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都是沉默。
“咱們先下去吧,讓爸跟媽說會兒話。”
孟易楚點頭。
夫妻二人先行離開了墓園。
孟兆先撐著傘矗立著,許久,才把手中的雛菊,緩緩輕輕的放到冰冷墓碑的面前。
“繡文啊,我來看你了。”他的眼眶泛紅,聲音哽咽,“你走了也十幾年了,一恍我這頭發呀,也白了,我一次都沒有來看過你,不是我不想,是我......”
“你這個人啊,就是太倔了,你總是說我這個人冷血,誰都不愛,可你何曾愛過我啊,你何曾知道我心里的苦悶。”
“你是不是一直以為,我不知道易楚是誰的孩子?我怎么會不知道,我想把他視如己出,可我做不到啊,每次看到他,我就會想到那個男人,我心里的苦向誰來訴?”
“易楚這么多年跟我形同陌路,在他的心里,我一直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更不是個合格的父親,不愛你,也不愛他......”孟兆先無奈的輕嘆了一口,“......孩子有什么錯呢,他什么也不知道。”
“繡文,易楚很優秀,像你也像那個男人,其實,我很為你開心,你放心吧,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爛在肚子里,永遠不會讓易楚知道,他永遠會姓孟,是我孟兆先的兒子,我會把這個秘密永遠的封存在心里。”
“我們只是在錯的時間,遇到了錯的人,繡文,我很抱歉,一輩子沒有給你想得到的幸福,如果當初我成全了你,或許你現在還活著......”
他望著照片上的女人,想起她年輕時的樣子。
她是江城無數貴公子的夢中情人,包括他在內。
娶到他,他一度以為,自己會是世上最幸福的那個男人。
然而......
無盡的唏噓過后,他又深深的鞠了一躬。
孟兆先撐著傘,走下臺階。
孟易楚扔掉了手頭的煙蒂。
司機發動起了車子。
一行人坐上車往回走。
車子把孟兆先送回了孟家老宅。
下車后,他把任子怡叫到一邊,單獨說了兩句話。
“你們去蘇格蘭的時候,我給了易楚一張銀行卡,他沒有要,我把這張卡給你,這是我和他媽的心意,雖然不多,但還是請你收下。”
任子怡看了車內的男人一眼。
其實,她不能擅作主張的收下,但又不忍心拒絕,“爸,要不,這錢您留著自己花吧,我們不缺錢。”
“我老了,用錢的地方少,收下吧。”
孟兆先還是把銀行卡塞到了任子怡的手中,“子怡啊,好好跟易楚過日子,這個孩子面冷心熱,凡事別跟他太計較,他不是個壞孩子。”
“爸,您放心吧,我們會好好生活的。”
“有你這話,那爸就沒什么可擔心的了。”
任子怡目送著孟兆先回到了孟家老宅。
她握住手中的銀行卡,拉開后車門,坐了進去。
“呶,你爸給你的銀行卡。”她把卡片遞了過去。
看著熟悉的卡片,孟易楚也沒有接,“你收著吧。”
“這是給你的,又不是給我的,你還是拿著吧。”她把卡片放到孟易楚的手中,“這是他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你會覺得我很無情嗎?”他問向女人。
任子怡搖頭,“你不無情啊,你雖然對他這個父親有意見,但是表面上尊敬有佳,也不會跟他說一些大逆不道的話,這已經很好了。”
“似乎當了父親,才知道其實,父親不是每個人都能當好的,每一個新手父親,都是在學習當中成長。”
“怎么突然這么多的感慨啊。”任子怡挽住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身旁,“我覺得做父親也好,做母親也罷,只要讓孩子感受到你是愛她的,就是成功的。”
“那愛人?”他黯然的看向窗外,“怎么才能做一個合格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