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從來都不缺少蛀蟲。
一個國家機器，即使它運轉的再好，效率再高，在見不到光的潮濕角落里面，也會滋生蛀蟲。
世家的族老會，在某種意義上就是趴在世家身上吸血的蛀蟲。
他們可以容許趙家投降，可以容許家主失敗，容許新一代子孫里面沒有杰出的人物，但是他們絕對不能夠容許自己的家族解散。
無論是打著“祖宗基業”的理由，還是喊著“與趙家共存亡”的口號，他們會想盡辦法的阻止趙家的解體。
趙家解散，受損最大的是他們。
趙靈兒臉色都白了。
在平常的時候，這些叔叔伯伯都喜歡夸她聰明，在未來能夠堪比李家的麒麟子李弦，錢家的女中豪杰錢娟，以后注定能夠抵擋一面的存在。
甚至在她表現出武道天賦已經對商業數據的超強敏感度的時候，有不少的人都認為，日后如果再無杰出的男丁，就讓趙靈兒繼位家主算了。
畢竟錢家已經有了例子，放任錢娟學習，在經商方面，錢家已經是在四大家族拔得頭籌。
所以他們趙家投資一個趙靈兒，也未嘗不可。
只是這個時候明明是最正確的方案，卻遭到了叔叔伯伯的反駁，甚至有嚴厲的叔伯，直接怒斥她“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
還有的人，直接問責現任家主。
“家主，這是我們趙家的族老會會議，您帶一個小孩子過來，是不是不太妥當？”
更有質疑他趙家家主權威的。
“家主帶一個小女娃在身邊，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嗎？”
“如果您不愿意帶領我們度過這個難關，那么就別怪我們族老會再重新選擇新的家主了！”
一旦利益受損，他們就會自發的維護家族。
甚至現任的趙家家主還沒有死呢，他們就想要立新的。
現任的趙家家主突然覺得四大家族里面，趙家人可能是最可悲的了。
他們的可悲之處，不在于自己是最后一個被清算的家族。
而在于，都在家族生死存亡的關頭了，他們居然還有心情，去推出一個新的家主。
認為這位新的家主就可以拯救他們，避免家族衰敗，家族解散的命運一樣。
“既然你們決定要選新家主了，那么我退出。”
趙家的現任家主趙家良牽著自己孫女趙靈兒的手，準備離開這個會議室。
“不行，你不能走。”
“禍是你惹的，你走了，誰來擔這個責任？”
“就是就是，李家的家主李泰山已經被抓了，說不定他會供很多人出來，我們趙家逃不了，還不如你去把這個責任全部攬下來。”
“你去自首吧。”
世家和上面的人都知道，李泰山聯系了錢家和趙家的守舊派，準備三家同盟搞事情。
如今李泰山已經伏法。
錢家又主動投誠。
那么剩下的趙家，被牽連進去也是遲早的事情。
與其被李泰山給供出來，不如將趙家良給交出去。
自首總比他們上趙家抓人好一些。
只要趙家良將所有的事情都給攬下，他們趙家就可以無恙。
至少現在的趙家族老們就是這么認為的。
“忘恩負義！”
“叔叔伯伯，你們實在是太過分了。”
趙靈兒氣得不行。
她怎么也不會想到，往日和善的叔叔伯伯，現在竟然逼迫她的爺爺去自首。
他們難道以為上面的人只是需要一個替死鬼？
他們要的是整個趙家啊。
不，不對，是整個世家。
爺爺早就和自己說過，世家里面有很多人都不是個東西。
他們自顧著自己的利益。
而上面的眼睛是明亮的，人民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祖上的榮光，是先人奮斗得來的，保不住后代人萬全。
那畢竟不是萬能免死符。
“好。”
“我答應你們，我去自首。”
“但是，你們給我寫一個保證書，要保證我的孫女健康成長，不能夠傷害她，也不能夠打擾她。”
趙家良仿佛早就料到了這一天。
當他同意族老會請求的那一刻，其實就代表著京都的四大世家的時代已經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