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鎮,所在的帳篷門簾,此刻被拉開。
秋雨被帳篷外,刮起的秋風,吹了進來。冷雨,打在帳篷里的火爐上。
伴隨著噼里啪啦的聲音,火爐,升起白煙。
與此同時。
門簾處,之前,盤問過林玨和那名草原婢女的,留著絡腮胡,身材高大的金刀巴魯圖,身體,僵立在門簾口。
秋雨打在他的身上。
寒意逼人。
只是他不知道,這股寒意,是秋雨帶給他的,還是眼前的景象帶給他的。
帳篷里。
火盆旁。
一具無頭的尸體,趴在地上。
尸體的后背,血肉淋漓……竟然被活活剔去了不知多少血肉。
此時,可以直接看見白骨。
一個穿著瓦剌衣袍的高大青年,一手提著短刀,一手拽著頭發,把一顆頭顱提起。
那顆頭顱,還在打著轉。
頭顱怒目圓睜,雙眼猩紅,死不瞑目。
似乎死之前,受盡了無法形容的折磨和屈辱。
而那顆頭顱。
正是他們瓦剌,之前,在土木堡,俘虜的大明國君。
門簾處的金刀巴圖魯,不自覺的呼吸急促。
這段時間以來。
雖然這位大明國君,被瓦剌俘虜。
但是首領們,都覺得他奇貨可居。
對待這位大明君王,用得是最高禮節。
他們草原的賽刊王,第一次見到這位大明國君時,甚至請安,行君臣禮……
伯顏帖木兒首領,更是經常來帳篷里,看望這位君王,和他促膝長談。
而現在,這個大明國君,竟然在他看守的帳篷里,被人,殺死,斬下了頭顱。
這個刺殺大明國君的人到底是誰?
明朝的那些兩腳羊,不可能會暗殺他們自己的國君。
是草原的人嘛?
那又是草原的哪個部落?
哪個部落,和大明朝,有血海深仇?
東草原的韃靼部族嗎?
他們是當年成吉思汗的直系黃金血脈……北元被大明所滅,和大明朝,有血海深仇。
是了……也只有那群家伙,會這么干!
但是自己分析這些干嘛?這些東西,現在重要嗎?
大明君王被殺……
作為金刀巴圖魯,負責守衛大明君主的自己,絕對難辭其咎。
首領們,不會放過自己,甚至會遷怒自己出身的部落。
那名絡腮胡的金刀巴圖魯,神色越發的猙獰,他身體顫抖,很快拔出了自己腰間的彎刀。
毫不猶豫的向著林玨那里重來。
要俘虜這個刺殺了大明君王的刺客。
只有把他交給首領,自己還有自己的部族,才有一線生機。
但是林玨那里的動作更快。
他抬腳,踢飛了腳邊的火盆。
火盆里的木炭紛飛,形成的煙霧,擋住了那名金刀巴圖魯的視野。
金刀巴圖魯,揮刀把眼前的火盆砍飛。
但是下一刻,一把短刀,從另一側,刺穿了他的脖頸。
之后短刀,再狠狠一抽,鮮血迸濺。
林玨的眼神冰冷。
“大夏人,不是兩腳羊!你們也沒機會,踏平大明的城邦!韃虜,就應該好好,茍活在漠北!”
隨后,林玨又抬起頭,這一刻的帳篷外,人頭攢動,似乎有無數的守衛,正在向著這里趕來。已經來不及跑了。
林玨深呼一口氣,把手里提著的朱祁鎮的頭顱,扔在地上。
這位君王的頭顱,對自己來說,已經沒什么作用了。
他只有死,才對自己有用,對大明有用。
他死在了瓦剌大營里……
這也代表著八年后的,奪門之變,不會發生。
不會有朱祁鎮復辟后,天順八年的一系列執政失誤,荊襄流民很可能也不會反叛。
以朱祁鈺對于謙的信任,于大人,不會遇害,至少會壽終正寢!
但是下一任皇帝,應該還會是朱見深。
因為朱祁鈺自己的兒子,曾經被立為太子的朱見濟,在太子位僅一年,就夭折了。
皇位還是落到了英宗一脈的手里。
至于朱見深……其實還算不錯吧。
正史的記錄里,那位明憲宗,幫他爹,擦了不少屁股。
是他平定了朱祁鎮釀成的荊襄百萬流民大動亂!
是他征討建州女真,犁庭掃穴,擒斬包括努爾哈赤之六世祖、建州酋長董山在內的1700余人,并焚毀屯寨四百座,釋放被其掠奪的漢人奴隸“包衣”千人!
是他重用名臣王越,多次出塞打擊草原,特別是在威寧海之戰中,中興草原的一代英主達延汗,被打得落荒而逃,而在達延汗年幼時,攝政汗庭,重建威信的傳奇皇后“滿都海”,也極可能是在明軍的突襲中戰死!
是他召回被朱祁鎮流放的護駕功臣袁彬,執掌錦衣衛,結束了朱祁鎮復辟期間的特務統治……
還有,也是朱見深即位后,就于成化二年赦免了上文提到范廣的家眷,將其子范升從廣西流放地召回,賜還家產,封以世職。
尤其是“成化犁庭!”一事,干得最是漂亮……成化是他的年號,犁庭則是形容那次戰況的慘烈,就像整個土地被犁過一樣徹底!他在建州屠殺女真一族。
因為建州女真屢屢犯邊,朱見深下令進剿建州女真,下達的命令是:“搗其巢穴,絕其種類”、“可屠者屠之”。“絕其種類”!大將趙輔率軍五萬,兵分三路進剿建州女真。
可惜,殺得不夠徹底,否則,也就沒有后來的滿清了。
林玨記得,后世有史學家說,朱見深才是讓明朝中興的帝皇,之后的朱祐樘其實沾了他的光,各種動亂被他老爹朱見深平定完了,天下終于太平!
只是,后世流傳的通俗明朝小說里,對朱見深的文治武功均沒有提及……而是更喜歡筆墨,批判朱見深如何昏庸無道,如何癡戀比自己年長一輩的萬貴妃,如何寵信奸妃、宦官和奸臣又是如何搞得朝堂和后宮都烏煙瘴氣。
林玨此刻,一邊喟然一嘆,要是這次穿越還能有機會見到朱見深的話,自己一定提醒他,屠戮女真的時候,一定殺得再干凈一點。那樣大明沒準真有機會,國祚綿長。
當然,前提是,自己能活著見到他!
林玨此刻,緩緩轉頭。
帳篷口,秋雨之下,已經聚集了一堆瓦剌的士卒。
他們震驚的看著帳篷里的一切,隨后,一個接一個的,提著彎刀,向著林玨殺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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