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舒拉高了圍巾，在風中等了很久。
今天晚上天氣陰冷，溫度很低。
這時，一輛黑色奧迪在她跟前停下。
譚舒以為是黑車，拖著行李箱，準備去問一問。
車窗降下，駕駛位露出一張讓她無比熟悉的臉，林康陽戴著墨鏡，神色疏離，雙手緊握方向盤。
譚舒連連退后兩步，眼底露出驚訝的神色，怎么是他……
他怎么會在這里？
男人臉上是不悅的神色，也沒看她，只淡淡道：“上車。”
譚舒搖頭。
“譚舒，你信不信我讓你一晚上都等不到一輛車？”
譚舒沉默。
以前她肯定不信，現在她信。
以前的林康陽也總是喜歡跟她開玩笑，他似乎有講不完的笑話，總是逗得她很開心。
現在的林康陽就在她面前，但像是變了一個人，她不認得了。
面前的男人身上是一件長大衣，挺括有型，面目清冷，一派貴公子作風，哪里還有那個“小康”的影子。
不過，他本來就不是小康。
他來t市是歷練，林家公子終究是要回京城去的。
譚舒知道，京圈里的公子哥，她惹不起。
她和林康陽分手有好長一段時間了，她以為他們不會再見面。
“上車。”林康陽又加重了聲調，“不要再讓我說第三遍！”
“你要帶我去哪里？”她進退無路。
“市中心，你想去的地方。”
“你說話算話。”
男人嗤笑一聲，他在她眼里，是個玩世不恭，說話不算話的人？
這時，林康陽打開駕駛位的車門，一把拎起她的行李箱，直接扔進了后備箱。
隨后，他又把譚舒塞進副駕駛位置！
“林康陽！”
沒等她多說一句，他已經坐進駕駛位，關上車門，疾馳而去。
縣城的除夕夜萬家燈火，煙火綻放。
譚舒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面下與林康陽度過第一個除夕夜。
去年除夕沒分手的時候，她還想帶他回來見見爸媽，不過他說他得回家一趟，下次再去她家。
說著下次，卻沒有了下次。
他們就此分道揚鑣。
今晚這是他們分手后第一次見面。
曾經，她看著網站上林氏集團的介紹，看著介紹里高管的照片和簡歷，她不敢置信，林康陽竟然是林氏集團公子，也是獨子。
他是林氏集團唯一合法繼承人，將來是要接手林氏的。
什么打工人，什么高中畢業，全都是他騙她的。
還有，他教她玩的那款游戲，也是他開發的。
至于那次中獎，恐怕也是他故意贈送的。
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額外的運氣照顧，走到今天，全靠自己踏踏實實的努力，哪有什么天上掉餡餅呢？全都是他故意的罷了。
想到這，譚舒無可奈何地看著窗外，她甚至不愿意多看林康陽一眼。
他已經不是工地上那個小康了，他是林家公子，她與他，再不會有交集了。
林康陽車速很快。
沒多久，車子拐上高速，離開了縣城。
譚舒手機響了，是她母親打來的電話。
她沒有接，也不想接，按了掛斷。
林康陽瞥到了她的手機來電，淡淡道：“總算硬氣了一回，我還以為你要被這種父母拿捏一輩子。”
“不關你事。”
“怎么，今天見了兩個相親對象都不滿意？”
“你怎么知道的？”
男人冷笑一聲。
譚舒隨后平靜下來，是，他如果真想知道什么，稍稍打探一二便知，他有的是滔天的權力。
“你這么聽話，怎么不打算挑其中一個見父母？今天還是除夕，見了父母，雙喜臨門，過了新年就結婚，你媽一定滿意極了。”
“林康陽，你說話沒有必要這么難聽。”
林康陽又冷笑一聲。
譚舒覺得他變了，以前的林康陽不會對她說這種冷嘲熱諷的話。
她的性格偶爾會優柔寡斷，但他會積極鼓勵她，給她出謀劃策，而不是說風涼話。
和他在一起的時間，他對她的幫助很大，真正幫過她，給她帶來很多快樂。
她也懷疑過，一個高中畢業在工地的工人，怎么會有如此多的見識？
他總是笑哈哈馬虎過去，說自己見多識廣，打游戲的時候認識很多全世界各地的人。
她信了，從來沒有多想。
車內氣氛又降到冰點。
車里雖然開了暖氣，但兩人之間的氣氛很冷。
車子在路上平穩行駛，這時，林康陽手機響了。
他接起，是他爸爸打來的。
“林康陽，你又跑哪去了？！”
“爸，我出去溜達溜達，散散心。”
“你把林家的規矩還放眼里？”
“爸，規矩也該改改了，我早就不是小孩。我現在已經進入林氏工作，一個成年人，應該有屬于自己的自由。”
“你一有自由就放飛自我！我還不了解你？！”
“恐怕，你是該重新再認識認識我。”
說罷，林康陽不悅地掛了電話。
車子下了高速，直奔市中心。
譚舒的公寓，他來過很多次，戀愛的那段時間，他一有空就會來看她。
在公寓里，他們會一起做飯，一起看夕陽，也會一起喝酒、唱歌。
他會彈吉他，她會唱歌，他們常常配合得很好，公寓里充滿歡聲笑語。
戀愛很久，他們也從未紅過臉，即使有了分歧，也很會會解決。
譚舒性子軟，從來不會主動跟他吵架，也會讓著他。
他會哄人，時常把她哄得高高興興。
車子停在公寓樓地下停車場。
譚舒用力開車門，車門鎖著。
“林康陽，你把鎖打開。”
“我不是你的司機。”
“多少錢？我給你錢。”
說著，譚舒打開手機，準備給他轉賬。
停車場光線昏暗，車里也沒開燈。
林康陽忽然轉過頭，摘下墨鏡，盯著她看。
借著手機的幽光，譚舒在他臉上看到不悅、冷漠的神色，這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林康陽，你把車門打開。”
“譚舒，你是不是當我脾氣很好？”
譚舒愣了一下。
她從未聽過林康陽說這樣的話，她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四目相對，譚舒身子往后壓了壓，像是要躲開他巨大的壓迫力。
面前的林康陽很有林家太子爺的氣勢，氣場很強，再不是她熟悉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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