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延賀可有跟你來消息？”
“嗯，半個時辰前來了消息，說他已經和韓校尉他們會合，正按照姑娘的意思準備著，一切順利。剛剛我來找過姑娘，白先生說姑娘還在休息，將我攔下了。”
葉寧語的嘴角揚了揚，他何嘗聽不出肖護衛的意思。姑娘，不是我送消息不及時，實在是有個門神擋著，他進不來。
肖護衛甩鍋推責的本事又見長了。
“嗯。”葉寧語只點了點頭。
見姑娘沒有責備的意思，肖護衛這才放下心來。“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東方岳兄妹啥時候派上用場？”
“不急，先等等，無生那邊有消息了，第一時間告訴我。”葉寧語的手一下一下地敲在桌上。
“是。”
“陳平可還好？”
“混在我們幾個兄弟當中，張衡暫未發現。”
“好，這幾日讓他不要露面。張衡定在四處尋他，找到了，他就沒命了。”
“起先他還很著急，后來我告訴他，大姑娘一進城就讓人秘密尋找衛將軍了，他才放下心來。”
葉寧語點了點頭，“做得不錯，陳平是衛將軍的心腹，也是我葉家軍里的忠勇之輩，替衛將軍保住此人，這件事我就交給你了。”
肖護衛點頭應下。
第二日一早，葉寧語去了軍營。白承之沒有跟著去。盡管不放心，可他知道，自己南唐的身份特殊，跟著去虞國的軍營總歸不好，便在客棧里等著。
軍營是張衡麾下守軍在城中的臨時駐地，以往不打仗時，軍營是設在城外的。
雖然極為不情愿，可張衡還是帶著葉寧語在軍營轉了轉，看了看當前的兵力。
“梁軍隨時都有可能攻城，葉將軍準備如何打？”
葉寧語望著校場上的將士，不疾不徐道。“張將軍可知，我在胥寧一戰中，以數千兵力對陣三萬梁軍，是如何勝的？”
“不知，還請葉將軍賜教。”話雖這么說，可張衡的語氣沒有半分求教的樣子。
葉寧語絲毫不在意，她賣了個關子。“等打完城中的那一戰，將軍就知道了。”
故弄玄虛，張衡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扯了扯。“葉將軍專程帶了這么多兵馳援金州，這仗反而還打到了城內。日后雍王殿下問起來，不知葉將軍如何說啊？”
葉寧語心里冷笑一聲，“城內一戰，只是敲山震虎罷了。”
“哦？葉將軍不打算和梁國大軍開戰？”
“張將軍且看吧，不出五日，梁國大軍便會全部退兵。”
五日？張衡的眼睛瞇了瞇。他見過狂妄的，卻沒見過如此狂的人。
兩人正說著話，肖護衛從一旁過來。他步子尋常，看不出什么異樣。只不過與葉寧語對視之時，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葉寧語當即會意，心中大喜。
“今日就到這里吧，這幾日頗為疲累，我就先回客棧了。”說罷，葉寧語沒再理會張衡，獨自離開了。
“有消息了？”一出軍營，葉寧語的步子就變得快了許多。
“無生他們回來了。”
“人呢？”
肖護衛自然知道葉寧語問的是衛齊山。“帶回客棧了。”
“沒被外面盯梢的發現吧？”
“姑娘放心，有白先生和無生幫忙，那群人發現不了。”
“好。”葉寧語這才放下心來。
她回到客棧時，衛齊山已經被無生和孟校尉帶到了一間房里，柳一平正在給他治傷。
葉寧語一進門，看到的便是衛齊山奄奄一息，鼻青臉腫，鮮血淋漓躺在床上的畫面。
“如何了？”葉寧語一進門便問。
“將軍放心，死……死不了。”衛齊山強撐著說道。
柳一平手里的動作并沒有停，衛齊山身上七八處大傷，無數處小傷看得他這個大夫直咬牙。
不得不說，衛齊山當真是個硬漢，傷成這樣還能撐住。要是換做普通人，早就死幾百次了。
這用刑之人也真不是個東西，竟將這么多手段都用在自己人身上。
葉寧語捏緊了拳，看向孟校尉。“孟叔，你來說，這是怎么回事？”
孟校尉嘆了口氣，“我們是在一處廢棄的窯廠找到衛將軍的，十多個人輪番看守。我們到的時候，他們正在用刑，讓衛將軍說出是不是此前和姑娘見過面。”
葉寧語的胸口因急促呼吸變得起伏不定，臉色也格外不好看。
白承之走過來，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又松開，算是一種無聲的安慰。
屋里的人本就都是自己人，眼下他們的目光都在衛齊山和孟校尉身上，所以沒有人看到白承之這個小小的動作，除了無生。
“將軍，我沒說，一個字都……都沒說。”衛齊山似乎很怕葉寧語多想，又強撐著一口氣開口。
葉寧語走到衛齊山身旁，輕拍了拍他唯一沒有血跡的肩頭，“我信你，你好好養傷。”
“軍中還有其他兄弟……”衛齊山很是虛弱，每說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力氣。
葉寧語輕聲打斷了衛齊山的話。“我知道，你放心。”
在確定了衛齊山的傷勢可以痊愈，只是時間問題后，葉寧語回到了自己的屋。
“告訴城樓上的人，今夜可以行動了。”
“是。”肖護衛一陣風般地走了出去。他知道，這一晚怕是不得安寧了。
白承之守在葉寧語的屋里，“你什么時候開始準備？”
“準備什么？”葉寧語笑問。
“今晚你們不是要行動嗎？”
“是要行動，不過……我不準備出面。”葉寧語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白承之的臉上下意識浮現出一抹慶幸之色，隨即有些疑惑。“你當真不出面？”
“不止我不出面，張衡也不會出面。今晚的行動，只是我送給東方燚的第一個禮物。”葉寧語起身走到窗前，望著近乎空城的街面，不知在想什么。
窗戶開了一條輕微的縫，不至于有人偷窺，又可通風。窗前的女子發絲揚起，站在那里，眼波流轉，明眸皓齒，宛若一幅畫。
白承之此刻很是慶幸，他與她不是敵人。若他們之間也出現這般對決，他或許不是她的對手。
等待的時間總是過得很漫長，暮色降臨時，城中一切都很平靜，直到虞兵的軍號聲響起。
“梁軍攻城！梁軍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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