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三位的意思都一致，一直于南疆稱雄的魔教擋不住朝廷的后續進攻是嗎？”
李諾詢問道，也沒再為難這幾個身材特征極其明顯的掌柜了。
他和娘子之間的事情，外人還是不好插手。
當然，他也相信，娘子絕對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情。
挺著便便大腹，一臉富態的百曉生一副料定先機的模樣說道：“是的公子！不過朝廷想要調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依老奴推算，這戰事至少也要拖到明年秋才能打破僵局！”
“哦，為何這么說？”
李諾好奇問道。
“因為朝廷已經無兵可用了，這調兵遣將至少也要三個月！”
百曉生伸出三指，堅定道，“而三個月后就開春了，南疆和巫山可不遠，魔教借巫族之勢再堅持幾個月絕對沒問題。而只要等待夏天，那天氣燥熱，戰事便就愈發困難。故而，只有等到秋高氣爽之際，方可一戰而下。”
百曉生可是一直關注著南疆的局勢，故而分析的頭頭是道。
而另外兩位掌柜也是頻頻頷首，完全同意百曉生的分析。
但是李諾卻不這么想。
站的高度不同，格局和眼界自然也會受到影響。
崔無悔是何等人物？
既然敢以強勢壓制住整個朝堂，發動這場戰事，那么一定是會有后招的！
不然，一旦戰事不利，他這國相之位可就坐不穩了。
只是李諾目前還猜不透崔無悔的后續手段到底是什么。
總不會是崔無悔以身犯險，親臨南疆，以大神通將整個魔教乃至南疆連根拔起，推倒重來吧？
又繼續聊了南疆明里暗里的幾大勢力后，李諾這才打發三個掌柜回去。
“公子，屬下得到消息，南宮家蠢蠢欲動。”
沒多時，陸翊鴻就來了書房，神色凝重地將事情稟告。
“南宮？怎么了？”
李諾抬了抬頭，神色依然澹定如老狗。
看在南宮子煜的面子上，他將酒坊生意與江南南宮世家合作，而具體事宜一直都是由陸翊鴻在打理，他自己則安心地當甩手掌柜。
陸翊鴻嘆道：“唉，公子不是詐死了嗎，結果這么一詐，南宮家就坐不住了，想要全攬整個酒坊生意……他們派了好些人，打著五花八門的理由來我們渝州酒坊查巡，甚至還發動權色金錢攻勢，撬走了我們酒坊好幾個掌柜。”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人之常情也！不過這類人，只要發現一次，我們就終身不再錄用。”
李諾并沒動怒。
陸翊鴻憂心忡忡道：“這些還都是次要的，主要是南宮家也是有釀酒能人，他們漸漸摸索出了【仙人醉】的一些門道和秘密。屬下擔心，我們的【仙人醉】配方，只怕要不了一年半載就會被他們學了去。”
李諾點點頭。
此事他也是略有耳聞。
其實當初隨手搞出這個蒸餾提純的法子，只是為了賺點小錢錢，讓自己手頭寬裕一些。
哪成想到這酒坊生意竟是越做越大，竟成了他的聚寶盆，這酒都賣到北境和西域去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酒坊的生意越來越好，才會有那么多雙眼睛盯著。
而且，千萬別小瞧了古人的智慧。
只要通過一些些的蛛絲馬跡，他們就能分析個八九不離十。
他這高純度白酒問世也有大半年了。
配方的秘密，自然也會被人破解，早晚會被南宮家知曉。
不過既然南宮家不仁在先，那就別怪他不義在后了！
讓南宮世家加大對烈酒作坊的投入，然后再來一招釜底抽薪，將仙人醉配方直接拍賣掉！
至于酒坊的后續生意……
這個聚寶盆，自然不能丟掉，畢竟，手底下還有大幾十萬人要跟著他討生活混飯吃呢！
而沒了南宮世家，他還有很多別的家族可以合作。
他有漕幫和江南商會作為銷售渠道，這就已經立于不敗之地了。
李諾心中倒也隱隱有了個想法。
