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營帳之中。
曹操與賈詡相對而坐。
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一是因為他們上了許霄的當，三千人而已，就嚇退了他們十八萬大軍。
二是因為他們剛剛得到的消息。
失去蔣欽的江東軍和和關羽的蜀軍都不告而別離開了他們的軍隊。
不告而別。
這在很大程度上已經代表了許多事情了。
戰場上發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曹操、賈詡不一定什么都知道，可是其中重要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
這其中當然包括蔣欽被許褚斬殺和夏侯淵對關羽的見死不救。
而這其實也正是曹操的謀劃。
他想用這種手段來激起孫堅、劉備對許霄的怨恨。
不一定會有效，但多少也會起到一些作用。
只是現在看來是有些適得其反了。
這一切的根源就在與他們沒能拿下泰安城，贏下這一戰。
如果贏下了。
在這滔天的功勛面前，蔣欽的死和關羽的怒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現在的局面是他們敗了。
十八萬大軍都沒能拿下一座泰安城。
身邊的盟友也離開了他。
他想要解汝南之圍的難度也就上升了好幾個層次。
“主公，事已至此，我們再如何追悔莫及都是無用，還不如認真想想我們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這才是我們現如今的當務之急。”
“嗯。”
曹操微微頷首，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濁氣道：“文若，你對此有何見解？”
荀彧半瞇著眼，道：“主公，如今擺在我們眼前的其實是兩條路。”
“要么馬上回援汝南，將汝南救下來。”
“要么……我們繼續攻打兗州、冀州，如今許霄的兵力分散在各處，原本應該鎮守冀州的大軍現在在汝南。”
“冀州正是防衛空虛的時候，對于我們而言，這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啊。”
曹操眼眸流轉，略微思忖了片刻，然后道：“不錯的機會……”
“文若，你的意思是我們不必回汝南，繼續之前的戰事，即便是劉備、孫堅的人走了也是一樣？”
荀彧道：“正是如此。”
“雖然有許云逸在，但是我們在兵力上依然占據了絕對的優勢，如果我們能發揮優勢趁機拿下冀州，便是汝南丟了又能如何？”
曹操微微頷首道：“嗯，你說的的確有幾分道理。”
“不過，有十分重要的一點或許你沒有考慮到。”
“你所說的事情都是建立在我們能擊敗許云逸的基礎上，可若是我們沒能擊敗許云逸呢？”
“廣陵的事情，又是否會重演。”
“上一次失去的是廣陵，對我們而已，雖然重要。可究其根本那本來就是許云逸的地方，如今他也不過是將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奪回去而已。”
“但是現在許云逸大軍圍困的可是汝南，如果真讓許云逸拿下汝南……我們會面臨何種局面，你可曾想過？”
荀彧眉頭微皺，道：“主公，此事在下的確想過。”
“但是……如今我們還能怎么做呢？”
“許霄十萬大軍圍困汝南，汝南的背后又有徐州作為支撐，這活脫脫就是另一個下邳啊！”
“許云逸是在用同樣的計策來對付我們。”
“當初主公圍困下邳的計策有多精妙，現在的汝南就有多難以攻克。”
“我們不打冀州，難道要去打許云逸精心布置好的汝南嗎？”
“冀州才是我們最好的選擇！”
曹操輕輕呼出一口氣，站起身來，在營帳里來回走動。
他的心里也在不停地思忖著。
過了許久，他才再次開口道：“不錯，攻打冀州的確是我們最好的選擇。”
“如果可以，我也愿意去這么做，但是以軍營之中現在的情況，我們真的還能去打冀州嗎？”
“連一座小小的泰安城都沒拿下的軍隊，如何能拿得下冀州！”
荀彧一愣，“主公，在下還以為，您一定會有辦法來激勵士氣……”
“原來連您也沒有辦法么？”
曹操神情無奈：“該用的辦法，早在之前攻打泰安城的時候就已經用過了。”
“如果我們能拿下泰安城，打贏這一戰，我們的士氣看去會延續下去。甚至變得更強。”
“但是，我們沒拿下泰安城，之前我好不容易激勵起來的士氣也就一瀉千里。”
“恐怕我如今不論是說什么，給出什么承諾，也難以再激發我們的士氣了。”
“這……這……唉！”
荀彧欲言又止，可是到了最后還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事已至此，他還能說什么呢？
曹操臉色陰沉，雙手倚在案牘上，沉聲道：“其實，在我們從泰安城退走的那一刻，許云逸就只給了我們一個選擇，那就是回援汝南。”
“他也猜到了我們只有這么一個選擇，這才敢只帶著三千人來到泰安。”
“我們不甘、不愿，可最后還是只能選擇接受，回到那個許云逸定好的決戰之地上，去打一場我們注定難以贏下來的戰爭！”
“這就是許云逸的計謀！”
荀彧緊緊皺著眉頭嘆息道：“許云逸……許云逸……”
“這注定了是我們難以逾越的一座高山，不可戰勝的一個敵人。”
“有此人在，我們如何能勝！”
打到這個地步，哪怕是連荀彧這樣的人物都失去了信心。
曹操想要勸慰荀彧，可是卻發現他連一句勸慰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們還有機會，不能輕言放棄么？
可笑……
這樣的話，他已經說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最開始或許還有用，但是現在這句話只會襯托地他們更加悲哀而已！
過了許久，曹操才終于從那種悲觀的情緒之中走了出來。
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緩緩道：“不論如何，我們總是要堅持下去的，不是么？”
“我們得與許云逸繼續斗下去！”
“這一局棋，既然已經開始就沒有認輸的道理，我們早已經押上了一切。”
“贏者通吃，敗者失去一切！”
“我們沒有選擇，便是明知敵人強大難以擊敗，我們也只能堅持下去！”
荀彧神情一怔，可不過多久他的神情也變得堅毅了起來。
是啊，不斗下去，就是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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