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牙子一臉諂笑著說：“我不是來鬧事的，先前你家府上的夫人不是想買一個丫鬟，這不，她還買不買了？”
門房根本就沒聽自家夫人說過這事，何況前兩天夫人已經買了一批丫鬟進了府裏，人手早就足夠了，這人怕是買來的丫頭找不到買家，所以才到處碰運氣呢。
門房不耐煩的催促道：“不要不要，你趕緊走。”
人牙子吃了閉門羹，滿臉不悅的動手打了幾下二丫，“看看你幹的好事，要是人家不買你，老子就把你賣到窯子裏去！”
二丫低著頭不說話。
人牙子看她這幅樣子，心裏更來氣，對她一陣拳打腳踢。
門房一臉唏噓的將小窗關上，這樣的事情時常發生，他可沒有那麼多多餘的善心可以發。
楊花手裏提著一個提籃，聽到門外的動靜，好奇的問：“門房，這外頭是怎麼了？”
門房見到是楊花姑娘來了，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誰讓人家楊花如今深得夫人的喜歡，儼然成了這些丫鬟當中的頭頭。
哪怕是門房，也要對她敬三分。
“沒啥，就是來搗亂的乞丐，可別汙了楊花姑娘您的眼睛。”
楊花自幼聽覺就比常人要好，她側耳聽了聽，隻覺得外頭的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門房，你打開門讓我瞧瞧。”
“楊花姑娘，這有什麼好瞧的，您手裏提著食盒，是不是夫人吩咐你去做什麼事？你還是快些去吧，別耽擱了夫人的事。”
“夫人這事兒不急，你讓我瞧瞧。”
門房見她這般固執，也隻好將小門打開，“楊花姑娘，你別靠得太近了，免得傷了你。”
楊花站在小門內往外麵看去，外頭的人可不就是之前賣他們的人牙子嘛！
而此時，人牙子正站在林府的大門前，在打二丫姐姐呢！
人牙子聽見開門的聲音，轉過頭來看，就看到站在小門口的楊花，他頓時神情激動的說：“小花兒，你咋出來了，你快些跟你家夫人說說去，我不要她二十兩，十兩銀子我就把這人賣給她。”
楊花見這人牙子如今變得這般急切，怕是前些陣子來討債的人又找上了他，“可惜啊，我家夫人說了，花這麼多銀子買一個丫鬟回來著實不值當，同樣的價錢可以買好幾個了，所以，你還是回去吧，二丫姐姐，抱歉了。”
“你家夫人真這麼說的？”人牙子狐疑的眼神掃過楊花。
可楊花又豈是那種隨隨便便就能被人看穿了的，她臉上是滴水不漏。
人牙子根本就看不穿她。
“別看了，我家夫人就是這麼說的，你還是把二丫姐姐賣到別處去吧。”
人牙子如今急需要銀子，再重新找個買主，又要花上不少時間，最主要的是二丫模樣一般，就是賣到窯子裏去也換不回多少銀子。
興許他還要虧本。
“那便宜點，五兩銀子，怎麼樣？”
“你想啥呢，五兩銀子？頂天一兩銀子，你若是不願意啊，你就重新去找個買家吧。”
說著，楊花就要將小門關上。
人牙子連忙伸腳，將門擋住，“小花兒，就憑咱們的關係，你再給我去說說好話，五兩銀子真的不能再少了。”
“把腳挪開，我要關門了。”
人牙子一咬牙，“四兩，四兩銀子，怎麼樣？”
楊花皺著眉頭說：“你快些把你的腳挪開。”
“三兩，三兩總行了吧？”
“不行，反正就一兩，你愛要不要。”楊花趁著人牙子不注意，猛地推了他一把，人牙子一時不察，往後退了一步，恰好就將那隻擋住門的腳給退了出去。
楊花立刻將門關上。
人牙子不爽的又踹了二丫一腳，已經連著兩三天沒吃過東西的二丫終於堅持不住，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可就算是如此，人牙子依舊用力的踹了她幾腳，試圖將人踹醒。
可不管他怎麼踢，二丫卻依舊沒有清醒。
直到這時，他才慌了。
要是這二丫死在這兒，他更加是賠的血本無歸！
“小花兒，一兩就一兩，看在咱們熟識的份上，我給你打個熟人價，總行了吧？”
楊花現在拿了主動權，見人牙子已經鬆口，她繼續道：“我覺得一兩銀子也多了，頂多六百個銅板，你若是願意，我就開門，你若是不願意啊，那就算咯。”
人牙子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二丫，六百文錢他還能掙個一百文呢，“六百就六百。”
“那你等著，我去告訴我家夫人去。”
“你可快點兒。”人牙子不知道躺在地上的二丫還能堅持多久，若真是死了，那自己就真的一文錢都掙不到了！
楊花便去跟蘇秀禾稟報了這件事，“那人牙子果真是憋不住，主動找過來了。”
“你說你砍價砍到六百文？”蘇秀禾問。
“夫人，您若是覺得這個價格還是太貴，我還可以再砍一砍的。”楊花說。
“算了，人家總要掙一點。”她拿出六百個銅板，數了數遞給了楊花，“你拿去給他，把二丫買下來吧。”
“好嘞，那我這就去。”
楊花拿了錢，快步走到大門口。
人牙子終於聽到裏頭傳來的動靜，迫不及待的就走了上去。
小門一開，他瞧見楊花手裏的銅板，直接搶了過來，數了數，不多不少，正好是六百文。
拿了銅錢，他就準備要走。
“哎，賣身契你還沒給我呢。”
人牙子從懷裏掏出那張賣身契丟在地上，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這人可真是。”
楊花蹲下身子將賣身契撿起來放到自己懷裏，再看向靠在牆角的二丫，“二丫姐姐，你跟我走吧。”
隻是坐在那兒的二丫，卻一動不動的。
“二丫姐姐？你沒聽見我在說話嗎？”
等楊花走近了，才發現二丫緊閉著雙眼，嘴唇一片蒼白，眉頭還緊緊皺著。
“二丫姐姐，你，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
“二丫姐姐，二丫姐姐！”
任憑楊花怎麼呼喚，二丫都沒有清醒過來的意思。
她連忙將二丫背在自己背上，背進了府內。
“來人啊，來人啊，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