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寒門主母 > 第236章
黑衣人一聲慘叫,經脈被毀,功力盡失,已成一個廢人,但確實活著。
一旁的應辟方握緊了雙拳,想上前說些什么,卻被景衡拉住,景衡朝著他搖搖頭,現在的夏青不是任何人能控制得了,或者說服的了的,她太強大,強大到沒有敵手。
此時,夏青突然轉過身看著應辟方,冷聲道:“你對我不滿?”
“我不希望你變成一個殺伐太重的人。”應辟方道,他不是心慈手軟的人,可這樣的折騰,沒必要,如果是這樣讓他活下去,還不如一刀了結了。
“他們該。”夏青說完,便朝著前頭的高塔走去。
塔很高,共有十層,夏青幾乎是毫不費力的就走了進去,雖然前頭有黑衣人的阻攔,但這里卻很平靜,沒有人,就連一個陷井也沒有,到處散發著檀香的味道。
寧靜,是這里唯一的感受。
雖是十層,但也只是一個空架子,它沒有層數,整個框架而已,塔里面很大,從上至下掛滿了靈位,很古怪,有幾個靈位竟然如同五馬分尸般被五條線拉扯著,這些牌位有的寫上了名字,而有的還沒有寫上名字。
手肘般大的燭火,每一層都擺放著幾根,將整個高塔照得通亮。
夏青的目光落在這些牌位上,一個個看過去,也一步一步走向前,牌位上的名字有的是三個字,有的是四個字,甚至還有著寫著梵文,直到,她站在了一幅畫的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這一幅畫上,當看清畫中人兒時,呼吸都為之窒息。
一個少女,手握長劍的少女,腥紅之眸的少女,白衣飄舞,她高高站立,仙氣襲人的同時,也是殺戮與殺伐的象征,矛盾的是,她的身上又有著一份空靈之美,不屬于人間的,可望可不可及的存在。
這份存在像極了站在畫像前的夏青,唯一的區別就是畫像里的女子太美,哪怕搜盡了所有的文字,也無法描繪出一二,但沒有人敢對她有褻瀆之意,因為殺氣,仿佛只多看一眼,她就會痛下殺手。
夏青的視線沒有落在畫像上,而是畫像前貢奉著的那把匕首上。
“那不是尊主的劍嗎?”流媚也看到了那把匕首,驚呼。
“難道真是明家屠了我祭祀一族?”這把匕首一直在尊主的身上放著,怎么可能會在這里?唯一的解釋,便是明家也參與了那年的屠殺,李忠在內心真的不想去相信明家的人也參與其中,那個明宗主,那般的溫文爾雅。
夏青一伸手,那匕首便飛入了她的手里,她一使力,明明只是一把匕首,突然間變成了長劍,且散發著陳陳寒光,薄如翼,看這鋒芒如此犀利,便知道是把嗜血無數的劍。
這把劍,殺氣好重。
但也在匕首變成劍之時,明宗主帶著怒氣的聲音傳來:“不要動那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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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轉身,唯獨夏青沒有,她輕撫著手中的劍,這把她十歲就命人打出來的劍,一直跟在她的身邊,從沒有離開過,如今又回到了她手里,都說劍是有靈性的東西,她都能感覺到劍魂的震動。
明宗主驚訝的望著眼前的這群人,禁地的鈴聲一直在響,他想不出是誰會擅自禁地,直到一路看到暗衛們的死。
他千料萬料也料不到闖進來的人竟然是瑾王。
“放下守護神姐姐的匕首。”明鸞看到夏青拿起了劍,就要沖過去奪回來,但看到匕首突然變劍后,咦了下,明明是一柄匕首而已,怎么突然就變長劍了呢?
“瑾王妃,麻煩將明家恩人的劍還給我。”明宗主擰眉道,他極為不喜歡有外人拿到了圣人的劍,驀的,他身體一僵,看著瑾王妃轉頭時那滿是血腥的眸子,紅得耀眼,透著殺戮:“你的眼晴?”
“爹,是我偷偷在瑾王妃的酒里下了那藥的。”明鸞見到父親不敢置信的驚訝,忙道。
“是嗎?”是這樣嗎?同樣的藥,為什么別的人喝了只是變紅了而已,可眼前這雙眼晴,紅得那樣深沉,那般充盈著殺伐與怨恨,以及那種由心而發的威懾,像極了那幅畫中女子的眼眸:“不,藥喝出來的眼晴不是這樣的,你沒有喝藥,你這眼晴,是真的。”
這不是一句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原來所謂的明家,是明盛的后代。”夏青根本就無視了明宗主這句話,她望向畫像底下的那個牌位,果然,那邊寫著明氏先祖明盛之牌位。
明鸞愣著。
“你?”明宗主一步一步走向夏青,他看著夏青,又看著墻上的畫,激動不已,但下一刻,他被一股內力猛的沖開撞在了墻上,又跌在了地上。
“爹——”
“宗主——”
“說,祭祀一族的人是不是你派去屠的族?”只是一眨眼,就見夏青已從這一頭站在了明宗主的面前,居高臨下的威懾著他。
明宗主剛張開嘴,血就從嘴角流了出來,看來這一撞,撞得不輕。
“爹。”明鸞想要跑過去看一下他的父親,可還沒走到面前,一股內力迎面而來,瞬間將他彈飛。
“你,你真是恩人的后代?”明宗主滿懷期待的看著夏青。
“說,祭祀一族的人是不是你派去屠的族?”夏青的手輕輕一揮,瞬間,明宗主的身子又撞在了墻上,不過這一次他的整個身子掛在半空,并沒有落下來。
明宗主只是滿懷希翼的看著夏青,直到望進夏青眼底越來越濃的殺伐時,那份希翼才慢慢的消失,轉而變成沉默。
“不說便是默認了?”
