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臨在郭府待到很晚才回宮。
剛進去,就看見林鴻守在殿外,一臉憂懼。
而林鴻錯身的一瞬間,就看見站在殿門口的魏東海。
魏東海上前道:“皇上在里面等著殿下。”
趙臨聞言,動身前去。
皇上果然在里面,大殿只點了一盞燈,很暗。
但可以清晰地看見,皇上站在窗前,目光眺望黑夜,只留下一個悲涼冷漠的背影。
“父皇。”
趙炫回頭,臉在斑駁的光影里,一半是月光,一半是珠光。
但黑暗,卻是全部的籠罩,光影錯落,喜樂不知。
“你看起來很高興。”
“那是當然。”
“不裝了?”
“人都回來了,不裝了。”
趙炫冷笑,嘲諷的嘴角勾起,眼神卻漆黑銳利。
“徐安然就是郭解憂,是你求郭興鵬為你做這個局的,你何德何能?”
趙臨笑道:“父皇不能,不代表兒臣也不能。”
“我有一位好母親,十五年前就為我安排好了一切,她將我送到崔老夫人的身邊,就已經為我選定好了未來的妻子。”
“安然她就是。”
趙炫不想聽他鬼扯,而是問道:“等你娶了徐安然,她就會面臨京城所有世家夫人,到時候你要她如何自處?”
趙臨:“她有兵權。”
趙炫憤懣:“那成國公府徐家呢,也不在乎?”
趙臨:“她有兵權。”
趙炫恨鐵不成鋼道:“那你的兩位弟妹呢?你覺得她們也無所謂?”
趙臨:“她有五萬兵權。”
趙炫:“……”?!
“你簡直罔顧剛理倫常,將文武百官耍得團團轉,如此這般,誰會甘心效命于你?”
趙臨:“我妻子,岳父,執掌兵權。”
趙炫咳嗽著,被嗆得不輕。
可他依舊不死心地道:“可你的根基在京城,不是在邊關肅州?你需要的勢力也是朝堂上的文武百官,而并不是只會沖鋒的將士。”
“這般,將來坐這皇位也是不穩的,做君王要有仁德之心,怎么可以隨意欺騙他人?”
趙臨道:“父皇是密謀造反才得的皇位,一輩子都在顧及他人,怕郭興鵬反,怕文武百官不尊,怕天下大亂。”
“可我不怕。”
“我和父皇最不像的地方就是,從來只有我拿捏別人,絕不叫別人敢來拿捏我。”
“這般只知道自保而逐名利的朝堂,兒臣不要也罷。”
“你……”趙炫被氣得眼眸欲裂,突然感覺胸口一痛,直接仰頭噴出來一口鮮血。
魏東海奔了進來,怒道:“太子殿下,您怎么可以這樣氣皇上?”
“你知不知道皇上他……”
“閉嘴!”皇上聲嘶力竭地吼著。
“滾出去!”趙臨怒道,一腳踢開了魏東海。
與此同時,他輕而易舉就將要昏迷的皇上抱在了椅子上,然后把脈以探病情。
很快,他便皺起眉頭道:“明明身體不好,卻服食大寒之物,表面看著精神尚可,實則內里全被掏空了。”
“你這般下去,不出兩年的光景就要死了。”
魏東海爬上前,一臉驚恐道:“可皇上的病情一直都是太子殿下看的,就連服用的藥物,也都是太子殿下一手煉制的。”
趙臨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魏東海道:“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本太子是大燕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會毒害自己的親父?”
“你這般拙劣的演技,竟然生生欺騙了皇上多年,看來皇上何止是病了,他應該是瞎了才對!”
緩過來的趙炫又被一句氣得渾身顫抖,罵道:“混賬!”
趙臨道:“你想知道的我已經說了,身體不好就別到處走動了,尤其是還帶著瘋狗。”
“再有下一次,我直接殺了他!”
魏東海臉色灰白,眼神里流露出一股悲涼又無助的情緒。
他上前扶著皇上,地垂著頭,身體卻在輕顫。
皇上漠然道:“回宮。”
魏東海感覺到了心冷的滋味,他知道皇上不會追究太子的罪過。
那怕他已經暗示得很清楚,皇上的病和太子有關,但皇上依舊不肯信。
躁郁不安的皇上,真的不怕大權旁落?
還是說……只要那個人是太子,他就無所謂?
魏東海陷入了深思,走出去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地獄的邊緣穿行著,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死氣。
該怎么做呢?
難不成真的要殺了太子嗎?可那樣皇上那里怎么過得去?
那他這么多年來的辛辛苦苦輔佐的心血豈不是白費了?
魏東海已經開始恍惚了。
與此同時,皇上默默按住自己胸口的位置,疼痛在無聲蔓延。
他想到兒子剛剛說的話,兩年?
他只有兩年的時間?
還是更少?
回到皇宮里,皇上夜不能寐,直接對魏東海道:“召欽天監林成和入宮覲見。”
魏東海一邊叫小太監去傳話,一邊想,莫非皇上是想在婚期上做手腳。
直到林成和到了,他在一旁靜靜地聆聽,以為能聽出什么隱秘的消息時,卻聽見皇上急迫地問:“最近的婚期在九月?”
“七月、八月?都不成?”
“朕不信七月、八月都沒有人成親,憑什么太子不可以?”
林成和連忙下跪道:“皇上恕罪,并非是七月、八月沒有成婚的好日子,只是結合太子殿下和解憂郡主的生辰,九月才是最吉利的。”
“皇上這才想起,他還不知道太子給郭解憂報的生辰是什么時候?莫非沒有用徐安然的生辰?”
他記得之前就讓欽天監合過徐安然和趙臨的生辰,說是非常好,天福厚享,此姻緣舉世無雙。
雖然欽天監會夸大其詞,但若是真的不合,也不敢虛報。
想到這里,順興帝沒好氣地問道:“太子給郭解憂的生辰是哪一年那一月?”
林成和道:“順興十二年冬月初九。”
“什么?”
“什么?”
順興帝和魏東海面色豁然一變,兩個人異口同聲地驚呼。
這一刻,就連一向沉穩的林成和都被嚇到了。
皇上難以置信道:“怎么可能會是這個日子?”
魏東海也不敢置信,并道:“這是假的,這一定是假的。”
“郭興鵬,肯定跟他有關,他一定是知道了蕭時景是……”
“閉嘴!!”皇上突然怒吼,宛如一頭發怒的雄獅,恨不得撕碎魏東海的血肉。
魏東海愣住,看到如此狂怒的皇上,他心里咯噔一聲,眼神里最后一點光仿佛被狂風驟雨淋滅,瞬間陷入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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