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節令師 > 第三百九十五章:送信
  用過飯后,肖文方才帶著人跟隨慕常安離開。

  雖然是用飯,但吃的卻是頗為簡單。

  一碗米粥,兩碟野菜,也就對付過去。

  如此,倒是讓肖文不免心生驚訝。

  堂堂一教之主,居然吃得這般簡單?

  轉而看向一旁的慕常安,卻是瞧見慕常安神色如常,專心致志地吃著碗里的食物,等到吃完之時,還用筷子將碗邊的米粒趕下來,放入嘴里,方才放下。

  這吃過飯后的碗,倒是和沒吃之前相差不大。

  “道長不是領主嗎?身為玩家領主,道長若是愿意傾力扶持的話,足以承擔起那些百姓的吃食,不至于……”

  肖文皺眉,看向慕常安,眼中滿是疑惑之色。

  玩家領主,何為領主?

  那便是一個地塊的領頭人,一個地域的掌控者。

  他掌控一方地域,自然也就能夠為地域之中的百姓提供食物。

  也就是說,只要五斗米道的那些食不果腹的教徒愿意歸入慕常安麾下,慕常安就能夠動用領地內的資源將其養活。

  縱使現在游戲充值系統已經關閉,沒有辦法再進行充值,但這玩意兒應該不影響玩家領主的生存才對?

  就算是新手玩家,按照道理來說,也完全能夠將自己的領地建設,并且運營起來才是。

  可……

  “不怕善人笑話,貧道,雖是玩家,但卻沒有領地。”慕常安臉上露出少許難為情的神色,拱手言道。

  如此言語從其口中說出,卻是讓肖文一愣,沒有領地?

  獨行者?

  在群雄爭鋒的這款游戲中,除了領主玩家的存在之外,還有一部分獨行者。

  什么是獨行者?

  簡而言之,就是另辟蹊徑,只修自身,不修外物的存在。

  領地,對他們來說,沒有多重要,將太多的精力放在領地之上,反而會導致自己升級速度變慢。

  倒不如不要領地,找一方勢力投靠,然后混到中高層,手底下帶著一隊士兵,全力在外征殺。

  所獲取的資源,也不用下發給下面的人,完全由自己消耗,加快自己的成長。

  到最后,能夠達到以一當百萬的境地。

  這,便是獨行者。

  貴在精,而不在多。

  在九州那幾位大帝之中,便有一人,是獨行者出身。

  所以,獨行者這個群體,在游戲中也是得到默許的。

  “原來如此。”

  肖文感慨一聲,隨即言道:

  “麻煩道長帶路了。”

  “無妨,舉手之勞罷了。”

  四人各自出發,接著向上庸縣而去。

  臨行之時,還有好些個五斗米道的教徒相送。

  等到慕常安等人離去之后,在身后的一眾教徒之中,有一人雙眼微瞇,眼中隱隱有著一道厲芒閃過,卻是沒有太多猶豫,當即轉身,隱藏在眾人之中,悄然退去。

  這個教徒走得很小心,幾乎無人知曉,但唯獨有一人例外,那就是五斗米道的執掌者,那位不知何時站在城腳下的男人,張魯。

  張魯望著那人離去的方向,眼中隱隱有著一抹殺意浮現,但隨即又被他給摁了下去。

  殺伐?

  現在還不是時候。

  留著這個家伙兒,遠比現在殺了個更為有用。

  無量教的人,都已經對本教滲透到如此地步了嗎?

  不過,留著這家伙兒也好,貧道倒要看看,在貧道的眼皮子底下,到底還隱藏著多少邪教中人!

  哼!

  張魯冷哼一聲,眼中的殺意自是沒有絲毫遮掩。

  隨即轉身,看向肖文離去的方向。

  驃騎將軍來此找張仲景?

  這是受了當今天子的旨意嗎?

  明面上將派來的天使撤了回去,但暗地里卻是派來了這位驃騎將軍暗中尋找。

  不過,既然這位驃騎將軍來了,自然也得將他的消息散播出去,想來那位益州牧,對此會很感興趣吧?

  自己的領地內莫名其妙就鉆出一位驃騎將軍,而且還是天子親封,武將集團二把手,僅次于大將軍何進的存在。

  也不知道這位大人心中會怎么想?

  漢室天下?

  如今的漢室,就連國運都被張角斬斷,所剩下的,也不過只是茍延殘喘罷了!

