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
但京城之外的喊殺聲還在持續。
金戈鐵馬之聲,甚至比之前更加濃烈……
戰線沿著京城的西城墻,繼續南移。
主戰場已經從西直門,轉移到了彰義門!
城墻上依舊槍炮起飛,但是火銃和火炮的聲音比之前,漸漸小了,因為天空下起寒雨,這個時代,還無法解決火器浸水的問題!
城墻上的大明守軍,只能更換為箭弩,繼續守城。
瓦剌的騎兵大軍,也趁著這個天時,繼續沖鋒,一直試圖尋找到攻城的機會。
而此刻的林玨,卻在混戰之中,和主戰場,距離越來越遠。
他騎著一匹黃鬃馬,在夜色下,向西方疾馳。
直到抵達一處土坡旁。
他才勒住韁繩。
黃鬃馬輕聲嘶鳴。
此處距離京師西城墻外的戰場已經有些距離。
但是距離瓦剌的大營,已經極近。
夜色下,雨水,淅淅瀝瀝的砸下,現在是十月初,秋雨陰寒。林玨能感受到一股直接浸入到骨髓的冷意。
不遠處的瓦剌大營,有些許帳篷,此時還亮著火光。
有少量騎兵組成的隊伍。
從戰場上潰逃,回到大營。
那些瓦剌的騎兵小隊,有的是運送傷員歸來,有的是運送器械,還有的,應該是傳遞情報。
瓦剌大營,雖然輜重,昨夜被燒。
大軍主力,大都也都出營作戰。
但是還是留下了部分軍隊,在大營這邊,留作接應。
隨軍一路南下的草原婢女,庖廚,還有被瓦剌俘虜的大夏人,也都還在瓦剌大營中。
林玨此刻,在黃鬃馬的馬背上,呼出一口濁氣。
現在夜深,風雨如晦,遠處是廝殺聲響徹天地的戰場。
此時,是潛入敵營的最好時機。
林玨從黃鬃馬上,翻身而下。
這匹黃鬃馬,是他在戰場上,隨意撿來的。
看馬匹的馬鞍,是瓦剌的戰馬。
林玨翻身下馬后,那匹黃鬃馬,便立刻想要逃離。
林玨拽住韁繩,狠狠瞪了那匹黃鬃馬一眼。
萬物有靈。
那匹黃鬃馬從鼻孔里吐出兩道白氣,立刻老實下來。
它有預感。
如果自己再不聽話。
眼前這個男人,會直接宰了自己。
這個男人身上,有濃郁的血腥味……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鮮血。
殺戮深重的屠夫,人感知不出來,動物卻可以,更何況是本就通靈的戰馬。
林玨此刻,拍了拍黃鬃馬的脖子。
“安靜下來,等一下,帶我進營!”
“否則我不介意砍斷你的馬脖子,剝了你的皮。”
黃鬃馬晃了晃脖子,似乎是聽懂了林玨的言語。
林玨則收回目光,手掌,按住只有他能接觸的系統面板。
道具——五千年的成衣鋪,再次使用。
兌換……瓦剌騎兵衣著。
林玨開始換裝。
背后的箭矢頭,林玨把露在外面的箭桿砍得更短了一些……但是不敢拔出。
瓦剌的箭鏃上都有倒刺,隨便把箭頭,拔出來,只會增大損傷面積和范圍,甚至會引發大出血!林玨的體魄接受過四次強化,但是他還是人,沒有金剛不壞之身。
刺入后背的箭鏃有四枚,背后的撕裂的痛感很強,但是可以忍受,總體來說,還是不如熱武器時代的子彈打出的傷口疼。
不過,要是在熱武器時代,自己后背連中四槍,并且都穿過內臟的話,自己可能已經噶了……但冷雨打在傷口上,還是同樣鉆心的疼。
林玨呲牙咧嘴。可還是忍痛,換好了瓦剌的衣服。
秋雨漸濃……
越來越冷了。
林玨的面色有些泛白。
但是還能撐住。
他又把衣袍撕開幾道口子,把身上的傷口露出來,讓自己看著,像極了在戰場上,受傷,艱難返回大營的傷員。
隨后,才重新翻身上馬,一踢馬腹。
黃鬃馬低聲嘶鳴了一聲。
帶著林玨,向著瓦剌大營奔去。
這一此,林玨潛入的十分順利。
從黃鬃馬進營后,甚至無人盤問……
這也正常,此時的瓦剌大營,空虛的厲害。
輜重被燒,也先不愿就此折返,只能放手一搏。
大營里,剩下的,估計都是些老弱病殘!
林玨騎馬繼續深入時。
倒是有一隊巡邏的瓦剌士卒,有想要去問詢林玨的意思。
但是剛有年輕的草原士卒,想要攔截林玨的黃鬃馬,就被身邊的人拉住。
林玨的衣袍里,一枚鸚鵡形狀,白玉質地的玉佩閃爍,那是道具,百語鸚鵡玉佩!
這枚道具,讓林玨,聽懂了那些瓦剌士卒們的談話。
“再往前,可是關押俘虜的營帳了,為什么不去攔住他。”
“前面,除了關著那個大明廢物皇帝之外,也是土默特部落的駐扎地,還有草原的姑娘,阿圖瑪們,也在那里!你沒看見那位巴圖魯勇士身上的傷疤嗎?巫醫也無法治好他了,他回來,可能只是想和他眷戀的人告別!讓他去吧。首領不會責怪的。”
“我們也會上戰場嗎?”
“會吧!遲早會輪到我們,不過沒關系,死亡之后,首領們,會火葬我們,讓我們回歸長生天!到時候,我們都是英勇的巴圖魯……”
“不能天葬嗎?我想讓老鷹帶我回歸長生天!”
“那得活著回到草原,你安穩老死,才有機會。”
秋雨還在下。
林玨在一片營帳外,勒住馬繩。
這里的營帳里,都亮著橙紅的火光。
有草原士卒,駐守在這里。
仍由冷雨,把他們的衣袍浸濕,他們也沒有動彈。
在這些草原士卒中,林玨看到了,昨天,在白金營帳外,見到過的,金刀巴圖魯。
林玨瞇縫起雙眼。
他知道,不能再隨意的冒進了。
看那些金刀巴圖魯的分布。
朱祁鎮,應該就在這片營帳里。
林玨翻身下馬。
隨后,步履蹣跚,跌跌撞撞的,向著這片營帳走去。
看守這片營帳的金刀巴圖魯,很快發現了他。
有身材高大的守衛,立刻攔在林玨身前。
“你是干什么的?”
林玨的面色慘白,故意把身上的傷口露出來。
“我想找巫醫。”
“我不能死……”
“額吉(母親),還在草原,等我回家,我是我額吉,僅存的兒子。”
“讓巫醫救救我吧!”
那名高大的守衛,眉頭緊皺。
“你是從戰場上逃跑的?你是哪一個部落的,你這樣做,只會讓你的部落和額吉,感覺到恥辱!”
“草原的勇士,不怕回歸長生天。”
而就在這時。
異變突起。
一把短刀,從那名高大勇士的下顎穿透。
林玨呼出一口濁氣。
“對,所以,請你回歸你的長生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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