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往往會打開一些桎梏，然后放出大家都意想不到的東西。
比如張若彥和李澤霖，就一臉呆滯的看著陳曉欣，他們完全沒有想到這樣的閑聊里，會觸發陳曉欣的腦洞。
“對，我要找個人假結婚，特別是李澤霖你說的，婚前要公證！”陳曉欣搓著手，眼球向斜上方掠動，“嗯，為防變數，得找個那種性取向的，叫啥？通訊錄！嗯，然后領了證，把我娘給我準備的嫁妝弄到手，馬上就離婚！”
李澤霖在邊上聽著，一把攬住張若彥：“我就是通迅錄，我就是！找我找我，我可以的！你要不信，我馬上就親他一口！”
看著他這模樣，張若彥連忙掙扎開：“你做舔狗舔到這樣，你也太丟人了吧？”
“我愿意啊。你咬我啊？”李澤霖毫不在意地大笑起來。
陳曉欣搖頭道：“你們還是圓潤的滾吧，能不能正經一點？”
“假結婚騙取家里的嫁妝，這本身就不是一個正經的話題。”李澤霖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整了整自己的西裝，對陳曉欣說道，“做生意不是這樣的。如果你不能說服別人投資，那么你這個項目，很大機率，就是它沒有投資的價值。”
張若彥重新坐下來，望了一眼李澤霖，點了點頭道：“這會看著，倒有點人模狗樣，不會誤認你是房產中介還是推銷員了。”
拿起茶杯的李澤霖，望了他一眼，壓根懶得理會。
但就聽張若彥笑道：“看著跟賣課的一樣，對吧，特別是短視頻平臺上面，賣成功學的？”
“你們倆要不然去參加相聲大會？我看蠻好的。行了，散了吧，我得忙正事了。”陳曉欣說著，起身從茶桌面后走了出來，半驅趕半送客，把這兩人都轟走了。
但把他們送到樓下，陳曉欣卻叫住了李澤霖：“老同學，謝謝。”
李澤霖笑著沖她揮了揮手：“我也是股東嘛！走了，下次來廣州，再過來看你。”
看著他坐電梯去了地下車庫，張若彥就笑著說道：“就不謝謝我？好歹還給你帶了一餅茶過來！”
陳曉欣望著張若彥，想了想對他說道：“站韓總吧，如果到了非站隊不可的時候。有時候，站隊站得早，獲利也更多一些。老是一直觀望，別到時兩邊都不要你，就搞笑了。”
聽著她的話，張若彥一下子就陷入沉思。
他沒有去分辯什么自己有自己在公司的價值，或是在專業領域里他有自己的行業地位等等。因為這些東西都是沒有必要提起的，如果沒有這些前提，那么，連站隊的資格都不存在，這就是職場的殘酷。
“可是韓總，怎么說呢？”張若彥發了條微信讓司機把車開過來，然后組織了一下措詞，“你要知道，除了董小姐、老干媽之類的特例，有沒有女性的企業家成功？是有的，但一般是集中在健身、醫美這一類，或者相關的產業里。投資領域，或者是基建領域，相對而言，成功的女性企業家，就我所知的，沒有什么太大的優勢。“
就這么站在馬路伢子上，陳曉欣沒有打斷他，也沒有插話，盡管其實她對他的所說，也并不完全認同。但她知道，他其實也不只是為了跟她討論，而是通過這樣的方式，理順自己的思路，才是更深一層的效用。
否則的話，她不會去開這個口——到底該不該站隊，該站誰的邊，一個外人，怎么可能比張若彥這個公司高層，更清楚呢？
她只是看出近來他的焦慮，就挑起這么一個話題，以讓他去正視本心。
就在這夕陽下，溫暖的陽光沒有午間的炎熱，曬出微微一層薄汗，有種舒暢的通透。
“而且更深層的問題，就是我是大老板挖過來的，韓素梅韓總對我也很不錯，但有沒有一種可能？她給予我所有的善意，都是看在大老板的份上？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是站不過去她那邊的。“張若彥苦笑了起來。
其實，他的問題不止于些：“而且，我在公司，比較孤立。就算我站隊，也缺乏足夠的份量。這也是之前，我希望你過去和我互為奧援的原因。所以現在……“
陳曉欣看著張若彥那輛路虎從地下車庫開上來，她輕踢了他小腿一下：“幫她把舞獅項目做起來。“
司機把車開過來，張若彥在拉開車門之前，回頭對她說：“但我不看好那個項目，事實上……”
“事實上，沒有人看好那個項目。”陳曉欣沒等他說完，就把話接過來，“所以，別急著站隊，先幫她把那個舞獅項目做起來。”
張若彥聽著眼睛一亮，點了點頭：“下次再給你帶餅老班章！”
看著那匯入車流的路虎，街上的每輛車，都有自己的目的地。
走回餐館的陳曉欣，一邊抹拭著額上的汗，一邊拿起手機，按著李姍的需求，訂了一批每副要兩千多塊的藍機耳機。因為在廚房的高溫高濕度里，防水的標準和降噪的需求，的的確確就得這個級別，才好用。
放下電話，她看見前臺那一瓶芍藥，有許多待放的花蕾。
“如果不確定它們有可能會開花，你覺得我們會買它嗎？”她向前臺的服務員問道。
服務員聽著笑了起來：“老板，你開玩笑啊？要不是指望開花，咱們肯定不可能買它啊！”
她便也笑了起來，然后拿起電話，拔了母親的號碼：
“阿娘，我們需要聊一聊，您過來餐館可以嗎？”
少有的正式，少有的鄭重其事。
其實李澤霖的那一番話點醒了她。
如果想要拿到投資，就該有面對投資人的態度。
而不是講利益分配時，嚴禁家人來揩油；而需要投資時，又打親情攻勢。
也許這對于陳曉欣來講，是最有利的方式。
但這不對。
就算真的用假結婚，從母親手里拿到嫁妝，結局也一定不會愉快。
總有一天會得悉真相，到時候，事業上的壓力和家庭的怨言，足夠把她碾碎。
所以如果她的方案，真的能值得投資，那么她應該讓別人相信這一點。
包括不看好這件事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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