  張魯心中冷笑不止,卻是全然沒有對當今天子的尊重。

  甚至……

  還有些惱怒!

  如果不是因為那些居于廟堂之上的昏君,底層黎民如何會變成這副模樣?

  說到底,還是上面那群人的過錯!

  天災人禍,這個詞可不只是說說而已,而是真的存在!

  禍害百姓的不僅僅只是天災,更有可能是人禍!

  那些表面上說著為國為民,實際上一肚子壞水的官員!

  ……

  張魯此刻的心情暫且不提,且說那個教徒離去之后,卻也未曾走遠,而是走到角落里,拿出紙筆,寫上一堆消息,隨后方才將紙折疊好,放在籠里的烏鴉身上。

  將籠子打開,烏鴉振翅飛出,不過是眨眼間,便沖天而起,消失不見。

  小半天后,肖文等人最開始停留的那個小鎮內。

  馬廄一如往日般寧靜。

  大門緊閉,馬販正在喂騾子。

  草料放進馬槽內,忽而聽見一陣嘶啞的聲音傳來,在耳邊響起。

  卻是隱約間能夠看見一只通體漆黑的烏鴉飛來,落在近前。

  在烏鴉的腳踝上,還能看到一張紙。

  見狀,馬販眼中隱隱有著一抹精光閃過,三兩步走到烏鴉跟前,一把將烏鴉攝入手中,指間用力,卡住烏鴉的脖子,然后將其腳踝上的紙拿了下來。

  瞧見上面的內容,馬販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

  良久方才將信紙放下,在嘴里嘀咕了一聲。

  有意思!

  堂堂墨家傳人,居然失敗了!

  沒有將那三個人殺死不說,反倒是讓那三人成為五斗米道的座上賓,而且還和那位道子一同從西城縣離開。

  雖然不知其往何處去,要去做什么,但從離去的方向卻是能夠瞧出,那一位去往的,或許是上庸縣!

  也不知道,這個消息,那位墨家高人會不會感興趣。

  雖然那家伙兒吃了虧,但也不至于因為這件事情殺了我吧?

  馬販嘀咕一聲,眼中冷光乍現,卻是沒有停留,轉身走了出去,向外面的荒冢走了出去。

  只不過,當其剛到荒冢,還沒走進去的時候,便看到一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身后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道黑影。

  “小子,你還敢來?暗算本座,讓本座差點陰溝里翻船!你說,本座要是現在出手,殺了你,你有怨言嗎?”

  冷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雖然不能回首,但馬販能夠猜到這位墨家高人到底是何等氣急敗壞。

  本是想要截殺幾個富商,搶些錢銀,用作自己修煉之用。

  卻不承想,自己碰上的,卻是個硬茬子!

  錢沒有搶到,反倒是把自己的一具機關人偶搭了進去。

  如果不是他逃得快,再加上墨家機關術之奇妙,恐怕他自己也要搭在里面。

  “自然是有的。小子和前輩只是一場情報交易,而且還是最為簡單的那種。”

  “小子只負責給前輩情報,保證情報的準確,至于那人的實力如何,小子本就不知,自然也就沒有辦法向前輩保證。”

  “不過,從前輩剛才的描述來看,那個人的實力不弱,甚至讓前輩都吃了點小虧。”

  “如此,不正好說明晚輩給出的情報不假,那群人非普通之輩嗎?”

  馬販緩緩說道,條理清晰,倒是沒有丁點兒懼意。

  有的,只是平靜。

  類似的事情,他倒也不止一次遇到過,但都沒有出事。

  他知道這位前輩的脾氣。

  在那群人手中吃了虧,心里哪能沒點怨氣?

  有怨氣,想發泄,然后就把氣撒到自己頭上,倒也合乎情理。

  但也僅僅只是撒氣而已。

  若是擔心他會因此殺人?

  倒是多慮了。

  畢竟,這一位可是守規矩的墨家傳人。

  即便是棄徒,是叛徒,但守規矩這個詞已經是刻在他們的血脈中,不容忽視的!

  果然,那位黑袍人在聽到這番話后冷哼一聲,長劍收回,但下一秒腥風裹挾著掌風拍出,落在馬販身上,讓馬販趔趄著向前撲去,摔在地上,一口鮮血噴出,氣息頓時萎靡了不少!

