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內，暗十三坐于桌前，氣息微冷，面色清冷，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在指尖旋轉。
秦煥之從里屋拿了發帶出來，立于他身后，抬手攏起他披散在身后的長發，手指插入發間，一一理順，高高的束起，邦了發帶。
“喜歡寶兒嘛？因著他的事這么生氣。”
暗十三將手中的匕首放在桌上，語氣淡然。“你喜歡，所以我也喜歡，你認他做義子，那......也是我兒子。”
秦煥之幫他束完發，貼上他的后背，把人摟在胸前，他自然知道，暗十三除了自己，跟自己有關的人，也就剩下這幾個暗衛能讓他在乎了。
念及此，輕聲的解釋道。
“韞昱，我只想做個閑散王爺，不想一直待在京都，我想和你去最東邊看海，最北邊看雪山，最西邊看大漠，圣瀾王府總要有人接管。”
“寶兒他聰慧機敏，為人純善，主要年紀也合適，調教幾年，又有暗十四，暗十五跟著，也就能獨當一面了。”
暗十三靠在他身上，頭枕在胸膛，腦中憧憬著他說畫面，眉眼溫和，嘴角帶笑。
突然仰起頭，反手扣在秦煥之腦后，將人拉下來，吻在他下巴上。
“所以，夫君才要罰小十四，小十五？”
秦煥之轉身，坐在一側的椅子上，長腿一伸隨意的放在地上，一腿屈起踩在椅子下方的橫木上。紅色緞錦華服跟著散開，裙裾落在地上。
“你心疼了？我把寶兒交到他們手里，他們卻絲毫不重視，不在意，不該罰？”
暗十三點點頭，輕抿嘴唇瓣，不再說話，抬手把桌上的匕首收進腰封中。
“我沒有心疼，犯錯自然該罰，何況遇事隱瞞不報，在暗衛條例當中形同........你罰輕了。”
秦煥之聽著他的話，笑出了聲，手指在輕戳他的額頭。
“口是心非。你若不關心，也不會出言提醒我。”
走上前，把人摟在懷里，低頭下巴在他發頂蹭了蹭。看似清冷，但是被他放在心里的人，他都會真心相待。
“韞昱，我知你與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們在我沒回來的那些年，陪伴你，護著你，只要不是觸及底線之事，我不會為難。”
暗十三回身，摟著他的腰，臉頰貼在他腹部上。“是你善良寬容。”
從古至今能活下來的暗衛寥寥無幾，能有這樣的主子，是暗衛的福氣。自己能擁有他這樣的夫君，也此生無憾了。
秦煥之摟著他，一手在他的頭發上輕輕撫過。只是可惜，他不善權謀，也不想涉政，但是讓這些暗衛無處可用了。
想到此處，便感嘆道，“我胸無大志，跟著我，埋沒了他們，改日問問，讓他們跟著皇兄更好。”
暗十三敏銳的覺察到他的情緒，伸手過去，抓了他的一只手。
“夫君，跟著你是他們的福氣，你可知皇上身邊十余名暗衛，如今除了秦無夜，也只剩下兩人了。”
秦煥之長嘆一聲，作為暗衛必定會朝不保夕，福兮禍兮，誰又說的清楚。只是他的小韞昱，定然會福壽安康。
.............
一晃半月有余，本就是深秋，又下了一場雨，空氣中都帶了些寒冷的意味，此時接近傍晚，涼意更甚。
暗十三一身單衣，頭發高高束起，匕首在手中翻飛，左腳足尖在地上一點，身子輕盈一縱，凌空朝樹上撲去。
在樹枝上又是一踏，身形再度拔高，在空中一個倒翻，頭從下，極速往地面落去，左腳一勾，倒掛在樹枝上。身子隨著樹枝晃動，在空中蕩漾。
暗十二站在一旁，心跟著發顫，本就偏白的膚色，更加白了幾分，見人停下來，再次祈求道。
“主君，你快下來吧，你這腿還沒好，一會主子回來，看你在這練武，指不定得多生氣。”
關鍵，主子讓他看著小十三，只是這哪是他能看住的呀，這要是被主子發現了，還不知道怎么罰自己，這背上的傷才剛剛好。
暗十三依舊掛在樹上晃蕩，有些不滿的看著自己的手臂，太久沒有練武，都覺得有些生疏了，速度減弱了很多。
“他沒那么快回來，我右腳沒有用力，不礙事。”
腳尖一放，在空中翻躍，暗十二看的心驚，生怕他因腳傷摔倒，連忙上前，不等他伸出手，暗十三已經穩穩的落在地上。
可憐巴巴的出聲。
“主君，我求你了，看在咱們多年的情分上，你快回去吧，主子可不管你有沒有用力，你也不忍心看主子罰我吧。”
暗十三不為所動，匕首一揮，左腳一點，快速的練起身法來，只是對自己的速度越來越不滿意，右腳漸漸開始發了些力。
暗五在院外便聽到暗十二撒嬌祈求的聲音，翻墻而過，看到這情形，閃身擋住暗十三的身前。
“主君，請回屋休息吧，主子吩咐，讓看住你，不能下床。”
暗十三聽到‘主子’兩個字，神色微變，抬頭看了眼天色，又不甚在意，畢竟這幾日他都是夜深了才回來，現在天色尚早。
腳步后撤，連續翻騰，再次落在樹上，皺著眉盯著自己腳上的夾板。
暗十二見此，暗道一聲不好，這要是讓小十三把夾板拆了，他可不是一頓鞭子能解決的了。
直挺挺的往地上一跪，“主君啊，你別打那主意，你要是敢拆，我.....我就找主子告狀，說你日日趁他出門，不但隨意走動，還動武練功。”
暗五見此，也屈膝跪在暗十二旁邊，“主君，回去休息吧，萬一主子回來.......”
暗十三從樹上落下來，清冷的臉上有些不自然，雖說現在是王君，但自己骨子里還是暗衛，見他們跪自己，心里總是有些不舒服的。
只是夫君看他看的嚴，好不容易趁他出門，可以活動一下，讓他放棄這難得的機會，讓他有些猶豫。
三人就這樣僵持著，誰也沒注意到，院外一個紅色人影，大步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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