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寒門主母 > 第135章
真當她是那般的軟弱嗎?夏青眼底的戾氣再次凝聚了起來。
走出到外面時,那徐長英已然醒來,影衛給他蒙了眼,此刻正喝著影衛拿來的細粥,也算是有了點精神,聽到腳步聲音,強撐起身來:“是恩人來了嗎?”
“救你是因為你是雙晴夫子認識的人。”大牛道:“等傷好了,你就走吧。”
“恩,恩人認識雙晴?”徐長英激動了起來,甚至連手中的粥碗都倒翻在地:“她,她在哪里?我,我要見她。”
大牛看了夏青一眼,在夏青的示意下道:“雙晴夫子說了,與你的緣份已斷,讓你不要再念掛著她。”
徐長英那本是毫無血色的面龐更加慘白,仰天一笑,蒼涼道:“是啊,此刻在她心里只有滅門之仇,怎可能還有我的位置?”
滅門之仇?大牛愣了下,這才想起雙晴夫子是被王爺所滅的燕氏家族嫡女的事,心里嘆了口氣,雙晴夫子也是個可憐之人:“雙晴夫子是個溫柔秀雅的女子,更是個深明大義的女子,她深知zhanzheng的結果不是人為能左右,早已放下滅門之仇。”
“放下?這不可能,”徐長英雖然神情痛楚,聲音里卻有著幾絲柔情,可見他對雙晴用情頗深:“雙晴愛她的家族勝過一切,她曾說過,為了家族,哪怕犧牲她一生的幸福,也甘之如飴,也正如此,她放棄了與我的情感。可我不甘心啊……”
大牛看了夏青一眼,幽幽燭光之下,恩人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大牛的眉心擰了起來,卻是繼續說道:“雙晴夫子只是個弱質女流,就算想報滅門之仇,哪來的力量?”
徐長英搖搖頭:“我不知道,恩人,既然你與雙晴認識,能不能替我傳幾句話?恩人,恩人……”
他的話大牛已然聽不見,只因這個時候夏青突然離去,大牛也忙跟了出去。
外面,早已星光點點。冬的冷,冷森入骨,但夏青此時心里的冷,比這還要寒上千倍。
“恩人?”
夏青低垂著頭,緩慢的一步一步朝前走著,她走得慢,腳步沉沉的,夜風掠過,吹亂了發鬢的幾縷青絲,她的衣著有些單薄,卻像是沒有感受到冷。
大牛忙追了上去,想說點什么,卻在見到恩人剎白的臉時,頓住了口,只能緊緊的跟在身后,表情也頗為凝重。
好似走了很久,又似沒走多久,回過頭看時,卻只不過數十步而……
大牛在心里算了算時間,半個時辰。
此時,夏青微低過頭問,“剩下的那些燕氏的人在哪里?”
“婦人大部分做了官奴,剩下的進了宮里的掖庭,還有一些男丁則流放罪地,或死或傷。”大牛小心翼翼的道。
“既然燕氏是個大家族,里面應該有諸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夭折的孩子應該也多吧。”
大牛雖是粗人,卻是粗中有細,要不然也不會將那些影衛整置得這般好:“我明白了。”
“去帶二個老嬤嬤過來。”
“是。恩人,里面的男藥師不是問題,可那女藥師的嘴倒挺硬的,我擔心她不馴。”
“那就殺了她。”
大牛怔了下,恩人的臉一半在夜色的陰影之下,另一半被銀色月光浸染,一陰一暗,竟然透著一份讓人恍惚的妖戾,她的眉眼并不是狹長的,正面看上去甚至顯得樸素木訥,但此情此景,妖戾得讓人不敢直視:“是。”說完,他消失在原地。
當王禮急急忙忙進入書房時,看到了便是自家主子那陰沉的臉,王禮忙道:“主子,查出來了,這幕后的黑手是瑞王府的人。”
“看來端王府的水很深啊。”應辟方神情漠然,顯得并不吃驚,似乎早就料到般。
“王爺,您說這會是瑞王支使的嗎?”
“他還沒有那樣的能耐。”
確實,瑞王封軒還沒那般的深謀遠慮,王禮又道:“另外,那瑞王也已經得知了媛媛公主的身份,這幾天頻繁進宮,王爺,是不是找童,蔡幾位大人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應辟方看著他。
“自然是商量如何才能得到媛媛公主的事。”
應辟方看著窗口屹立在寒夜之下的冬竹不說話,許久才道:“瑞王那邊怕還不知道自己的府邸成為了別人的巢穴吧?”
王禮愣了下,他在說的是如何得到那祭祀的公主好嗎?不是怎么去對付瑞王好嗎?王爺這般撇開話題,意欲為何?