當初在摘星樓上，酒劍仙李太白可是請他喝過【猴兒酒】，那滋味……絕對沒的說，那才是真正的靈酒、仙釀！
若是能在提純后的烈酒中摻入一些【猴兒酒】，嘿嘿，絕對能贏得江湖人士的哄搶。
不過聽酒劍仙說，他是從花果山的妖猴王手中搶來的……
嗯。
三品大妖猴！
還特么的是四只！
也就酒劍仙這嗜酒如命的大老才能干出這般慘無人道的事情來。
猴子，沒猴權啊，家底都被搬空了！
嗯。
自己得多學學酒劍仙的為人處世。
對了……
猴子是在花果山釀的猴兒酒，而花果山乃是萬妖山的一個分支，好像就在東海之上……
東海？
也不知他投資的那個靈彩兒怎么樣了，是否已經安然無恙地回到了東海？
不過有這位交人女王的相助，自己去東海花果山應該不難吧？
至于那些個妖猴……
他自然是不懼的。
畢竟，它們已經被酒劍仙給收拾過一頓了，連猴子的天外化身都被斬死了，實力大損定然大損。到時候自己再報酒劍仙的名號，狐假虎威一番，還怕拿不到【猴兒酒】？
“還請公子示下，南宮家該如何處置？”
見李諾神游天外良久也不回神，陸翊鴻便出聲提醒了一句。
李諾這才緩過神，笑道：“我已有了主意。江南那邊可有什么名氣大一些的拍賣場？”
“拍賣場？”
陸翊鴻有些迷湖。
李諾見狀雙手比劃了一番，稍作解釋。
陸翊鴻這才恍然大悟。
不過隨之便搖了搖頭，說道：“江南水陸四通八達，雖然富有，商號眾多，但像公子您說的那么大的可以拍賣各種珍寶的拍賣場并沒有。”
而今的拍賣場也還只是一個簡陋的雛形，而且都是單一性的采辦。
并沒有李諾所說的綜合性拍賣場。
李諾稍顯訝異。
這么說來，這個拍賣場的生意也是可以做一做的。
當然，前提是得有好東西可以忽悠那些人傻錢多的大財主像逛青樓那樣一擲千金。
那么，什么樣的寶貝才能激發起這些視金錢如糞土的大財主們的興致？
富豪們什么東西沒見過啊？所以這拍賣品的逼格一定要高！
香水？
化妝品？
他可沒工夫研發這些。
而且這些東西也不是什么新鮮事物，替代品也是有不少。
那么……
東海！
李諾再一次想到了東海。
海族的存在，將人類和大海完全隔絕。使得深海里的好東西都無法流入到中原！
夜明珠、珊瑚、龍涎香……這些寶貝，真能運作到中原，絕對能買得起大價錢。
“計劃有變，既然沒綜合體拍賣場，那么我們就自己建。江南那邊，你派人去找個最繁華的地塊，價錢不是問題，讓最好的工匠去建……”
李諾心動道，“至于拍賣品，這些日子你也留意一下，不過可以先放出口風，說【仙人醉】的配方被盜了，先把氛圍炒熱，再說那賊人愿意拍賣【仙人醉】配方，價高則得。具體如何操作，你和三大掌柜再仔細商量商量……”
這還真是一門財源滾滾的營生！
陸翊鴻兩眼直放光！
能主持整個漕幫的具體運作，區區拍賣行對他來說自然不是什么難事。
出行西域十六國的江南商會那邊，就能提供不少的拍賣品了。
而且，有三大清風樓掌柜的支持，甚至還能拍賣情報！
“公子，屬下馬上去辦！”
心動不如行動，陸翊鴻此時已按捺不住自己蠢蠢欲動的心了。
“老陸，不用這么不急，等過了年再說吧。三個月之內將拍賣行建起來就行了。”
看著陸翊鴻一副干勁十足的模樣，李諾笑呵呵道。
等來年開春，他還要去一趟巫山呢。
紫鳶的病情可拖延不對，必須在二月二那一日，尋得黑蝶，為紫鳶續命！
……
隨后，李諾又悄悄折回了長安。
月明星稀。
李諾直接去了慶陽宮，便聽見數個女子嘰嘰喳喳地議論聲，而聲音中充滿了歡笑。
看著氣色已紅潤不少的劉湘君，李諾嘴角勾起欣慰的笑容。
這些日子，倒是為難了這個義妹了。
他的“身后事”可都是劉湘君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在操勞。
不過，紫鳶怎么也在？
慶陽啊慶陽，你這是給我出難題啊！
李諾心中有些尷尬。
“兄長！”
劉湘君眼尖，余光之中一下子看到了李諾，便急忙提起素裙翩然飛撲而去。
而此時滾熱的淚水便已不要錢一般沿著臉頰滾落。
