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寒門主母 > 第134章
送走了大夫,夏青抱著孩子坐在床上不言不語。
“主子?”嬤嬤哽咽的跪了下來:“都怪老奴疏忽才讓小公子變得這樣,老奴心里,心里……”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已泣不成聲。
水夢也跪在地上哭泣。
“把這里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王爺。”夏青閉目,神情痛楚。
“是。”水夢起身離去。
“夫人,”雙晴在旁上擦去眼角的淚水:“當務之急,是必須盡快找到醫治小公子的辦法,您可以堅強啊。”
“我知道。”夏青緊摟著孩子,心里的自責又怎是一二句話能說清的。
“雖然大夫找不到原因,可小公子不可能無緣無故變得如此,”雙晴想了想道:“阮氏一直對夫人心懷怨恨,會不會?”
“除了她,還能有誰?”夏青握緊了雙拳。
當應辟方匆匆趕回來,看到孩子的模樣時,鐵青的臉色預示著他心里的怒火,進行的御醫都被他給叫進了王府,但每個人診視過后的說話都與那西域大夫的一樣,小公子并無中毒的跡像。
當所有人都退下,屋里只剩下一家三口時,夏青冷冷看著應辟方:“王爺為什么不去質問王妃?除了她還能有誰?”
應辟方心疼的看著夏青懷里的孩子,他才開始與這孩子有了父子之情,沒想到……又看向夏青質問的神情,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上次,就是她主謀了一批飛賊進來害孩子,這次……我真恨我為什么不早殺了她。”夏青的眼底沒有她所說的那般恨意,卻有種冰冷的嗜殺之氣,比起恨來,更為殘忍,只是她微垂著眸,因此應辟方并沒有看到。
“動我的孩子,她會付出她的代價,但不是現在。你放心,這十天,我會尋訪所有的名字來治孩子。”
“你這般容忍她,不就是因為她那些阮家軍嗎?所以,可以犧牲我,現在,也可以犧牲孩子。”夏青抬頭,冷望著應辟方。
“以前的事,不會再發生了,我也不會再讓你出事,更不會讓孩子出事。”夏青的目光讓他難受,應辟方的心里沉甸甸的,他讓影衛在暗中護著竹林,可是,為什么孩子還會出事?竹林發生的大小事,他都清楚,并沒有一絲異常,阮氏根本出不了手。
“可孩子還是出事了。”夏青尖銳的道。
望著這張傷心,痛楚,目光是滿是控訴的臉,盡管孩子出了這樣的事,可應辟方心里卻有絲雀喜,他第一次看到她將心里的感受都形于外,這真的很難得,忍不住緊緊的將她和孩子圍在了懷里,嘴里輕喃:“阿青,相信我。”
夏青怔了下,讓她相信他?她怎么可能相信他,可奇異的,浮燥的心卻是平穩了下來,有個能依靠的肩膀真的很舒服,盡管如此,她還是憂心:“八日之內,你一定要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若不然,夏青眼底的嗜殺之間突然間又跳了出來。
應辟方輕嗯一聲。
接下來幾天,整個王府形勢都頗為緊張,瑾王的下人們大氣都不敢出,畢竟一看到王爺那張比冰山還要冰的臉,連看都不敢看一眼,那么可愛俊美的小公子出了這樣的事,也難怪王爺變得這樣。
阮氏才將那顧家姑娘的名聲弄臭,心情挺好,這會磕著瓜子問阮老夫人:“沒想到這府里還有討厭夏青的,這招狠,我們以前怎么沒用呢?”隨即,她又壓低聲音問一旁的阮老夫人:“母親,你真的沒有動過那孩子?”
或許是陽光晴好,阮老夫人這會的表情頗為享受:“動孩子做什么?對付了母親,一個連話都還不會說的孩子何足為懼?我都沒想過要讓孩子變得癡傻,也不知道這暗中搗鬼的人是誰,手段頗毒辣啊。”
阮氏挑挑眉,繼續磕她的瓜子,心情是更為愉悅了。不想,看到阮老夫人瞪著自己,愉悅的表情瞬間變得討好:“母親,您這樣看我做什么?”
阮老夫人看向阮氏扁平的小腹:“那賤人的孩子都快三歲了,你的呢?”
“這,這不是王爺都不過來嘛。”
“不是讓你下點藥粉?”
阮氏嘟起嘴:“那雙晴不肯為我所用,我也沒有辦法。”
阮老夫人好心情瞬間沒了:“我怎么養出了你這么笨的女兒?等王爺心情好了,你就準備一下。”
阮氏目光一亮,“娘,您布置好了?”
