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寒門主母 > 第210章
與在春狩時相比,皇帝明顯是瘦了很多,也顯得蒼老,盡管那一身自小就養成的尊貴突顯出了他的身份,可依然難掩那分憔悴。
看到夏青出來,應辟方忙走了過去:“不是讓你不用來嗎?”
“我沒事。”說著,夏青迎了上去拜見。
皇帝明顯對夏青沒什么好感,只說了句‘免禮吧’便不再看她,看到這個瑾王,他就會想起已死的貴妃與癡傻的皇子,這瑾王妃卻是相安無事,如今綁架貴妃的兇手還沒有找到。但也就一會,他又看向夏青:“瑾王為了瑾王妃清理了整個后院,如今朕卻聽說又收了名女子為妾,想來這女子定是長得傾國傾城,才讓王爺收在府里了吧?”
夏青目光一動,難怪皇帝會親自前來,原來皇帝是懷疑王爺了,也是,這些日子以來,皇帝一直在暗中查找著祭祀公主的下落,任何一點蛛絲馬跡都不放過,如今聽到瑾王府里有人,自然是要來查一翻的。
“皇上的消息倒是靈通。不過那人不是微臣的妾室,只是一名遠房親戚而已。”應辟方淡淡道:“來人,去將玉蕓姑娘請來。”
玉蕓姑娘?夏青看了應辟方一眼。
皇帝倒也有些意外,沒想到瑾王這般干脆。
也就在這時,一名長相身形都與易容后的媛媛公主極為相像的女子走了進來,她緩緩朝著皇帝與應辟方施了個禮:“云蕓見過皇上,見過王爺。”
夏青一眼便看出這人不是真正的媛媛公主,只是她沒想到應辟方會讓別的人易容成這模樣來見皇帝,可見應辟方早已有了安排。
皇帝細細的打量著這名叫玉蕓的女子,特別是她的臉,似乎想在她臉上找著什么,面對皇帝的打量,玉蕓面露羞澀,那表情真正的恰到好處。
“皇上,她叫玉蕓,是微臣的遠房親戚,如今上京是為尋找她的姐妹,微臣便讓她暫住在王府里。”應辟方道。
皇帝像是沒聽到他在說什么,一雙精銳的目光始終落在玉蕓越發紅的臉蛋上,可這女子不管是外形還是氣質,都不像媛媛公主,想到瑞王給他所看到的畫像,畫像中的女子確實是這般容貌,又想到他所說的易容術,皇帝看得更仔細了。
直到應辟方的聲音突然傳入他的耳里:“皇上若是喜歡玉蕓,臣即日便把她送入宮中。”
“你說什么?”皇帝愣了下。
就連夏青心中也訝異,將一名易容過的女子送入宮里,這是非常危險的。
“臣自進京以來,除了貴妃娘娘還從沒有見皇上為誰而這般入神,玉蕓雖然長相普通,但這人看的不就是個眼緣嗎?看皇上這般,臣就斗膽作個猜測,皇上要是喜歡玉蕓,那也是她的福氣。”應辟方說得不緊不慢,眼底滿是忠誠之意啊。
這自然是好的,真假易容他分不出來,若是能讓他帶進宮中,最好不過,但同時,皇帝心里也失落,瑾王如此有恃無恐,怕又得讓他空歡喜一場了:“呵呵,朕確實很喜歡玉蕓,既然玉蕓是瑾王的親戚,朕自然也不會虧待與她,進宮后朕就封賞她為昭儀。”
玉蕓滿臉驚喜:“妾身謝過皇上。”
這般驚喜,皇帝已能確定她不是祭祀公主,媛媛只會避他,這樣一想,笑容也僵硬了起,真是偷雞不成反蝕米,他隨即想到,這不正等于親自接了個瑾王的眼線進宮中嗎?越想越悔今日這般的沖動。
“對了,皇上,媛媛公主近來可好?”應辟方突然問道。
“怎么突然問起公主的事來?”皇帝眼底閃過一絲戒備。
“也沒什么,臣聽人說好像看到媛媛公主在瑞王府出現,所以才有此一問,想著瑞王爺一表人才,而媛媛公主也已過了及第之年……皇上,你怎么了?”應辟方奇怪的看著皇帝不善的面龐。
“朕突然覺著身體不舒服,來人,回宮。”皇帝對著身邊的宮人道,該死的,難道事實上是這個瑞王私藏了媛媛公主,卻故意將他的目光引向瑾王府嗎?他故意拿一張畫像過來,說什么不明白為什么瑾王突然藏了個這般模樣的女子在府上,又故意說什么這女子定是傾國傾城,瑾王定然是怕別人覬覦所以用了易容術之類的,狗屁易容術。
皇帝在心里罵開了臟話,顯然是怒極。
送走了皇帝,夏青心里的疑惑還沒有解掉,就見景衡從里面走了出來,笑著說:“幸好早有準備,你還真料事如神啊。”
“當時要留下祭祀公主,我便留了一手,所以才讓你將祭祀公主易容成玉蕓的模樣啊。”應辟方道。
“你們的意思是說,這玉蕓并沒有易容?”夏青奇道。
景衡點點頭:“玉蕓是辟方培養出來的暗衛,他當初就是讓我照著她這模樣給祭祀公主易容的,防的就是今天。只沒想到皇帝這么早就得到了消息,看來那瑞王排在這邊的耳目也不少啊。”
“瑞王?”這事怎么又扯上了封軒呢?夏青隨即晃然:“這消息是瑞王交給皇上的?”
