶出去,準備去展家借點水回來。
陳玉嬌則先給孩子喂奶換尿布,然后翻出被子出來鋪。
展家還沒睡,知道他們兩口子回來了,展家嬸子還帶著大兒子過來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琛琛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熊貓酒仙 15瓶;馮一一 10瓶;淡云流水 5瓶;怪華叫餅干、小怪獸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