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文與牛撼山一同進入宅院。
宅院很大，是典型的新中式風格，這種風格的裝修在如今這個時代還是頗為少見。
畢竟，這種東西那都是以前的老房子才會選擇的。
不過，這座宅院雖然大，但里面的傭人卻是極少。
一路走過來，肖文也才只是看到兩個而已。
一個負責打掃衛生，一個負責在廚房做飯。
而且，那兩個傭人，雖然是女性，但基本上都是老媽子級別的人物。
不得不說，牛家堡的人都是武癡，在享受生活這一塊，基本上就是零！
“老祖宗在后院釣魚，你自己過去吧。”
兩人走到一個園門口，牛撼山伸手，指了指園門后的地方，向一旁的肖文說道。
聞言，肖文點頭，倒是沒有多說什么，直挺挺地走進去。
進入后園，眼前豁然開朗，放目遠眺，所能看見的，都是一個大池塘。
池塘內種著蓮花，蓮花上頂著廊亭，亭中有一個身材瘦削的老者，正拿著一根魚竿，在那里專心致志地垂釣。
那個老者，不是旁人，赫然便是牛家堡的老祖宗！
當肖文的目光落在這個人身上的時候，其臉上不由得露出少許懷念之色。
說起來，他與這位“老友”，也有許久不曾相見了。
當然，這里的老友，所指代的，也就僅僅只是肖文的“前世”而已。
就在肖文看向這位牛家老祖的時候，牛家老祖也就將自己手中的魚竿放下，偏頭看向肖文。
那一刻，四目相對，兩人之間卻是有著一股無形的風聲瞬間擴散，然后撞擊在一起，在空中帶起一陣肉眼可見的漣漪。
“見過前……”
“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肖文拱手，便要對著這位牛家老祖作揖行禮，只是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這位牛家老祖嘴里說出了那番話。
聞言，肖文一愣，看向面前的這位牛家老祖。
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這種土味搭訕從這位牛家老祖嘴里說出來，卻是讓肖文忽然有著一些不一樣的想法。
就好像……被老牛看上的嫩草。
“前輩說笑了，小子這些年以來，一直都是待在蜀省，待在z市，最近幾年，走得最遠的地方，也不曾出過蜀省。而牛家堡，則是在山海關邊，前輩更是一直在堡中閉關，應該不曾見過小子。”
“若是真要說見的話，不知前輩是不是見過我家長輩，將我誤認為我家長者了？”肖文答道，雖然否定了牛家老祖的猜測，卻是拋出了另一個話題。
從江柳的口中，他得知，自己父母消失的消息，或許就掌握在這群古武者之中。
不過，具體是哪一位古武者，江柳卻是不曾說過。肖文也是沒辦法，只能用最笨的辦法，一個個的問。
如今，正好碰上了這位牛家老祖，又聽見他的那番話，自然是得問上一句的。
卻不曾想，這位牛家老祖聽到肖文的話之后，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不是你爸。你爸我見過，你和他長得雖然有些相像，但多少還是有些差距。我認得你，記得你，雖然很模糊，但我對你有印象，對你的感觀還算不錯。”
一番肯定的言語再一次從這位牛家老祖的嘴里說出來，落在肖文耳中，卻是讓肖文不由得一愣，有些詫異地看了眼對方。
后半句是什么，肖文倒是沒聽清楚。
此刻的他，一副心神卻是全部都在其所說的前半句上面。
他，見過自己的父親？
可自己老爸之前，不就只是一個集團董事長嗎？
怎么會和古武者有所交流？
看來，在老爸身上，還隱藏著不少我所不知道的秘密，他的失蹤，或許并非偶然！
肖文嘀咕一聲，在心中默默想到。
畢竟，“前世”的時候，他名震一方之時，也曾不遺余力地尋找過那二老的蹤影，但最終卻是沒有得到合適的消息。
二老的存在，更是無從得知。
“前輩見過我爸媽？他們現在在哪兒？”肖文迫不及待地出聲，雙目灼灼地看向牛家老祖。
這個消息，前世的時候，他可從未從這位老友口中得知過。
“不知道，自從他們登臨泰山之后，老夫再也沒有看到過他們，甚至不曾與他們有過絲毫交集。說起來，聽到小七說你是那個人的后人之時，老夫心中也是頗為詫異。”
“不過……老夫好像想起來了，老夫想起來在什么時候看見過你了！”
牛家老祖正說著，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其一雙眸子瞪大，雙目死死地盯著肖文，臉上露出少許恍然之色。
“老夫在夢里看見過你！還和你小子稱兄道弟，你的牛魔拳，就是老夫親自教的！”
一拍腦門，那埋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宛若潮水一般涌來，這位牛家老祖用極為肯定的語氣說道。
只是，他這番話落在肖文耳中，宛若一個巨石砸入一灘死水之中，頓時掀起了軒然大波。
臥槽！
這老小子想起來了？
難道說，重生的人不止小爺我一個，這老家伙兒也重生了？
居然想起了“前世”的事情，想起了我的牛魔拳是他教的？
畢竟，之前肖文用來堵牛撼山嘴的時候，用的便是他機緣巧合得到牛魔拳的秘籍的借口。
卻是從未說過，他的牛魔拳是這位牛家老祖教的。
但如今，這番話卻是從這位牛家老祖的嘴里說出來，這代表著什么？
代表著這個老小子其實也是個重生者，也開始蘇醒前世的記憶了！
不過，看樣子這老家伙兒重生得似乎有些不徹底，不然的話，他也不會是這個反應才對。
以這個老小子的脾氣，如果真是想起了小爺，怎么著也得是現在就沖過來，一把將小爺抱住，然后勾肩搭背地呼兄喚弟才是。
“是！看來老哥哥你也重生了，如今的你，總算是想起一些前世的記憶了。”肖文開口，大方承認。
重生？
聽到這兩個字，這位牛家老祖的眉頭緊皺，臉上卻是不由得露出少許不悅之色，顯然是對肖文這樣的說法有些不滿。
