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從海港那邊吹來,經過登萊衛的衙門口,帶來一絲血腥味。
聚集在登萊衛衙門口的水師,開始撤離。
撤回軍港。
衙門口,幾具斷頭尸體,就那么躺在街上。
鮮血橫流。
一時之間,卻無人敢給那幾具尸體收尸。
撤向海港的水師部隊里。
有一輛馬車,被夾在隊伍中間。
劉步言和林玨,坐在馬車里,相對無言。
劉步搖不在,她乘坐另一輛馬車,回了大通酒店。
而林玨,則是要跟著劉步言,上水師的艦船。
林玨此刻在馬車上,回頭看了一眼,只有他能看見的系統面板。
【剩余穿越時間:剩余穿越時間64小時,已穿越8小時。】
距離這一年,那場最為重要的海戰,還有五天。
和當時的金陵之亂比,時間充裕了一些。
但是也沒有多出太久。
但五天的時間,或許很多事情,都可以改變。
林玨瞇縫起眼睛。
而就在這時。
劉步言有些嘶啞的聲音傳來。
“先生……”
“我私自聚兵,去登萊衛衙門殺賊一事,其實并未得到提督大人準許!”
“提督大人說,茲事體大,需要先上報給李大人。”
“如今我私自殺賊,哪怕手中證據確鑿,估計也要遭受彈劾。”
“子香,自是不在意什么仕途。”
“只是怕先生今日和我上了艦船,日后出事,會連累到先生以及先生家眷。”
林玨抬頭看了一眼劉步言。
“大清的那些狗官,要是能找到我家人,我也算他們在徹底滅亡之前,做出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劉總兵,不用管我……”
“至于你自己……現如今,大清和邪狐戰事已開。”
“大清的腐儒,就算再蠢,也知道,臨陣換將,兵家大忌!更何況,要是撤了你,誰還能當定遠號的管帶?放心吧,朝堂之上,還有你們水師的李大人!”
“那雖然也是個瞻前顧后的狗東西,但是水師畢竟是他負責,有什么鍋,他會幫忙接下的,而且,別忘了,和邪狐人勾結的人里,還有那位李大人的親外甥。他怎么敢置之不理?”
劉步言,無奈的嘆了口氣。
“現如今的情況,怕是也只能如此。”
“最近幾日,水師十二艘大船,都在滄海巡航。”
“邪狐的艦隊,也已經迫近滄海……若是兩支艦隊相遇,必是一場大戰。”
“現如今,十二艘大船,今日都在登萊衛軍港停泊,修繕,補充補給,明日之后,所有船艦,都要開往獅子口。”
林玨抬起頭,剛想開口講話。
可就在這時,馬車外,忽然人聲鼎沸。
劉步言拉開馬車的車簾。
林玨看到,馬車外,竟然一片燈火絢爛。
這里好像是一片熱鬧的集會。
有酒樓,有茶館,街道上,還有在登萊衛的城鎮里,都沒有見到的路燈。
從這里,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不遠處的軍港。
而酒樓,茶館里,有不少穿著海勇制服的水兵。
劉步言看著這一幕,眉頭緊鎖,但還是嘆了口氣,對著一旁的林玨,低聲開口。
“先生……這里是……是軍港前的,柳湖鎮。因為修建軍港時,先修建的工廠。很多工廠的工人,當時就住在這里,和登萊衛毗鄰。久而久之,就有了這個小鎮。”
“水師的艦船靠岸后,水師的水兵,也會來這里……來這里……休憩!”
林玨抬眼瞥了劉步言一眼。
“休憩?”
“是吃花酒和耍錢吧!”
“我還以為,水師,會是大清最后有脊骨的地方。”
劉步言半低著頭,面色陰沉。
“先生……水師,僅僅是滄海之上,就有艦船十二艘,還有魚雷艇,蚊子船……”
“各艦船管帶,帶兵方式,各有不同。”
“但是子香能夠像你保證……定遠,鎮遠,來遠,致遠,靖遠……幾艘戰艦的管帶,治兵嚴苛,手下水兵,絕不會如此。”
林玨靜靜地看著劉步言,呼出一口濁氣。
“你一個右翼總兵,竟然只能保證五艘船的水兵,還算是兵啊!”
而就在這時。
一行明顯喝醉的水兵,手里還捏著酒壺,勾肩搭背,從林玨他們的馬車旁邊經過。
那行水兵,八九個人,吵吵嚷嚷的。
“要我說啊!邪狐人根本沒有什么可怕的,兩個月前,流楓島海畔,我水師巡航,遇到了邪狐第一游擊隊吉野、浪速、秋津洲三艘主力艦的偷襲。咱們水師,濟遠、廣乙兩艦打得那叫一個漂亮!”
“是啊,咱方大人,一舉擊斃吉野號艦長,嚇得邪狐軍艦掛起大清龍旗投降,然后逃竄,聽說,吉野號在逃竄途中沉沒了呢。”
“對,對,對……我也看報紙了,上面有寫,邪狐官知不能敵,急高掛龍旗乞降,并掛白旗以免擊……濟遠固船堅炮利,方統領更謀勇兼至,雖在洪濤巨浪之中,仍有我武奮楊之概。”
“對啊!咱大清,大夏地方民數,數倍邪狐,即使兵士無用而以十當一,綽然有余……邪狐小國,外強中干,色厲內荏,其竟自以為兵精糧足,可以蔑視大夏,而不知適足,以貽地球萬國之笑。”
“就是,邪狐軍艦,身輕如葉,若以交戰大洋,直同兒戲。等咱水師凱旋,大家伙兒都得了軍功,收到賞賜,沒準,還能去京平,見到皇上呢!”
……
林玨的身體僵在馬車上。
他抬頭,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劉步言,聲音嘶啞。
“他……他們說的是流楓島海戰?”
“那一戰……大清水師,濟遠、廣乙遭遇日軍三艘主力艦后,濟遠號管帶,方伯謙……不是立即命令濟遠號扯起白旗,掉頭就跑嗎!”
“吉野號追擊途中,有濟遠號水兵,抗命開炮……吉野號,這才被尾炮擊中受了輕傷。廣乙號軍艦受重創,自焚。”
“浪速號擊沉運輸船高升號,你水師,七百多名大清士兵罹難。操江號運輸船被邪狐艦隊俘獲。“吉野號”艦長……要等三十六年后,才死……老死的!怎么就變成了,被你們擊斃了?”
劉步言也怔怔的看著林玨。
之后他看見林玨忽然咧嘴大笑,笑得越來越扭曲,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荒唐!!!
怎么能這么荒唐。
什么叫他娘的自欺欺人,荒唐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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