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又是茫然一片。
這種刑罰,對于整個時代來說,都是新奇的,聞所未聞。
但有了剛才水刑的前例,眾人也都有所期待,重重抱拳:“是,陛下。”
這時候,周翦一把揪住皇圖奇的頭發,冷冷道:“好好享受一個人的狂歡吧,你會知道什么叫做顫抖,什么叫做痛不欲生,超越死亡!”
他的聲音,異常可怕。
因為關小黑屋,滴水到額頭上,乃是精神的兩大酷刑,后世專業訓練的特種兵都扛不住。
對于古代殺手,又會有什么效果呢?
皇圖奇一顫,如墜冰窟!
雖然他牙齒很硬,但人最怕的,就是未知的危險。
他開始顫抖,無論怎么都掩飾不住。
“哼!”
周翦拂袖,直接快步離開。
等人走了,皇圖奇才反應過來,放出了十分刺耳的咒怨:“皇帝,你不得好死!!”
“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他的聲音漸行漸遠,直至被拖入黑暗之中。
天牢外,是一個偌大的廣場,重兵把守,火盆四立,嚴肅至極。
“陛下!”
周元迎了上來,大汗淋漓,看起來也是一路跑來的。
周翦開門見山,臉色凝重:“你們發現什么了?”
周元拱手:“回陛下,當年京兆府失火案,乃是當時赫赫有名的三馬謀反案造成的。”
“三馬,指當時的尚書令馬鄭,兵部侍郎馬義,太傅馬邢。”
“當時陛下剛剛繼位,這三人就密謀造反,但事情被高密,行動破滅,三人預感到大限將至,害怕被折磨,于是在京兆府放了一把火,集體自焚。”
“當時被燒死的人至少上千,三馬的家人,全部死于那場火災。”
“只有少數人沒被燒死,而后被流放。”
“這件事,一度成為了禁忌!”他的臉色異常嚴峻!
因為這樣推測,天地會的頭目,正在跟陛下叫板的拓跋菩薩,居然還牽扯到了很多年前的廟堂恩怨。
“少數人被流放?”周翦瞇眼,直覺嗅到了重點。
“那些人的名單呢,可有準備出來?”他追問。
連帶著,身后苦老等人的面色都肅然了起來,接近真相了嗎?
沒死的那些人里,有拓跋菩薩,可是說得通啊!
“陛下,連夜整理出來了,這是卷宗!”周元辦事非常可靠,此刻迅速拿出了一卷陳年卷宗。
周翦唰的一下打開,目光掃視。
“馬鄭嫡系侄子,流放嶺南,于天啟二年病逝……”
“馬鄭嫡系侄女,流放大漠,嫁于荒人,難產而死。”
“馬義姑父,流放……”
“……”
四十多人,每個人都被周翦念了出來。
看完,他合上卷宗,劍眉倒豎:“怎么回事?”
“每個人都死了,你們確定嗎?!”
周元溢出汗水,誠惶誠恐:“陛下,不敢疏忽啊,的確如此。”
“而且就算消息有誤,這些人似乎也都沒有那個能力和潛質,短短幾年,搖身一變,成為天地會的舵主啊!”
聞言,現場陷入了沉默。
這么說,所有人都死了,還查個毛!
到現在還不知道拓跋菩薩的真實身份。
周翦踱步,臉色沉的如一灘死水,毫無頭緒,但他拼命的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要被情緒左右。
似乎有什么線索,被他忘記了!
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來。
見狀,四周所有人不敢出聲,大氣都不敢喘,安靜等待。
氣氛壓抑到了極致!
足足一炷香的時間,周翦都沒有動作。
就在所有人腿都站麻了的時候,周翦的雙眼猛然一亮!
啪!
他一拍腦門,暗罵自己真是蠢:“朕怎么才想起來!”
“韋家齊說過拓跋菩薩被火燒過,是個廢人,那么說明他當初就在京兆府內,并沒有被流放。”
“剛才朕鉆牛角尖了,把目光對準了這批被流放的人!”
聞言,眾人一愣,而后眸子睜大,恍然大悟。
周翦懊惱不已,咬牙道:“一定是當初京兆府內,有人沒被燒死,逃了出去。”
“而這個人,大概率就是拓跋菩薩!”
“他究竟是三馬中的那一家!”
此話一出,周元等人再次呆住,臉色尷尬。
若干年前的案子,這已經無法證實了啊。
“去,立刻把關于三馬的所有資料,卷宗搬過來,朕要一個人一個人的對照,這非常重要!”
“是!”周元一震,應聲退下,腳步很急。
交代完,周翦深吸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陰森的天牢,然后直接離開。
皇圖奇,他沒有放棄撬開嘴巴。
只不過還需要等待一些時間,他會知道什么叫做痛苦!
約莫晌午時分,關于三馬的資料,被如數送進了紫金殿,周翦帶人親自翻閱,甚至還找來了不少當年的老人進行盤問,進一步的縮小可疑人群的范圍。
只要確定了拓跋菩薩的身份,對付起來,將會多很多方式。
可一直到黃昏,夕陽墜入海中,也是沒有多少進展。
而且屋漏偏逢連夜雨!
嚴公明等人陸續覲見,帶來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陛下,天地會的報復仍在繼續,就在不久前,各處碼頭打撈起了更多尸體,都是天地會的手筆。”
秦震年邁的虎軀顫抖,亦是咬牙道:“陛下,四營出擊,收獲甚微,京師屬地太大了。”
“天地會的人又是些泥腿子,進退容易,隱藏起來,難以查清。”
林青書也苦笑道:“陛下,此事已經徹底傳開,百姓的惶恐愈演愈烈,恐怕比咱們想的還要嚴重。”
聽到這些消息,周翦震怒,拳頭都捏的泛白。
但他沒有再暴怒,而是將情緒藏在了胸腔,等找到拓跋菩薩的蹤跡,那就將是雷霆萬鈞的怒吼宣泄!
深吸一口氣道:“朕知道了。”
“四營的平亂,不能停,另外召集百姓少出門,商人盡量不要再運貨,等待朝廷的通知。”
“所有損失,朕來一力承擔!”
聞言,諸位大臣眼神閃爍,如果緝拿拓跋菩薩的時間過長,這樣的損失是會拖垮朝廷的啊!
但眼下,也沒人敢反對。
紛紛拱手:“陛下仁義,我等遵命!”
“另外,讓金蘭幽,十三娘,韋家齊等人來一趟,朕要見他們。”
“拓跋菩薩的下一步,一定是輿論戰,一定會抹黑朕,朕必須搶在他的前面!”周翦幽幽開口,冷靜和睿智的不像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天子。
有暴怒可怕的時候,也有冷靜沉穩的時候,這樣的人才是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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