“老夫牛犇，從未死過，何來重生之說？小子，你莫要信口雌黃，亂老夫心境！”牛家老祖冷哼一聲，看向肖文的目光中已經帶著幾分不滿。
方才在言語間，更是直接說出自己的大名！
牛犇！
牛家堡的老祖宗，也是當世九州之中，當之無愧的強者！
整個九州之中，單論戰力，都足以排進前五的存在。
肖文翻了個白眼，面對這樣一番呵斥，卻是沒有太過擔憂。
小爺猜對了吧？
這家伙兒重生得根本就不完整，根本就沒有完全想起前世的種種，只是偶爾有著一些記憶碎片在他的腦海里浮現而已。
要不然，他也不會對著小爺我突然變臉不是？
不過，此刻的肖文心中還是頗為喜悅的。
一直以來，他都是以重生者自居。
可這世界上，在他的認知之中，也就只有他一個重生者，心中不免有些孤寂，頗有一種獨臨巔峰，無人陪伴的落寞。
只是，這份落寞之前一直都被他潛藏在自己心底，未曾表露出來分毫。
直到此刻，直到肖文看見半個同道中人，看到這位牛家老祖，牛犇，他心中的喜悅之情方才表露出來。
只可惜，這位老友，只能算是半個同道中人罷了，他關于前世的記憶，依舊還是不完整，還需要一段時間的修補找回才行。
面對牛犇的質疑，肖文沒有反駁，而是張口說起了一些前世牛犇同他喝酒喝醉之時，說過的一些鮮為人知的殠事。
就比如，這位牛家老祖年輕的時候去后山放牛，卻是在不經意間路過一條小河，看見小河里有美女洗澡，當即就把眼睛都給瞪直了。
從那之后，幾乎每天都會準時準點的不經意間路過。
又比如，他年輕時第一次逛發廊，想要破開自己的純陽之體，做一個真正的男人。
為此，他甚至就連自己攢了兩個月的工資都拿了出來，就為了找個樣貌稍微周正一些，能夠配得上自己的女人。
可最終，他錢交出去了，卻是愣是沒敢進去，到最后，更是留著那個姑娘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床上，而他站在窗邊，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你問為啥沒敢進去？
嗯……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不過是因為第一次沒什么經驗罷了。
要是時間能夠倒流，所有的一切都能再來一次的話，他絕對不會再那么窩囊！
……
伴隨著牛犇年輕時的一件件殠事從肖文的嘴里說出來，這位牛家老祖的臉再也掛不住了。
整個人頓時從原地消失，肖文只覺得一股清風蕩過，卻是眼前一黑，這位牛家老祖出現在自己跟前，一只手死死地將自己嘴巴捂住，愣是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別說了！再說的話，老夫恐怕會忍不住殺人滅口的！”牛犇狠狠地刮了肖文一眼，冷哼道。
言語之時，周身之上更是有著一股冰冷的殺氣宛若潮水一般爆發出來，將肖文籠罩。
在這股殺氣撲面而來之時，肖文卻是滿臉平靜，眉宇間更是沒有絲毫神情波動，嘴角微微上揚：“你不會殺我的。”
“你說過，你殺人的時候，根本就不會廢話，直接就動手了。只有那種你不想殺，但又拿對方沒辦法的時候，才會動用殺氣去嚇他！”
“畢竟，不能給對方造成肉體上的損傷，也就只能從心靈上壓制對方。”
“我說得對嗎？老哥哥！”
一語出，卻是直接將牛犇此刻的心理活動都給說得明明白白，讓牛犇渾身上下的氣息一頓，再看向肖文的時候，臉上不由得露出幾分無奈之色。
這個小子，可遠比自己想象中更為難纏！
居然對自己了解得這么清楚，難道說自己和他一樣，當真是重生者？
不！
不可能！
那只是一場夢而已！
絕對只是一場夢！
這一點，老夫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畢竟，當時是那個家伙兒親自來老夫這里拿的東西，說是讓老夫在夢中幫他的晚輩一把。
作為交換，老夫則是能夠從夢中得到突破武道至尊，甚至是武道至圣的法門和感悟。
那場夢的內容是什么，老夫確實是有些記不清了。
不過，有一點老夫很確定，那就是在夢醒之后，老夫的腦海中確實多出了很多關于武道至尊，甚至是武道至圣的感悟。
只要給老夫足夠多的時間，突破到武道至圣之境，也就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所以……
這個小子，其實就是那個家伙兒花費那么多力氣想要保住的人？
“別叫老哥哥，老夫和你這個小輩沒那么熟！并且，老夫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老夫和你的相遇，只是一場夢而已。如今，夢醒了，老夫有些記不清夢中發生的事情，但你這小子倒是記得挺清楚的。”
“雖然不知道你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不過那個家伙兒既然舍得花費那么大的代價請老頭子出手，做你夢中的護道人，想來這其中的機緣應當不小。”
“之前牛小七那小子打電話來說的時候，老夫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可現在看來，你小子的存在，應該是和那個家伙兒有關系！”
牛犇嘀嘀咕咕地說著。
這番話落到肖文耳中，卻是讓肖文滿臉迷糊，整個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瞪大眼睛盯著牛犇，腦海中卻是不斷回響起牛犇方才所說的那番話。
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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