明宗主一聲悶哼,整個人摔在了地上,他艱難的爬起來,可下一刻,夏青手中的劍已刺穿了他的肩胛骨。
“爹——”
“明宗主——”
明鸞驚駭的望著夏青,憤而喊道:“不要殺我爹,你若再敢動他一根汗毛,我一定不會饒過你的。”
應辟方的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景衡也微微擔憂著。
夏青根本就沒有理睬明鸞,而是看著嘴角一直冒著血絲的明宗主:“四百年了,我想整個江陵差不多應該都是明家的子嗣吧?”
“你,你想做什么?”這雙腥紅之眸,血腥之氣太濃了,明宗主幾乎有些心驚膽顫。
“屠城。”夏青的聲音冷冰冰的,沒有一絲人該有的情感,說出這二個字,她眼底的血腥一直在閃動。
“不可以,不可以。”明宗主驚駭的道,江陵城一共有百來萬人,若是屠城……他無法想像那將是變成怎樣一個血流之地。
“當初你帶人屠我祭祀一族時,便將想到這樣的結果。”夏青說完,直接出了靈塔。
速度之快,等眾人回過神來時,她已在百步之外。
所有人忙追了過去,明鸞扶起父親,不想明宗方將他狠狠往外推去:“快去阻止她,一定要阻止她屠城。”
“爹,你告訴我,當年祭祀一族的慘案,真是你干的嗎?”明鸞是怎么都不想相信自己的父親會干出這樣泯滅良心的事來的。
明宗主神情一黯:“我不能說。”
“你若不說,我又拿什么理由去阻止她?”明鸞吼道。
明宗主沉默了:“孩子,你的母親,曾經也是祭祀一族的人。”
明鸞愣住:“你說什么?”
“不管想什么辦法,你都要阻止她。快去。”明宗主喊道。
祭祀禮依然在熱鬧的進行著,城內的百姓都在塔前張望著,直到祭祀禮上突然傳來了幾聲慘叫,原本在祭祀臺上跳著祭祀之舞的眾人突然被什么東西彈開,摔在了地上。
同時,周圍的明家侍衛迅速的拔出了劍將臺圍了起來。
百姓們都停下了喧鬧聲,奇怪的看著臺上,他們眼中沒有懼怕,反倒是充滿了好奇,以為這一出是今年的祭祀禮特別安排的,畢竟歷年來,這樣的特別都會出現。
他們奇怪的看著臺上出現的女子,咦,大肚子?
咦,這眼晴……
“你是誰?”
“膽子好大,竟然在明家的祭祀禮上做亂——”
然而,一批批的侍衛上前,可最終,他們根本就近不了夏青的身,甚至在每一把劍刺向夏青時,這些侍衛就會發出一聲慘叫,有幾個經受不住這般內力的摧殘,立時斃命。
“住手——”應辟方是第一個趕到的,他飛到了夏青的面前,也就只有他,才能毫發無損的站在她面前。
“讓開。”夏青冷冷直視著他。
“百姓何辜,你竟然要屠城?”應辟方喘著氣,此時的他因方才夏青的那幾下已內傷不輕,如此一翻追趕,氣喘吁吁。
“那我的族人又何辜?那些只會農作紡蠶的婦人,只學了一些基本的馬步,甚至連奶都沒斷的孩子,他們何辜?”
“所以,你也要對這些無辜的人下手?夏青,我不喜歡現在的你。”他望著這個女人眼底的殺戮,不帶一絲悲憐,她滿腔的怨恨,那個在打雷天一直克制著體內逆脈的女人已經不見了,那個說著‘這世上不止有恨,還有愛’的女人早已消失。
“誰要你喜歡了?你配嗎?”夏青冷笑,“你的存在是我這輩子的污點,滾開——”
應辟方的心狠狠的被針扎似的,“我不會離開,如果你要屠城,除非從我的尸體上踩過去。”他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在戰場上,他也可以是魔鬼,但他絕不會拿無辜百姓的生命來開玩笑,那些黑衣人可惡,該死,可不該將這份仇恨擴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