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馬良所言,面前的洛家莊早已經變成一片焦土,在土墻之上還吊著幾具風干的尸體,里面的屋子都已經倒塌。
輕嘆一聲,洛凡無奈的搖了搖頭。
當初離開洛家莊的時候,很多物資都來不及收攏,那吊在墻上的尸體大多數都是鳩占鵲巢的難民的。
洛凡吁了一口氣,揮了揮鞭子,胯下的戰馬嘶鳴一聲,便沿著官道緩緩馳行。
很快進入江州地界,李牧山已經吩咐了城中的守軍,不得阻攔。
李牧山親自率著大軍護送了幾十里,這才不舍的告別。
“娟子,你和孩子也上馬車。”洛凡看著外面步行的娟子。
“東家,我們走路就行了。”娟子張了張嘴巴,怯生生的說道。
“都是莊人,不必見外。”洛凡笑道。
“等回到淮揚城,依柔她們見到你,定會很開心的。”
娟子紅著眼睛,許多莊人都已經見不著了。
......
“捷報,捷報!”
“江州守將李牧山,內城援將徐文松,打破戎狄三十萬大軍,梟首戎狄八萬。”
盛京街頭,一騎戰馬入城,一路高聲吶喊。
在聽到這個消息后,滿城的百姓皆是歡呼雀躍,儒生文人皆是稱功頌德,各種馬屁文章當天就做了上千首。
朝堂連著舉辦的三日的慶功宴。
就連花坊的花娘,過夜的銀子都免了五成。
那些官兒也都滿心歡喜,搜刮來的銀子再也不用藏匿,也不用擔心戎狄回打到盛京。
淮揚城湖島。
趙誠攏了攏身上的大氅,望著前面的湖景,微微出神。
“咳咳。”趙誠猛地咳嗽了兩聲。
看著手中的信卷,臉上又浮現一抹難以掩蓋的激動。
“小東家這一回挫敗了戎狄三十萬大軍。”趙誠沉著臉色說道:“這個大盛的半壁江山總算是保住了。”
“可是最后確實李牧山和徐文松占了軍功。”顧劍皺眉說道。
趙誠臉色平靜:“李牧山是小東家的摯友,這倒無妨,只是徐文松,軍功白白喂了狗。”
“以小東家的能力完全可以勝任駐守一方的大將。”顧劍嘆聲道。
“他想明哲保身。”趙誠沉沉的吁了口氣:“可這世道偏偏不容他獨善其身。”
“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趙誠的聲音突然低沉了許多。
一旁的顧劍聞言,臉色驀然一變。
趙誠高舉著頭,任憑冷徹的寒風拂動他的白發。
“我的身子骨,恐怕熬不過今天開春了。”
聽著趙成的話,顧劍的眼圈驀然一紅。
半個月的時間,走了近半的形成,眼前的景色也一變再變,氣溫也不像邊關那般的寒冷。
沿途的州縣,在聽到邊關的大捷后,都失去了緊張感,又開始夜夜笙歌起來。
“這大盛真是救無可救了。”李逍遙的臉上帶著憤怒。
無論任何時代,都少不了居安思危,可是這大盛戰爭剛結束,就好了傷疤忘了疼。
洛凡沉默不語,讓五百老卒咱做休息。
然后繼續沿著邊關路往內城走。
這一路上遇到不少難民,洛凡購買了幾十車糧食,可是難民實在太多了,根本就發不過來。
“凡哥兒,剛才收到消息。”張繚的臉上帶著怒意。
“那個貪功的徐文松竟然被封了大將,真是可笑。”
洛凡的臉色平靜,對這些早已經猜測到。
這也是他不愿意入朝為官的原因,這大盛早已經爛透了,官場上皆是一群敲骨吸髓的。即便是有一兩個清流,再這樣的環境下,也很難出污泥而不染。
就連徐文松這種貪功的紈绔,都能擢升大將,對趙誠這等忠臣卻處處設防。
這大盛不亡,天理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