李諾像哄小孩一般說道：“乖，不哭喲，不然就不漂亮啦！”
劉湘君頓時破涕為笑：“兄長！你當時真沒去狼城嗎？”
說著，她便非常好奇地打量起李諾來。
畢竟，家中靈堂上，躺在棺材里的那位，分明和兄長一模一樣！
甚至，連義父都辨認不出真假來呢。
“沒去，那都是障眼法！你進了宮，那誰在家里守著？”
李諾問道。
“義父和陳燦他們都在，還有紫鳶姐姐的侍女紅雁也在。”
劉湘君說道。
李諾點點頭，隨即走到紫鳶面前，尷尬道：“紫鳶姑娘……”
紫鳶美眸中卻是流露出一抹失落的神情：“李公子，才些許日子不見，你又變得生分了許多。”
這……
這該如何接話？
李諾稍稍有些心虛地瞥了慶陽一眼。
畢竟。
他和慶陽的關系也算是半公開了呢。
慶陽倒是很大方地笑道：“好了，皆大歡喜的事兒，過幾日就過年了呢，大家應該都開心才是。”
嘿！
慶陽又不傻，早就看出紫鳶對李諾的情意了。
而且她又不是大婦，將來一旦嫁入李家大門，肯定是要和那個大婦過過招的。所以，先拉攏李郎的小姑子和紅顏知己，這樣人多力量大……
她不欺負人，但也必須要有自保的能力嘛！
這是女人之間的戰爭，男人是幫不上忙的。
李諾可不知英姿颯颯的慶陽竟也有如此一面。
他對諸女說道：“不出意外的話，明日朝廷就會派人來宣旨，追封我為安國公。”
“安國公！”
眾女皆是驚呼。
李諾雖為當朝太子太師，位極人臣，但這只是官位，一旦退下來，那么官位也就沒了。
而安國公，這是爵位！
大胤非皇室不王乃是祖訓，故而這安國公便成了臣子最高一等的爵位，而且還是世襲之爵！
景泰帝倒也是大方了一回。
在他想來，一個沒有后代子嗣的死人，追封一個世襲國公之位怎么了？
正好也讓諸位朝臣看看他的廣闊胸懷嘛！
但是，他卻沒有料到，李子安乃是詐死！這一回，他要虧到姥姥家了。
因為國公之位，還關系著國朝的運勢！
慶陽皺眉一思，鳳眸中綻起濃濃的訝異之色：“你是想……明日接受封賞？”
李諾笑道：“難得咱們這位陛下大方一回，我就卻之不恭了！”
呵……
這個國公爵位，他當然要搞到手！
在官職上，他被崔相壓了一頭，那么在爵位上，正好反了過來，崔無悔封的是文候。
如此一來，在明面上，他和崔無悔也算是勢均力敵了。
和眾女又嘮嗑了一番家常后。
李諾便偷偷潛回了城西宅院。
陳燦等人倒也忠心耿耿，這后半夜，是他們在守靈。
李諾沒有驚動他們，而是偷偷去了后院。
突然間。
一刀于黑夜中悄無聲息襲來……
李諾微微一笑，卻不閃不避。
而這刀鋒在離他的脖子半寸處驟停，沒有傷及他半根汗毛。
這對刀法的掌控力，真的是登峰造極了。
除了老黃這位刀劍雙絕的高人之外，還能有誰？
“臭小子，你可舍得回來了？”
老黃收回刀，壓低聲音沒好氣道。
“黃叔，這幾日還多虧了你遮掩，不然我這露的馬腳可就要被人給發現了。”
李諾笑呵呵道。
其實他的傀儡分身運回長安的那一刻，黃九劍便發現了破綻。
畢竟傀儡和本尊還是有一些細微區別的。
但黃九劍沒有作聲，反而繼續遮掩。
和李諾相處那么久了，他怎么可能還不明白李諾的打算？
肯定是想用詐死來釣魚！
只是可憐了他的義女劉湘君，哭得死去活來，傷心欲絕，讓他揪心了好久。
黃九劍問道：“見過湘君了嗎？”
李諾：“嗯，我剛從慶陽宮回來。”
“你接下來準備怎么做？此事最多也只能再瞞兩天。”
黃九劍心如明鏡。
畢竟劉湘君并非修煉者，真情一旦流露必然會有破綻。
現在宅院附近還都要好多探子在盯著呢。
“明日！朝廷會來宣旨，追封我為安國公！”
李諾眸光灼灼道！
黃九劍勐然一驚，目露精光，興奮道：“好小子，你要在那個時候借尸還魂？這一招，還真是妙不可言！皇帝小兒只怕要氣吐血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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