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我們知府大人的公子,雷泰,雷公子。”
“傅老板既然是大同人的,想必也聽說過我們知府大人的威名。俗話說虎父無犬子嘛,兩位可以結識一下,以后走咱們慶陽這條道,不過就一個朋友了?”
掌柜說完,一臉期待地看著傅康。
雷泰一開始信心滿滿,嘴角還有笑容。
可看到傅康下意識看向邊上的男子以及那個貌美的小姑娘以后,他敏銳地發現這群人的身份并不簡單。
就在他收斂神色,準備問個清楚的時候,小姑娘出聲道:“三哥,你和雷公子去喝酒吧,不用管我的。”
“我一會找個客棧住就是了。”
“三哥?”
“她是你們傅家的女兒?”雷泰問道。
傅家三兄弟的名號他聽過,沒聽說有個妹妹啊?
傅康則道:“是小妹,單名一個安字。”
“雷公子,承蒙相邀,那傅某就不客氣了。”
傅康說完,站了起來,一副要隨雷泰離開的模樣。
掌柜的愕然,不應該是請雷泰入坐嗎?
雷泰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只見他邀請傅康上樓,并道:“入住的事情就不要擔心了,剛好我有一處宅院,空著也是空著,一會我帶你們過去。”
傅康推辭道:“不用了,我們家在慶陽也有世交,可以前去借住。”
雷泰道:“今日相交是緣分,傅兄弟不用推辭,就這樣說定了。”
“更何況你還有一位妹妹,她借住在別人家,想必也不太好。”
傅康為難著,徐安然又道:“就聽雷公子的吧,他是知府大人的公子,住處想必也是最安全。”
雷泰高興道:“就是的,四小姐果然聰慧。”
徐安然微微頷首,抿唇輕笑。
雷泰頓時感覺魂魄離體,有些飄飄然起來。
等到他們上樓了,掌柜的和小二還在竊竊私語,但看表情,似乎是得逞了一樣,顯得十分開心。
魏紫道:“這樣的人在當地,就算鼎鼎有名的權貴了,你若是留下來,我擔心有變故。”
徐安然道:“這家酒樓是當地最好的,那些貴客們時常來光顧,他們已經很熟絡了。”
“可熟路到看見貌美的女子就會起歪心思,那平日里可想而知。”
“派人去大營報信,其他的,隨機應變。”
魏紫點了點頭,雖然不想她去管這些破事,可又明白她遲早是要面對這些事的。
一起打一個措手不及,還不如提前練手。對她將來的應變能力也有幫助。
“那我們今晚就住在雷家的院子,我提前讓下面的人四散盯梢。”
徐安然道:“再打聽一下城里的事,以防萬一。”
魏紫聞言,覺得徐安然比他還要謹慎,恍惚中他好似看見了趙臨的影子。
這一晚,他們住在了雷泰的別苑里。
周圍都是暗哨,可卻沒有見到郭興鵬的人來接應。
傅康被雷泰的人灌得昏昏欲睡的,卻始終沒有松口妹妹的婚事,雷泰見他油鹽不進,只好放他離開。
傅康出門后,眼眸倏爾清明,哪里還有半分醉態。
他回頭看了看雷泰的房間,眼底浮現一抹冷意。
什么浪蕩公子地頭蛇,還敢肖想他的妹妹,簡直就是找死。
雷家仗著和蘭州近,知道京城那邊都在等他傳遞消息,囂張跋扈慣了。
卻不知道,這慶陽能如此安寧,那是因為義父不屑發難。
否則的話……哼!
傅康氣呼呼地回去,因嫌棄自己一身酒氣,他沐浴洗漱后,換了一身衣服才去見安然。
并道:“不知道為何,義父那邊還沒有消息。”
“我還打算等他們來了,到時候收拾完雷泰再走。”
徐安然想到白日里見到的葉生,如果雷家對她有威脅,他應該會示警。但他只是出現就走了,證明慶陽的局勢有變。
而在慶陽,她唯一可以想到的變數,便是來接應她的郭老爹。
“他說什么了,讓你這么生氣?”安然笑著問。
傅康道:“無恥小人,他家中已有五房妻室,竟然還想將你留在這里。”
徐安然聞言,寬慰道:“三哥明知道他不可能得逞的,還氣什么?”
傅康心里就是憤懣。
那個雷泰還說什么從未見過如此沒人,定會傾心相待。
呸!