  “你說得有道理,所以我不殺你!不過,你終究是誤導了我,給你一掌,算是教訓!”黑袍人冷哼道。

  聞言,馬販連連點頭,疼痛刺激著神經,但他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一臉討好的看向黑袍人,言道:“前輩說的是,說得在理!”

  “小子有錯,前輩當罰。”

  “這一次,小子前來,是為前輩送其他消息來的。”馬販言道。

  “說來聽聽。”

  馬販不敢隱瞞,當即將肖文一行人前往西城縣,并且和五斗米道道子搭上線,四人一同從西城縣出發,往上庸縣而去的消息抖了出來。

  等到馬販說完,黑袍人陷入了沉默,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之色,顯然是對此刻聽到的這則消息頗為意外。

  上庸縣?

  張仲景?

  五斗米道?

  看來,五斗米道是想要拉張仲景入伙,再加上那幾人之力,一同對付無量教。

  益州境內,當真是要變天了!

  只是不知道,這五斗米道的另外一位掌權者,是否知道這件事?

  如果知道,那自然沒什么。

  可如果被蒙在鼓里的話?

  或許,還能有另外一場好戲上演!

  萬般念頭從腦海中閃過,黑袍人輕咳一聲,卻是讓正前方的馬販心中微顫,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拱手拜道:“不知前輩有何吩咐?”

  “貴教,副教主何在?”

  馬販一愣,臉上露出少許狐疑之色,卻不敢隱瞞,當即出聲言道:“有消息傳來,副教主如今在巴郡傳道。”

  “可知此中之事?”黑袍人再問。

  馬販搖頭,答道:“應當不知。如今這西城縣中,皆是我家家主眼線。教主和副教主之間,素有爭斗,理念不合,即便是有事,也不會告知副教主,更不會讓旁人傳話。”

  “既是如此,你且去幫本座辦件事。事成之后,自有你的好處。”

  聞言,馬販雙目微亮,卻是知曉這位墨家高人坐不住,想要出手了。

  如今益州的水很渾。

  渾水,正好摸魚!

  “且待本座修書一封,由你前往巴郡,將此信和本座之信物轉交給汝之副教主。”

  “前輩,益州多山,漢中距離巴郡雖不遠,但其間山脈橫阻,想要送信,恐……”馬販臉上露出幾分為難之色,壓低聲音說道。

  “不必多言,本座自會送你趕路的手段!”

  言及此處,馬販臉上的神色方才稍微好看了一些,但眼中依舊帶著幾分為難之色,但卻沒敢表露出來,只是饒有深意地望了那位墨家傳人一眼,便老實在旁側等待。

  約莫是一刻鐘后,這位墨家傳人拿著一封信件走出來,跟隨著何為墨家傳人一同出來的,還有一個如同風箏一般的器物。

  墨家機關術:飛鳶!

  飛鳶自魯班時闖出。

  昔年,公輸班和墨子之間素有交流,所以公輸家的一些使用機關,也傳到了墨家。

  被墨家加以改造,作為自己的機關術流傳下來。

  這飛鳶,便是其中之一。

  “此為飛鳶,可助你飛于高空,橫跨山脈。不過你且記住,飛鳶只可供一人使用,若是人數過多,器物承受不住,摔落萬丈崖底,便是爾等自身之禍。”

  “除此之外,飛鳶只能順風而行,且不能冒雨直進。”

  “如此種種禁忌,你且記住。這,便當作是你這一趟送信的獎勵之一好了。”

  “至于其他的獎勵,以你的聰明才智,應該知道該如何去爭取吧?”

  黑袍人盯著馬販,饒有深意地說了一句。

  聞言,馬販一愣,下一秒臉上便露出了笑容,連連點頭,言道:“前輩放心,小子知道。”

  “縱使此次小子發達,也不會忘了前輩之功,定會全力為前輩報仇,助前輩回過墨家,登上巨子之位。”馬販言道。

  這番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可算是說到黑袍人心坎上去了。

  如今作為墨家棄徒的他,第一個心愿是想要回到墨家。

  第二個心愿便是要坐上墨家巨子!

  站在高處,俯視那些泥古不化的老家伙兒們。

  告訴他們,他回來了!

  他才是對的,而那些老家伙兒,都是錯的!

  一時間,心情激蕩,久久方才平復。

  偏頭,看了眼馬販,冷聲道:“去辦事吧,小心點,莫要折了命!”

  “像你這么有趣的小跟班,這年頭倒是挺難找的。”

  “是,前輩。”

  馬販拱手,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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