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依沒有注意到裴澤的表情，她只是繼續回憶道：“就在我準備和他離婚時，忽然闖進來了一輛車，把我撞到在地上，地上都是血，但我知道那是我的孩子。”
裴澤點了點頭，他低頭在本上標注著。
這和給他的資料上寫的一樣，裴澤再次確定給他的資料，是姜依自己寫的了。
其實他在看到那個字的時候，他的腦子里就浮現了姜依的名字。
只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
裴澤不敢承認，姜依來找他看病。
裴澤的潛臺詞，姜依不知道，她只是繼續陳述。
“前幾天，顧霆堰公司去團建，我跟著去了。但是……”姜依面前似乎又浮現了那灘紅色，耳邊出現了顏若的聲音。
顏若那句，孩子的死你怪不了別人，你只能怪你自己。
“是你害死自己的孩子。”
這句話像是魔咒一樣，回蕩在她耳邊。
一直看著她的裴澤，注意到了姜依的不對勁，及時開口：“姜依！”
及時叫醒姜依。
姜依像是大夢初醒一樣，愣愣的看著裴澤。
裴澤看著她的眼睛，在她的倒影里看到自己后，裴澤才吁出一口濁氣。
他頷首，示意姜依繼續說。
但是……
“我說到哪了？”姜依問。
裴澤看著她，回答她道：“去團建。”
他不愿意說出那個名字，只說三個字，面對姜依，他的聲音永遠溫和。
姜依想起來，她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回憶了一下，繼續開口：“后面，顏若，她一直跟我說，是我害死我的孩子的，我不相信，她說是我的自私，是我自私的想要把孩子留在身邊，所以……”
后面的話，姜依說不下去了。
樣子很明顯，裴澤看著她，知道姜依把顏若的話聽進去了。
所以，她才會陷入無盡的自責中，所以，她的大腦一直給她重復播放孩子從她身體里離開的畫面。
所以，姜依一直都能看到那灘紅色。
現在的姜依，正捂著臉，她又在自責。
裴澤緩緩站起身，他走到姜依面前，沒有剛才那樣魯莽，他揉了揉姜依的頭發，彎下腰在姜依耳邊一遍遍說，“這不是你的錯。”
姜依一直在回復道：“不，是我的錯。”
裴澤卻一遍遍否認她，“不是你的錯。”
以前的裴澤不會否認姜依，但現在的裴澤不得不否認姜依。
這樣的狀態不知持續了多久，在姜依發覺自己嗓子發干時，裴澤的聲音依舊溫和的在她耳邊。
姜依緩緩回過神來，她抬眼看著裴澤，裴澤看著她的眼睛，溫和認真的說了最后一句。
“不是你的錯，姜依。”
這樣一句話，剛才的姜依聽不見。這時的姜依，看著裴澤的姜依，聽進去了。
她聽見裴澤說，不是她的錯。
不是她的錯！
姜依看了他許久。
裴澤確定，她在看他，因為她的眼睛來回轉著，她似乎在反復確定裴澤的話是不是真的。
裴澤跟著她的想法，肯定的點頭。
姜依的心情不知如何說清，她看著裴澤，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裴澤開口打破了尷尬。
“我帶你去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