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進一百步!”
武松射完一箭,隨手將斷掉的長弓扔掉,然后對那名沒了長弓的士兵說道:“去找后勤再領一把過來,辛苦你了。”
那士兵受寵若驚,連連點頭的興奮退下。
這時,林沖走了過來,不解問道:“武大哥,我剛聽關林說在城頭上看到了蔡京,您……”
他想問武松,既然射得這么準,為什么不把蔡京直接射死?
只是這話如果問出來,多少都有指手畫腳的嫌疑,他不敢說。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么不把蔡京殺了?”
武松背著手,見他話說一半,當即就猜到了后續。
林沖連忙低頭,輕聲道:“是我多嘴了,武大哥這么做,定然有你自己的理由。”
“我也沒想太多。”武松擺擺手,不屑說道:“我純粹就是不想讓他死得那么痛快罷了。”
林沖再次低頭:“……是!”
箭雨的拋射仍在繼續。
只不過,相比起之前的密集射擊,現在就要顯得稀疏了不少。
但每一批射完了箭矢的長弓手們,都會在下次射擊之前,往前挪動十步左右。
每一波箭雨在射出之后,士兵隊列都會比原來靠前一些。
這讓城頭上的宋庭士兵們看得著急,卻無可奈何……
別說現在雙方還隔著五百步。
就是三百步,他們也只有挨打的份!
而且,隨著士兵方陣不斷往前。
城頭上的戰士們壓力也不由更大了。
因為距離越近,義軍方面的準頭也就越高。
戰士們的傷亡率也開始節節攀升。
幾乎每一波箭雨,都能帶走城頭至少十名持盾手的性命。
這對平日里只知道享受生活,卻疏于鍛煉的貴族士兵們來說,是很打擊士氣的一件事……
噗!
“啊啊啊……”
一聲銳器刺穿身體的聲音響起,緊隨其后的便是震破人耳膜的慘叫。
一名戰士不斷在地上打滾,疼得面容都扭曲了。
他的大腿被箭矢刺穿,血流如注!
見到這一幕,周圍的士兵們不停交換著眼神,面部狠著勁兒抽搐,大有隨時準備逃跑的架勢……
但只是這么短暫猶豫的功夫,又有好幾名戰士哀嚎著倒下……
這一下,眾人終于再也受不了了!
“換,快換人!!”
都頭扯著嗓門不斷對城頭下喊話,催促下一個營來接替自己。
同時也不等下面答應,就著急忙慌的帶著自己剩下的十分之九的隊員匆匆下了城頭,其他方向的士兵們見狀,也紛紛開始威逼利誘自己的上司帶他們趕緊離開……
城頭霎時間亂起來。
戰士們也顧不得繼續抵擋箭矢了,合起伙來對著不愿意下撤退命令的將官拳打腳踢!
就在這時。
嗡——
一道震耳欲聾的破空聲響起。
眾人身邊的旗桿再次碎成渣渣,木屑紛飛。
所有人齊齊怔住,而后再顧不得毆打將官,全都下意識就往城頭下跑去!
……
“繼續前進!!”
武松內勁運抵胸膛,大吼出聲。
剛剛前移一百步的士兵方陣,再次緩緩向前移動。
就像一輛無可阻擋的推土機一般,所有膽敢擋在他們跟前的東西,都會被無情碾壓,直至徹底摧毀!
方陣繼續緩緩向前。
城頭上新來的持盾手隊伍連一刻鐘都堅持不下,便再次換隊。
傷亡率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升……
都虞侯臉色鐵青,驚恐叫道:“蔡大人呢?你們看到蔡大人了嗎?我們快要守不住了啊!!”
說罷,他便是悄然探頭,順著城池護欄的射擊孔里望了出去。
可就是這一望,卻見到了令他終生難忘的一幕!
一個男人,手握長弓!
拉弓如滿月!
男人右肩上趴著一頭兇神惡煞的吊睛白虎。
左臂上,則盤著一條栩栩如生的威嚴金龍。
箭尖直指他這個方向!
嘣!!
隨著一聲猶如響徹在他心頭的沉悶聲音響起。
不待他做出任何反應,就感到整個身體似乎都在這一刻驟然變輕了?
他想要移動視線,卻是駭然發現自己只能目視前方!
跟著他眼中的畫面又變成了只有幾朵白云的藍天,有幾只鳥兒從他頭頂飛過,畫面繼續旋轉,他又看到了在城池下方亂成了一鍋粥的貴族禁衛們,看到了登上城頭的臺階,看到了城頭上不斷被箭矢射倒的士兵……
繼而,又看到了倒在血泊中、沒有了腦袋的身體。
那是我的身體?!
他似是意識到了什么……
思緒陷入混沌。
臨死前的最后一個想法是:那個射了自己一箭的,是誰?!
……
“前進,前進!!”
與此同時。
義軍士兵方陣仍在繼續前行。
距離城門,也僅有三百步的范圍。
武松扔掉手里這不知道第幾張被他拉斷的長弓,大吼。
“全體,沖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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