書房的門突然被推開,童平,唐嚴寬,蔡東壽走了進來。
“見過三位大人。”王禮忙行禮。
三人朝著應辟方行完禮后,蔡東壽笑呵呵的道:“王爺今年真是桃花不淺啊。”
“可不,聽說那顧相之女顧相紅不管顧相怎么打罵,死都要嫁給王爺,哪怕為妾也是心甘情愿。”童平打趣道:“加上媛媛公主在宮里說的那翻話,如今京城到處都在傳著王爺的風流韻事。”
唐嚴寬哈哈一笑:“依屬下來看,王爺就把這二個女子都收了吧。以享齊人之福。”
“瑞王與顧相聯手,朝堂之上又是一場硬杖,你們都準備一下,本王得收網了。”應辟方起身,走到窗外,望著清澈的夜空說道。
三人互看了眼,一時沒明白王爺怎么突然間撇開話題,這是什么意思?蔡東壽抱拳道:“王爺,那顧相之女可以無視,可這媛媛公主您得早早出手才好,就這幾天時間,那瑞王幾乎天天往宮里跑,昭然之心一目了然呀。”
許久,見王爺依然沒說什么,童平道:“王爺,盡管說什么得祭si公主得天下這些話屬下等并不是相信,但若真得到公主,對穩定軍心卻大有用處。”
“是啊。”
“如今小公子得了這樣的怪病,你們認為我還有心情去管什么媛媛公主嗎?”應辟方眉心輕擰。
“王爺放心,大夫說了,只要十日之內能找到解決的辦法,小公子就不會有事。”蔡東壽道:“還有六日,屬下等已經拋出了魚餌,六日之內魚兒必然上鉤。”
“不能再等了,明天傍晚之前,必須上鉤。”應辟方說這句話時,聲音冷凜,目光陰沉。任何想要傷害夏青和孩子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瑞王府。
聽著親信的稟報,琳歌的表情連絲變化也沒有,依然嬌妍如花,仿佛并沒有受到侍女所說的影響。
貼身婢女秋嶺道:“夫人,看來瑞王對那媛媛公主是勢在必得,要不然也不會數次進宮討皇上歡心。我們是不是要有所行動?”
“王爺想要多少女人便要多少女人,我們還要推波助瀾,那個什么祭祀公主并不成威脅,真正威脅到我們的是莊清柔,別忘了當時我們吃了她多少暗虧。”那個女人,也是第一個讓她受到威脅的人,假若日后瑞王真有出息,她是最大的絆腳石。
“是。”
此時,一名侍女進來稟道:“夫人,瑞王來了。”
但等了許久,也不見人過來,琳歌奇道:“人呢?”
在琳歌眼里,封軒的俊美并不能讓她心動,俊美的男子她看得多,她喜歡的是這個男人的身份和權勢,要是還能往前走幾步,她能享受到的榮華富貴,呵呵……就算這個能力不行,她也會幫助他走上巔峰的。
“好像在院中賞月。”侍女稟報道。
“賞月?”她院子的月亮特別圓嗎?怎么每次來她這里,都要賞什么月呢?琳歌走了出去。
院中。
封軒靜靜的看著朝著他施禮的婢女,婢女長得很普通,一看就知道是個老實木訥的人,卻像極了心里深藏著的女人。
此刻施了禮,卻不見王爺叫她起來,婢女心中不安,但又不敢說什么,直到一雙修長卻冰冷的手指突然挑起了她的下鄂,在她的驚恐中,望進了一雙漆黑如夜的黑眸里。
這一刻,她屏住了呼吸,她覺得她看到這世上最好看的黑眸,只是為什么這雙黑眸里會這般的憂傷?
看到婢女眼中那近乎于癡迷的雙眼,封軒的目光暗了暗,他從沒有從那女人眼里看到過一絲一毫的癡迷,她只會安靜的看著他。
封軒收回了手,望向半空中那明亮的勾月。
那侍女在心中收了口氣,她只是琳歌姑娘身邊最不起眼的侍女,她負責的就是這個院子的清掃工作,自她隨著琳歌姑娘來到封城后,瑞王爺每次來姑娘的院里都會站在這院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瑞王在注意著她,為了證實,她曾故意想退下,果然,瑞王爺攔住了她,讓她在院中陪著他。
只今天瑞王突然那樣,嚇了她一跳,但心中卻也莫明雀躍著,仿佛自己跟眼前王爺又近了一步般。
此時,琳歌走了出來,嬌笑如花:“王爺來了,怎么不進院?”
天一亮,竟然又下起了雪。這次的雪來勢浩大,鵝毛大雪幾乎可以說傾盆而下。
自小山頭出了事,雙晴可以說是日夜不離在小山頭身邊照顧,她照顧得頗為用心,換衣,沐浴……只要她能使得上的,必然都親歷親為。看到的人都黯然垂淚,這小公子可以說是雙晴夫子一手養大帶大的,這心里的痛與夫人是一樣的。
廖嬤嬤擔憂的生了病,此刻也是臥病在床,因此忙里忙外的就只有水夢和雙晴二人。
而在竹園里的另一間小偏房里,夏青望著窗戶內守在孩子身邊的雙晴,目光里并沒有暖意,甚至是充滿了冰霜的,而在她的身邊,是連刑都未受便將燕氏大家族里那些手段都說出來的二名老嬤嬤。
孫氏在燕氏家族里已做了近四十年的婢子:“燕氏歷代嫡母的手段,都是親傳的,她們從不用藥,也不用毒,他們用的都是手法。”
“手法?”大牛聽得糊涂:“什么手法?”
另一名在燕氏嫡房里服侍的聶氏嬤嬤道:“能讓人變得癡呆,或是萎縮,或是突然猝死的手法,就像那些點穴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