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縣丞,平安鏢局的大當家,夜闖我家,搶走我家小妾,還請您為老夫做主。”

  翌日上午,周員外便查清了阮險峰的身份,來到了縣衙告狀。

  開玩笑,他逢年過節孝敬不斷,每年賦稅更是第一個上繳,阮險峰也不知道是從哪個角落里蹦出來的小人物,不過是開了一家小小鏢局,竟然也敢冒犯他,簡直是豈有此理!

  “竟有這事?”

  “小人絕無半句虛言,這是老朽新納小妾的爹娘,他們也認識那阮險峰。”

  不得不說,周員外的動作是真的快,不但查清了阮險峰的身份,連蕓娘的爹娘也找來了。

  不過也是了,當時阮險峰劫走人之后,并沒有掩飾自己的去處,讓人知道,也就不足為奇了。

  “這阮險峰,早就惦記著我家閨女了,一直想對我家閨女圖謀不軌。”

  “他就是一個混混癟三,以前就不干好事,不曾想,他竟如此膽大包天,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蕓娘的爹娘紛紛指責道。

  “閉嘴,沒讓你們說話。”

  鄭縣丞沖蕓娘爹娘怒喝一聲,只是派了官差,去將阮險峰叫來,蕓娘聽說了這事之后,也跟著阮險峰一塊前來。

  “阮險峰,聽說你夜闖周員外的家中,搶走他的小妾,可有此事?”鄭縣丞板著臉詢問道。

  “沒有此事。”阮險峰卻是淡定地答道:“我與周員外惺惺相惜,蕓娘是他自己贈予我的,何來搶之一事?”

  “哼,你這狂徒,誰與你惺惺相惜?昨夜分明就是你帶著人夜闖我家,怎么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了?”周員外黑著臉,袖袍一甩。

  阮險峰可不是傻瓜,聞言便說道:“周員外莫要冤枉我,我昨夜帶著人去你家,乃是與你談生意,問你是否需要人押鏢,我們平安鏢局的兄弟,個個都是好手,你當時見我們魁梧雄壯、不同凡響,想著跟我們打好關系,不但請我喝酒,聊到投機之時,知我無妻,更是將新納小妾相贈,怎么到了今日,反倒污蔑我強搶你家小妾了?”

  “你……你胡說八道!”

  周員外見著他那吊兒郎當的態度,氣得胡子一抖,只轉頭朝她鄭縣丞拱拱手,“縣丞大人,此子滿口胡言亂語,顛倒是非黑白,您可得為老夫做主!”

  “周員外,平安鏢局乃是林夫人的產業,阮險峰也是林夫人的屬下,冤家宜解不宜結,此事,若真如你所說,本官定為你做主,將他下大獄。”

  聽這周員外的話,鄭縣丞也只是淡淡的說了句。

  “林夫人?”

  周員外一聽,抬頭看著鄭縣丞,正跟他淡然的目光對上,他心中猛地一跳。

  若只是阮險峰這小子,他自然是不怕的,可是要跟林夫人作對,他卻是得掂量掂量。

  林夫人其人,不顯山不露水,可是,據說,城外的王家莊失火一事是她所為,城內姜員外家中遭遇流寇,也跟她脫不了關系,更別說之前的王監生一家死不瞑目,就連新上任的王縣令,也都病了一年多了。

  如今,敦川城里,人人只知鄭縣丞,不知王縣令,大家都心知肚明,鄭縣丞跟林夫人,分明就是一條船上的。

  這會兒,鄭縣丞對他說可以將阮險峰緝拿,但是他敢嗎?若是他再執迷不悟,硬要跟阮險峰結仇,那說不定明日,他周家也要遭流寇洗劫。

  之前因為安大夫一事,他已經跟她結怨,他好不容易才將這私怨解開,可不能再與她結怨了。

  只是,一想到阮險峰這小子堂而皇之搶走他的小妾,還要他低聲下氣,承認自己與之惺惺相惜,他便是氣不打一處來。

  豎子該死!

  他怨憤地盯了阮險峰一眼,收回眼神,朝鄭縣丞拱拱手,“既然是林夫人的屬下,那便是在下的朋友,送個小妾又有何妨?”

  “既然只是誤會一場,那此事就作罷。”鄭縣丞說罷,起身離開。

  阮險峰也領著蕓娘,往外走去。

  倒是一旁蕓娘的爹娘很是不甘,“明明是他搶走了蕓娘,怎么就這樣算了呢?”

  他們憤怒的點在于,他們在這整個事件中,沒人將他們放在眼里,他們更加憤怒,沒想到,在他們眼里的臭癟三,竟然能逼得周員外也認栽了。

  對于他們的話,周員外跟沒聽見一樣,他只是看向阮險峰,“阮兄弟,既然你是林夫人的屬下,當日為何不直言?何必如此大動干戈,傷了雙方顏面?”

