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會在這里?”
“夏九!”
兩人同時發問,又同時咬牙切齒。
臺詞一模一樣,節奏也一模一樣,可這樣的默契在兩個冷戰的人之間蔓延,又透著帶了點喜感的尷尬。
沈然轉身走下甲板,想離開游艇,游艇卻已經啟動,白浪翻滾,今天海上的風可不小。
整個游艇除了船長,也只有她跟邵庭陌兩個人,游艇在大風中搖擺,甲板對輪椅來說,并不友好。
沈然靜立了一會兒,返回上層,邵庭陌正緊緊握住欄桿,免得輪椅來回沖撞。
風大浪急,他的手臂青筋凸起,是用了很大力氣的。
沈然顧不得其他,跑過去推起邵庭陌的輪椅,邵庭陌松開已麻的手臂,沈然保持著平衡,把他扶到內艙坐著。
連人帶輪椅的移到內艙,很是花了番力氣,沈然氣喘吁吁的。
“這船是去哪兒?”她氣息不勻,有幾分惱火。
“金沙島吧。”邵庭陌觀察游艇前進的方向,猜到了。
游艇是宋羽尚的,他在金沙島有套木屋,那也是小島上唯一能住人的地方。
“金沙島?我記得那個島很小。”沈然是云城本地人,自然知道金沙島。
金沙島的面積可能還沒有盛世莊園大,但島的地理位置極好,漲潮時有細沙,退潮時海邊林立的礁石,也是最好的垂釣地點。
“很小,也很荒涼。”邵庭陌記得宋羽尚當時在島上蓋木屋,就是為了追求荒涼感。
宋羽尚家里是開畫廊的,他自詡半個藝術家,沒什么藝術作品,只愛玩些不著邊際的行為藝術。
“你兄弟,是想餓死咱倆,還是來個荒島求生實錄?”沈然真生氣了。
邵庭陌的狐朋狗友跟他一樣,怎么那么自以為是。
“跟我在一起,餓不死。”邵庭陌凝視大海,眉頭舒展。
起初他也惱怒夏九跟宋羽尚的自作主張,后來想到島上只有他跟沈然,又覺得那兩個人也沒那么面目可憎了。
沈然不想被擺布,跑去跟船長交涉,船長卻苦大仇深:“這位小姐你行行好啊,九爺說我要是不把二位送到島上,就把我扔進海里喂魚。”
看夏九那乖張樣子,他能干得出來。
“那他有沒有說什么時候來接我們?”沈然可不想在島上過野人般的生活。
“九爺說讓您二位散散心,明天下午我來接你們。”船長信誓旦旦的保證。
沈然沒法再逼人家喂魚,只得回內艙等著,心里謀劃著下次給夏九針灸的時候,是廢了他的手好呢,還是直接廢了他的腳?
“羽尚在島上蓋了木屋,很漂亮的。”邵庭陌見沈然快把沙發上的抱枕扯破了,知道她氣極。
她是外柔內剛的個性,別惹她,她人畜無害,惹了她,她手邊能有什么拿什么砍人。
沈然不理他,跑到游艇前側,在甲板上抱著膝坐著。
海風撩起她的長發,黑色的發絲貼著她素潔光滑的臉頰飛舞,纖細姣好的身影映在茫茫無際的大海中,像一幅畫。
邵庭陌拿起吧臺上的紙筆,隨手勾勒出沈然的背影,那么孱弱,又那么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