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下并不致命。
何況那會兒江眠眠力氣有限，瓶口插.進皮肉不深。
正因為此，給了劉.博反應過來后暴怒的反擊，他猛地舉手揮向江眠眠。
江眠眠失去意識前最后的畫面，是劉.博如殺人狂般面目猙獰的臉。
江眠眠敘述得顛倒錯亂，但不影響厲靳深了解事情完整的真相。
事實上，從江眠眠說到“拍照”兩個字時，厲靳深眼底便蓄起了駭人的殺意。
江眠眠情緒激動，語無倫次的說完，小臉慘白，呼吸急促到讓厲靳深擔心她下一秒便會喘不上氣來。
厲靳深以為林牧煬那次的心痛此生不會再經歷，而這次的心痛卻比那一次更甚。
他不敢抱她太緊，松開她，吻她慘白的面頰，但這一次卻并未能讓江眠眠情緒平復。
她那只手緊緊的揪著他肩膀的襯衣，用力到細細的森白的骨節幾乎要從她薄薄的皮膚里凸出來。
她呼吸愈加急促，已經到說不出話來的地步，只死死的盯著他，似乎迫切的想從他這里獲得一份讓她平靜的“安心”。
厲靳深心頭大痛，雙手捧著她的肩，盯著她的眼睛：“沒有！他沒有對你做什么！你忘了么？你打破了他的腦袋，捅了他！他不可能有精力再對你做什么！”
“而且，他人現在醫院里，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必然傷勢嚴重。
那么，人就那么一睡不醒，沒了，也沒有人會懷疑不是嗎？
聽到這話，江眠眠腦子里緊繃著的那一根神經，繃得一下松了。
她猛地泄力，脖子一軟，再次昏睡了過去。
厲靳深黑眸沉沉縮緊，快速伸手托住她的腦袋，菲薄的唇崩成了一條冷銳的直線，把人輕放到病床上。
他手撐在她腦袋一側的枕頭上，凝著她昏睡蒼白的小臉看了許久，卻仍舊無法壓制半點心頭那股膨脹的叫囂著想要殺人的沖動。
既然壓制不住，那他何必壓制。
且根本就不需要壓制。
他該死！
厲靳深撤手，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短短不過十秒的通話結束。
厲靳深沒有片刻猶豫，再次撥出了一個號碼。
......
深夜兩點，厲宅，厲敬堯的房間。
手機鈴聲響時，厲敬堯披著外套立在門口，他蒼老的面龐黑沉得與此刻子夜的天不遑多讓。
聽到手機鈴聲，他轉頭看向屋內圓桌上的手機，他嘴角肅然緊抿，混沌的雙眼卻沒有一點詫異。
顯然，他早便料到今晚某個守在醫院的人會坐不住打來這通電話。
他閉了閉眼，移開了視線。
“您不接嗎？”
門側傳來一道男人聲音，在這夜里，顯得有些低沉，神秘。
厲敬堯望天，許久的沉默之后，他道：“確定了是嗎？”
他沒有回答男人的提問，而是道。
“您希望聽到什么答案？”
男人亦是短暫的沉默后道。
厲敬堯朝門側看去，那一眼是歷經風霜后刀鋒一般的凌銳。
門側的男人卻亦是不避不讓，與他直視。
片刻，厲敬堯冷哼：“怎么？你覺得我會包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