  “先前小弟并不知道,原來我東家跟周員外您認識,若是知道的話,小弟絕對不會如此莽撞。”

  都是在江湖中混的人,阮險峰也不是什么不識時務的人,此刻他既然已經得償所愿,說兩句好聽的話,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不知者不罪,只希望以后阮兄弟做事之前多想想,否則,下次惹了強敵,可不是這般輕松過關了。”周員外心中還是很氣,聞言又說了句。

  “美色當前,身不由己,周員外也是從年輕過來的,該體諒體諒我們年輕人。”

  阮險峰朝他拱拱手,說道:“所謂不打不相識,既然周員外是我們東家的朋友,不若我做東,請周員外去酒樓一聚?算是給周員外你賠禮道歉。”

  “那就不必了,阮兄弟好自為之。”

  阮險峰越是溫文爾雅,能屈能伸,周員外便越是生氣,他搶了自己的女人,當然笑得出來了,可自己卻是丟了大面子。

  若不是看在林夫人的面子上,他非得讓他吃大虧不可,可如今,卻也不得不忍下來。

  看著他走遠,蕓娘拉了拉阮險峰的袖子,“阮大哥,會不會給你惹麻煩?”

  “沒事的,待會我跟東家說一句就是了。”阮險峰說著,就拉著蕓娘往前家走去。

  “哎……”

  這時候,蕓娘的爹娘追了上來,在他們身后喊道:“好女婿,且慢走。”

  “誰是你女婿?”

  阮險峰回過頭來,眼中寒光冷冽,“我警告你們,蕓娘是我搶回來的妻子,以后跟你們沒半點關系,你們若是識趣,就滾得遠遠的,若是不識趣,非得湊過來惹我,看我不打斷你們的腿!”

  他說這話的時候,像極了街上那些兇狠的惡霸,蕓娘爹娘害怕地退后一步,不敢再湊近了。

  “這就對了。”

  阮險峰冷哼一聲,拉著蕓娘大步往前走去,他步子大,蕓娘被他拉著亦步亦趨地跟著,可她心中,卻是甜滋滋的。

  “蕓娘~”

  她娘親在身后叫了她一聲,蕓娘并沒有應,只是回過頭,朝她露出一個笑來,跟著阮險峰走了。

  將蕓娘安頓好后,阮險峰來找葉初秋,葉初秋聽說了他的話后,心中也是驚愕,隨即道:“你這小子,可真會給我惹麻煩。”

  “嘿嘿,東家,不是你讓我去搶回來嘛。”阮險峰撓撓頭,一副傻小子的模樣。

  “事情是你做的,你可別將鍋甩在我頭上。”

  葉初秋見多了這種裝傻充愣的人,比如她家中幾個兒子,如今個個都是裝傻充愣的好手,一遇到事情,就裝傻充愣,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其實肚子里全是壞水。

  “我沒甩鍋,我就是想請教一下東家,這事該如何處理?”阮險峰問了句。

  “如何處理?我領著你去負荊請罪唄。”葉初秋說了句。

  “啊?”這倒是輪到阮險峰傻眼了,他朝葉初秋伸出大拇指來,“東家,您在敦川,可是這一等,用得著向他賠禮道歉?”

  “呵,你小子,少給我戴高帽子了,我就是一個種地的老太太,人家抬舉我,才給我幾分面子,可我不能真把自己當回事,否則,根基不穩,自己卻飄在空中,哪天風停了,怎么摔死的都不知道。

  再者,這次的事,是我們有錯在先,周員外買下蕓娘,一沒逼迫,二沒動粗,是蕓娘的爹娘自個貪財,將女兒賣了,你為愛勇闖周府,雖然情有可原,但是,咱們該做的還是要做到位。

  給他賠禮道歉,給個他面子,咱也少不了一塊肉,你說是不是?”

  聽了葉初秋一番話,阮險峰心中已經有些認可了,但他還是不解,“可是東家,咱們這樣,會不會有些太慫了?咱們努力拼搏,得錢得勢,不就是為了不在跟前面前,低眉順眼嗎?”

  “人人都恨,恨那些有權有勢的人,為何要壓迫自己這些窮苦百姓,恨他們為富不仁,可是這些窮苦百姓,有朝一日咸魚翻身得勢了,首先做的事,便是去壓迫別人。”

  葉初秋明麗的目光落在阮險峰的身上,“我跟別人不同,我努力拼搏,只是不想別人壓迫我,只是為求自保而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能反擊,這就夠了。”

  “我明白了。”阮險峰點點頭,“今天,我的確是仗了您的勢,我愿意向他道歉。”

  “你想明白了就好,冤家宜解不宜結,對于小人,要么斬草除根,要么跟他化干戈為玉帛,否則不知什么時候,他就會咬你一口。”

  葉初秋說完,沖阮險峰露出一個玩味的笑來,“苦肉計聽說過了沒?”

  “聽說過。”阮險峰點頭。

  “那就脫了上衣,讓我甩幾鞭子,然后背上柴火,負荊請罪去。”

  阮險峰聞言,看向葉初秋,他很懷疑,她是想要趁機揍自己一頓。

  但人家是老大,人家都發話了,他也只能依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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