阮氏沒答理,心中想著另一件事,她打開箱底拿藥時,發現藥粉似乎好了些,數量倒沒少,只是其中一包的藥粉總覺得不對勁,但身邊的人都是自己能信的,應該不至于背叛她。
夜,深了。
大周相爺府里,可謂是雞飛狗跳了。
顧相爺拿著家法,卻是對跪著的女兒不舍得用,盡管他的臉都被女兒丟光了,先前覺得應該是有人故意在毀壞女兒的名聲,沒想到她顧相紅一口承認媒婆就是她叫去的。
這不,關了幾天暗室,顧相紅還是不肯打消念頭,望著被餓得餿了許多的女兒,顧相爺氣得都要吐血了。
“你明明知道那瑾王和爹爹不對盤,你怎么還把心思用他身上了?”顧夫人捶著淚,對這個女兒,從小就把她捧在手掌心呵護著,都十七了,卻還舍不得她出嫁,早知今日,悔不當初啊。
“除了瑾王,我誰都不嫁。”顧相紅這次是鐵了心,當知道那首飾客棧的人就是當今瑾王時,她的心就淪陷了,這么俊美的男人竟然還位高權重,還有那涼薄的氣勢,不管怎么說,她就是喜歡:“你要是不讓我嫁瑾王,我就餓死算了。”
“你,你……不知羞恥。”氣得怒不可遏,但顧相爺手中的家法總是無法落下:“那瑾王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一個王妃,二名側妃,還有一個夫人,你嫁過去算什么?”
“我不管,反正女兒知道爹爹有的是辦法讓我坐上瑾王妃的位置。”顧相紅一臉的肆無忌憚,信心篤定。
“你?不可能,爹爹絕不會答應的,再者,瑾王那小子與爹爹誓不二立,他也不可能娶你,你要嫁給他,還不如嫁給瑞王。”
“我不要瑞王,再說,女兒要是真能把瑾王的心收了,爹爹還擔心他會和您對立嗎?”顧想紅一臉的自信滿滿。
“哪這么容易?”要這么容易,他早就出動美人計將瑾王給收伏了,只可惜這瑾王并非好色之輩,不過,要是他真能與瑾王結了親……
各地的大夫在瑾王府里來了又去,去了又來,也開出了諸多的藥,但小山頭的病情并無起色,相反,那目光更顯得呆滯。
連著四天,夏青抱著小山頭沒有松開過,整個人也瘦了一大圈,但不管水夢幾人怎么勸,她就是不肯休息,應辟方甚至想打暈她讓她好好休息,但在她冰冷的目光下,也只得隨了她。
夏青緊抱著孩子,一手在孩子的背上輕撫著,似乎這樣做孩子會好受些,四天了,沒有一點進展,而她是等不下去了,這樣下去,就算在第八天應辟方找到了害孩子的人,孩子就算醫好后會變成什么樣她也不知道。
入了夜,夏青來到了瑾王府內一處無人問津的廢墟里,一進去,就見大牛走了過來:“恩人,那些對阮氏不滿的下人都說阮氏并沒有出手害小公子,有幾個與我要好的,酒醉之后還說阮氏哪有這樣的好手段,阮氏要害人,都是顧人行兇的。”
夏青沒有說話,只是對著唯一的燭火沉吟著,之后,她望向幾步之外那個被打得遍體鱗傷的男子,漠然道:“他是誰?
一影衛正給此人治傷。
“他是雙晴夫子曾經喜歡的男人,名叫徐長英,影衛進去阮氏院子里搜索,正巧碰到阮氏的人要將此人丟到亂葬崗,就一路跟隨了過去,看這人還有氣,就背了回來。”大牛道:“恩人與雙晴夫子向來要好,我才救回他。”
夏青點點頭:“好好照顧他,現在先別讓雙晴知道,免得她難受。”
“恩人你看——”大牛從懷里拿出一包東西來。
“是什么?”
“鴛鴦紅。”大牛走到了夏青身邊,盡管這個地方很隱謐,不至于被人發現,但他還是壓低了聲音:“上次和親宴上那公公故意撒在王爺身上的粉就是這個,它的香味能吸引住二個人相互走近。我看到阮老夫人身邊的老嬤嬤偷偷出府,便一路跟了去,沒想到的抓到了二個人。恩人跟我來。”
說是廢墟,其實是幾間大廂房,瑾王府頗大,只有她們幾個人居住,雖然也有一大堆的侍女,房間依然是多得緊,這會大牛帶著夏青來到了最里面的偏房里,這邊有二名年約五十上下的男女被綁在椅子上,蒙著眼。
一聽到腳步聲,二人都朝這邊望來,那男子慌恐道:“你們到底是誰?抓我們要干什么?”
婦人厲聲道:“有本事就殺了我們,讓我們出賣主子,絕不可能。”
婦人一說完,一把熱得幾乎要融化的火鉗子就放到了她的臉邊,她一感到熱便知道是什么,身了顫抖了下。
“住手,不需要這么麻煩。”夏青冷冷道:“年紀這么大了,總該有些親人才是,查一下。”
“親人……”那婦人驀然厲聲笑起來:“別想用親人來威脅我,我根本就沒有親人。”
夏青像是沒有聽到這婦人在說什么,只是平靜的道:“九族之內,抓一個是一個,殺一個,是一個,不管是老的,少的,無須留情,直到她服軟為止。”
那婦人全身氣得顫抖個不停:“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我說,我說……”那男人顫聲開口道。
“方鶴,你怎么能背叛主人?”見男人松口,那婦人掙扎著身子似要撲到男人身上。
男人撕喊道:“你沒有親人,我有……”
“什么?”那婦人愣住,他們同為死士,是絕不可能有親人的,就算是九族,那親情也淡泊得可以忽略。
然而,那方鶴二個時辰的講述,夏青并沒有聽到關于小山頭的事,而且這一男一女也只是煉藥的人而已,最多也只是為阮氏的人做毒,別說小山頭的事,就連阮家的事也沒多少,唯一有用的,便是知道了那千蝶引確實是阮氏設計要來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