不要臉的蠢貨,什么人都敢肖想。
傅康去傅家商戶問話去了,魏紫回來,臉色頗為凝重。
他對安然道:“雷壯的確是屯兵了,五千,就在城中。”
“老百姓們都交了十年的軍稅了……雷家的勢力越來越大,聲望越來越高,有讀書人質疑的,還未能出城就已經暴斃而亡。”
“漸漸的,除了郭興鵬的人他不敢攔,朝廷來的,他都先賄賂,賄賂不了就殺了,上報朝廷時直接嫁禍給郭興鵬。”
徐安然沉凝道:“這樣大的事情,為什么京城不知道呢?”
“來往的商戶那么多,怎么會一點消息都沒有走露?”
魏紫道:“看見街道上那么多的賭場和妓院了嗎?”
安然點了點頭。
魏紫繼續道:“來此地的商人可以肆意放縱不說,官府還會給他們一塊地建宅子,宅子建好了,孩子可以入當地官學,成為學子,有了功名后就不是商人之子。”
“所以很多商人借此地轉換身份,他們都是有錢人,在各處多少有些勢力,一個人肯定難以支撐,十個,百個,千個……”
“無數錢財流向慶陽府,雷壯可以養兵,積蓄勢力。”
“明面上說是五千,我看不止。”
“看來他是想學郭興鵬一樣,不受朝廷管束,可以當一個土皇帝。”
徐安然聽后,想了一會,說道:“他既然是有預謀做這件事的,那我就知道為什么郭元帥接應我們的人為什么還不來了?”
“他們來了,但是我們見不到。”
魏紫蹙了蹙眉,問道:“他想截斷消息,然后先斬后奏。”
徐安然道:“從中假傳消息,挑起爭端后,他先棄城,等郭興鵬的軍隊殺遠了,他再奪回慶陽和蘭州,便成了新的“郭興鵬”。”
“到時無論誰坐在皇位上,都撼動不了他的位置。”
“啪啪啪……”院外傳來一陣掌聲。
緊接著,一道混厚有力的聲音響起。
“不愧是明萱郡主,太子殿下的未婚妻。我的確是這樣想的,但你也確確實實走不了了。”
來人身著暗黃色華服,帶著頭冠,續著胡須,眉峰濃密,眼神銳利,就像是一只夜行的鷹。
徐安然道:“閣下就是雷知府吧?”
雷壯笑著道:“郡主果然聰慧,但我更喜歡聽見你叫我,雷將軍。”
徐安然微微一笑,并未言語。
魏紫有些緊張,這變故真是說來就來,猝不及防。
雷泰卻更是按耐不住,沖上前道:“你就是明萱郡主徐安然?”
“你是自愿來邊關的?”
徐安然不言,她看著野心勃勃的雷壯,說道:“美人薄命,英雄遲暮,自古都是憾事。將軍雄心未酬,安然使命未達,都應為此續上一杯。”
“不知雷將軍可否賞臉,說一說咱們慶陽府是如何茁壯龐大,一步步取得今天這般豐偉的功績?”
雷壯饒有趣味地看著不卑不亢的徐安然,說道:“京城來的貴女就是不一樣,有見識,死到臨頭還這般鎮靜從容。”
“也罷,本將軍就賞你這個臉。”
“來人啊,備酒。”
雷泰上前想要阻止,被雷壯狠狠一推。
“滾,成天就知道花天酒地,怕是哪天你死到臨頭還不知道。”
雷泰并不氣餒,反而繼續道:“爹,你聽說我,既然她是明萱郡主,必死無疑。那不如你找個人替她死,我們把她藏在地窖里不就好了?”
“爹,她真的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啊,以后生下的孩子一定很好看,爹你一定會喜歡的。”
雷壯氣悶,看著沒出息的雷泰,對身邊的親衛道:“把他給我拖下去,關起來!”
雷壯的人立即動手,雷泰撒開手就跑,一邊跑一邊道:“爹,我不鬧不行嗎?我就在遠處看著,你別關我啊。”
“爹,我知道錯了,爹……”
雷泰被煩得不行,看了一眼親衛,他們這才住手。
雷泰也不再上前了。
敞廳里的門開著,炭火也燒得旺旺的,下人上了茶,全都出去。
魏紫站在外面,警惕地看著雷壯的人。
相反,雷壯的人則松弛許多,都未曾將魏紫放在眼里。
雷泰還在不遠處張望著,覺得徐安然一撇一笑都特別美,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貴氣,沉穩,明媚,嬌艷如花,卻又楚楚動人。
“美人傾城,大概說的就是這般的女子了。”
雷泰說,在寒風中吸了吸鼻子,想跟魏紫套個近乎。
結果魏紫根本不理他,雷泰訕訕地道:“你這是什么表情,我至少可以保護她,在慶陽的地盤上,還沒有我辦不到的事呢。”
魏紫想到出去打探消息時見到的那個男人,他現在應該隸屬郭興鵬的帳下。
很顯然,這對父子的死期馬上要到了。
死因:愚蠢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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