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麼大個宅子,不買些丫鬟來顯然是不太合適。
送林硯和林清雋他們去讀書之後,她便一人來到了集市上,打算買些順眼的丫鬟回去做事。
集市上不少男男女女都坐在地上,頭上插了一根草。
頭上的那根草就代表他們是可以隨意買賣的奴隸。
蘇秀禾直接挑了幾個模樣看著比較清秀的小姑娘。
那些小姑娘怯生生的望著眼前這個即將成為他們未來主子的婦人。
人牙子見蘇秀禾一口氣買了好幾個姑娘,便又從角落裏拉了一個女人出來,殷勤的推薦道:“夫人,您瞧這個,這個雖然模樣長得一般,可卻是幹活的一把好手,把她買回去當個粗使丫鬟是頂頂好使。”
這個衣著破爛的姑娘,雙手緊緊的抓著一個看不出顏色的布包。
蘇秀禾莫名的覺得眼前的姑娘長得有些熟悉,“姑娘,你抬起頭來。”
那姑娘怯生生的抬起頭,在看清楚蘇秀禾的麵容之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夫人!”
“二丫?”
二丫哭著點頭,“夫人,是我,我是二丫!”
“二丫,你怎麼會落得這般境地?”她還記得二丫生活在鎮上,怎麼才短短的一兩年沒見,就成這幅模樣了?
二丫擦了擦眼淚,將原本就髒得跟花貓一樣的臉,變得更髒了。
“我爹娘忍受不了旁人的非議,便賣掉了在鎮上的屋子,搬來了縣裏,我娘為了照顧孩子,積勞成疾,縱使花光了所有的銀子也沒能挽救得了她的性命,我爹在碼頭幹苦力的時候,又不慎砸傷了腰,碼頭的老板不願意為我爹治傷,竟然將他丟了出去,若不是好心人救了我爹一命,恐怕我爹現在也死了!“
蘇秀禾聽完二丫所言,心中一陣唏噓。.
沒想到二丫這兩年日子竟然過得這般坎坷。
“那你的孩子呢?”
提到這事,二丫的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孩子也送人了,夫人,我實在是養不活他,留在我身邊,孩子也要被餓死的,還不如送個好人家。”
“你說你這孩子,你咋不知道回去找我呢。”
二丫低下了頭,“夫人,您幫我已經幫得夠多了,我怎麼又有臉麵去麻煩您?”
蘇秀禾不免有些生氣,“你啊,在活著麵前,臉麵能有什麼用?”
可是看到二丫已經這般落魄,狠心的話,她也說不出口。
“算了,過去的事既然過去了,就不提了,如今你可願意跟著我走?”
二丫重重地磕了幾個頭,“我願意!”
“她要多少銀子?”蘇秀禾指著二丫說。
人牙子見二人似乎是相識,果斷的生出一個手,“這丫頭力氣大,是幹活的一把好手,怎麼說也得這個數!”
“五兩?”
“對頭,五兩銀子,童叟無欺。”人牙子咧開嘴一笑,露出了滿嘴的黃牙。
看著著實叫人覺得惡心。
二丫一聽這個價格,也沒嚇到了,“我把自己賣給你時,你不過才給了我半兩銀子,怎麼賣出去要多花這麼多錢?”
人牙子臉放了下來,“這一路上你的吃喝拉撒,你以為都是不要錢的?五兩銀子,愛買不買。”
說著,人牙子就要將二丫抓回去。
蘇秀禾皺起眉頭,坐地起價的人她見過不少,可像這樣坐地起價的,她還是頭一回見。
“你說你花了半兩銀子將二丫買下,你可有什麼證據?”
“二丫的賣身契都在我手裏,你說我有沒有證據?夫人,現在還是五兩銀子,您要是再墨跡,那可就十兩銀子了!”
集市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不少,沒多久,一堆人就將他們團團圍住。
聽見這人牙子居然喊出這麼高的價格,不由得指指點點起來。
“這人牙子怕不是想錢想瘋了,竟然要十兩銀子!”
蘇秀禾一聽二丫的賣身契還在別人手裏,頓時有些不知道這事該如何去解決了。
“夫人啊,別猶豫了,再猶豫,可就得二十兩了!”
二丫一聽,直接對著蘇秀禾搖頭說:“夫人,二丫能夠在今天見到你,就了卻了一筆心事,您就不要再管二丫了,快些回去吧。”
“對,這位夫人,我勸你還是回去吧,這人牙子就是個黑心黑肺的東西,花這麼多錢買個人回去,不值當。”
“就是,夫人,你可千萬不要上了這人牙子的當,長成這樣的姑娘,一兩銀子買回去,我都嫌多!”
“就是就是。”
“你們說的不無道理,那二丫,你自己多保佑。”蘇秀禾帶著這些剛買下的丫鬟們,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突入起來的變故,打得這人牙子都措手不及。
“這……這……這咋說不要就不要了。”
有人嘲諷道:“你就是活該!一個半兩銀子買回來的姑娘,你要賣人家十兩二十兩,別人也不是冤大頭!”
人牙子不死心,還是朝著蘇秀禾離去的方向喊了好幾聲,“夫人,夫人!”
他翹首以盼了半天,都沒再見蘇秀禾回來。
看到蹲在角落裏沉默不語的二丫,他氣呼呼的踹了人家一腳,“都怪你!要不是你胡說八道,老子就能多賺多少銀子!”
二丫悶聲不吭。
人牙子踢了幾腳,見對方還是沒反應,也覺得十分無趣,便停了下來。
跟蘇秀禾一道回去的小姑娘,有個稍微膽大一點的問:“夫人,你真的不買二丫姐姐了嗎?”
另外一個小姑娘說:“咱們都是一兩銀子一個,而二丫姐姐要二十兩銀子,夫人又不是冤大頭,再說了,那個人牙子平日裏對咱們就不好,如今他的計劃落空,現在抓耳撓腮的該是他才對!”
“你這丫頭倒是聰慧,叫什麼名字?”蘇秀禾對這個伶牙俐齒的姑娘頗有好感。
“夫人,奴婢以前叫楊花,夫人您要是覺得不好聽的話,可以給奴婢改個名字。”
“楊花,這名字倒是不錯,不必改了,以後便還是叫楊花吧。”
楊花的臉還有一些嬰兒肥,聽見夫人這麼說後,甜甜的笑著說:“謝謝夫人,而且依奴婢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來看,這人牙子肯定會憋不住到處去打聽,興許以後夫人都不需要花一兩銀子就能把二丫姐姐買下!”
果然不出楊花的所料,還沒過二日,人牙子就坐不住了。
也不知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第三日就摸到了蘇秀禾家的家門。
看到這闊氣的門麵,人牙子頓時覺得有些底氣不足起來。
他硬著頭皮上去敲了敲門。
門房打開小窗一看,是個打扮破爛如同乞丐一般的男子,他立刻驅趕道:“走走走,什麼人也敢到林府門前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