景衡點點頭,笑看著辟方:“你上次已清了他不少耳目,如今這一批,看來你是打算利用起來了?”
“雖然封城按兵不動,但并不表示那邊是信任著他的。”對這個封軒,他縱容太久了,應辟方冷冷一笑。
天香樓是京城最大的歌舞坊,也是最熱鬧的貴胄娛樂圣地,這里云集的,都是周朝的達官顯貴,就連身邊服侍的丫頭和侍者,也是擁站有良好的素養與學識的。
一名戴著黑色蒙巾的男子冰冷如棱的目光站在窗邊嫵媚看著他的流姬:“流姬,你的膽是越來越大了,是誰讓你拒絕這比交易的?”
“我的膽一直很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別忘了,我只是受命與你三年報答你的相救之恩,如今期限將到,這次給那雇主去殺瑾王妃也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如今我不想殺她,也不算違背這份承諾。”流姬笑得明媚動人,眼底的冰冷并不輸這蒙面男子。
“如果我要殺的人也是這瑾王妃呢?”
“我不想殺她。”
“給我一個理由。”
“沒有理由。”
“你?”蒙面人滿眼怒氣,“你說過這三年內都會聽令與我。”
“我也說過,老弱婦孺不殺,非大奸大惡之人不殺,我不過問你為什么讓我去殺那女人,但她在我不殺的理由內。”
“哼,殺手竟然還這般副有同情心?”
流姬笑得更為燦爛:“我是一個特別有愛心的殺手。”
蒙衣人臉色一沉:“既然你這般副有愛心,當初干嘛答應去殺她。”
“無聊。”
“什么?”
“以前我做為殺手,至少每年還能殺殺人,如今我為了報恩委身在這間歌舞坊里,實在無聊,就當是打發打發時間了。”流姬走到蒙面人身邊,嫵媚的看著他:“怎么?看你這模樣,對我意見很大?”
蒙面人冷哼一聲,精銳的眼晴直盯著流姬:“你告訴我,我養著你還有何用?”
“我這么美,看著也賞心悅目啊。”
吐血,黑衣人惡狠狠的道:“這就是你報恩的方式?”
“有什么不對嗎?”流姬眨眨眼,滿是無邪的問道。
黑衣人猛的掄起手,可在看到流姬眼底那一閃而過的冰冷時,始終不敢下手,這個流姬的身手詭異,武功不像出自各派,盡管當年他收留了受傷的她,但要真正對她出手,她怕不是對手。
看著這雙戴著軒手套的手,流姬笑得也越發的撫媚動人,眼底流光溢彩:“幸好你沒有下手,要不然這雙得廢了。”
“你口口聲聲的報恩就是這樣?”
“報恩有很多種,像我這些年在天香樓里為你獲取情況就是一種方式,如果這次看到的不是那個瑾王妃,或許我已經殺了那個人,這也是一種報恩,平常彈彈琵琶給你聽,讓你身心愉悅,這也是報恩,但沒說報恩就不能傷你了嘛,我也得自衛啊,是不是?”
黑衣人一言不發,只那雙精銳的黑眸怒氣已熊熊燃燒,最終一言不發的離開。
“哎,”流姬搖搖頭,極是享受的坐到了窗邊的貴妃椅上,迎著清涼的夜風輕松的道:“這人啊,難不成報恩必須以生命死忠的形式來報答嗎?要活得這般約束痛苦,當初也沒必要讓你救啊。”隨即,她又想到了那個瑾王妃,喃喃著:“夏青,名字普通,人也普通,那晚,她的眼晴為什么會變得那般猩紅?就像血一樣,怎么一覺醒來,又沒事了呢?她與我又有什么關系?”照那天看來,這個瑾王妃,也并不認得她啊。
夜,很深了。
月光散著淡淡的光暈,顏色深了,更顯得這月亮的孤獨,高處不勝寒的美,雖獨樹一幟,但也虛幻。
夏青正望著月亮出神,明明是同一個月亮,但總沒有太湖上看起來的大,自然,這并不是重點,她的腦海里總有個模糊的印象在浮現著,猩紅,她似乎看到了什么紅色的東西,還有,那天,她看到的月亮是紅色的,那肯定不是她的錯覺,另外,明明周圍都頗為干凈,可她的鼻子時常會覺得聞到了血腥氣。
“這么晚了,還不睡?”門推開,應辟方走了進來,三天游船,朝廷和王府堆了一堆的事情要做。
見夏青還沒有睡下,應辟方走過去輕接住了她:“在想什么?”
“在想以前的事,好像有些想起來了,卻越想越覺得模糊。”夏青困惑的道。
“想不出來就別想了,再有幾天,爺爺就會到,到時,我們可以問他。”應辟方輕摸著夏青的臉,擔憂的道:“你又瘦了,生完這個孩子,咱們不生了。”每天,他都在心里懊惱,有小山頭一個就行,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