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你怎么在讀《中庸》,可看的懂?”

  看著身后小廝手中的書籍,莊學究愣了愣神。

  “略懂略懂,已經看完了大學、論語和孟子。”

  莊學究有些詫異,忍不住起了考校之心。

  “為何最后才看《中庸》?”

  左天元頓了頓,這才回道:“先讀《大學》,以定其規模。次讀《論語》,以定其根本。再讀《孟子》,以觀其發越。最后則是這本《中庸》,體會命性與道。”

  頓了一下,左天元從不為手里拿過了書籍。

  “不過這不是《中庸》,是明道先生的注本,帶有強烈的個人見解。”

  每個人看待事物的態度是不一樣的,要想明了一件事物,當從多個人的角度看待問題,從中吸取對你有用的,摒棄無用的。

  “哦?那元若有何見解?”

  兩人已經走到了渺書亭,這里經常有人打掃,倒是一塵不染的。

  一老一少,一上一下。

  兩人一個坐在講臺邊,一個坐在書案旁。

  “這本中庸在我看來,應該是自省。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中庸之道。”

  “這是在教人進行自我修養、自我監督、自我教育、自我完善,達到至善、至仁、至誠、至道、至德、至圣的境界。”

  左天元侃侃而談,他本性自私,是達不到這種境界了,但不妨礙他了解并去理解。

  “妙哉妙哉,中庸二字已經明了,有這份理解,這一次殿試,你是穩了。”

  說著說著,莊學究猛地愣住了,他突然發現他居然把這個稚童,當成了要去殿試的學生。

  “呃......”

  莊學究神色迷茫,愣愣的看著書案旁的左天元。

  “元若,這都是你的所思所想?”

  “當然,論語、孟子,警言珠璣,但命性與道也同樣重要,讓別人教你莫不如求己,應當納百家所長以厚己。”

  莊學究怎么也是教殿試學生的老師,真材實料肯定是有的,但還是跟不上左天元的天馬行空。

  兩人從儒家聊到法家,又從農家聊到醫家。

  左天元不遵從某一思想學說,這一切在他看來,都是有用的。

  就像是世人皆認為粗鄙的農家,卻是華夏的立國之本。

  這是先秦時期反映農業生產和農民思想的學術流派,奉神農為祖師,主張勸耕桑,以足衣食。

  沒有農家,也不會有如此肥沃的大地和豐收,何來豐衣足食的人民。

  “呃......呃......妙哉,當真是妙哉。”

  窗外的太陽已經漸漸下山,莊學究長吁一口氣,這才驚覺到時間的流逝。

  莊學究看著那書案旁邊小小的身影,一時間驚為天人。

  “元若,切忌韜光養晦、善刀而藏,你還年幼,將來朝堂之上必定有你的位置,但現下還太年幼,不急。”

  “謝先生教誨。”

  左天元看著一本正經的莊學究,腦子里突然想起一句話,‘年輕人不氣盛還叫年輕人嗎?’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

  “今日已經晚了,元若,以后你我不用師徒想稱,你稱呼我為莊先生即可。”

  莊學究就這么看著左天元,那是越看越滿意。

  要不是他知道高攀不起齊國公府,都想讓他的孫女來結個娃娃親。

  “那……元若就逾越了。”

  左天元只是點點頭,也不在在意。

  道別了莊學究,左天元又回到了他的庭院。

  一遍吃著飯,左天元一邊翻看著手里的中庸注解。

  這半年他通讀了四書,很明顯感覺到了境界的松動。

  這些古籍對他的《古道經》有很明顯的加成,可以推動境界的提升。

  有了莊學究的輔助,左天元進步更快。

  倒不是莊學究教的多好,而是他知道左天元正在準備州試,知道會考哪些重點。

  宋朝重文輕武,科舉人人都可參加,下到幾歲的孩童,上到八十歲的老翁,根本沒有年齡限制。

  如宥陽的孫秀才,就是十二歲考上的秀才,是當地有名的神童。

  平寧郡主也來勸過,不過她見到左天元主意已定,也就沒說什么。

  就這樣,這一年州試的考場上,多了一個五歲的稚童。

  州試又被稱為秋闈,每年八月,都會在各州府進行。

  考試內容主要是四書五經,考過之后,就是秀才。

  這一日,汴京城熱鬧無比,貢院的門口更是人頭攢動。

  汴京城本就是人口最多的地方,附近屬地的童生又多,自然熱鬧非凡。

  “各位未來的秀才大人過來看看了!家里娘子親自繡的軟墊、護膝,便宜賣了,好讓各位大人的膝蓋少受罪。”

  “饅頭!饃饃!什么干糧都有!州試三天,莫要餓著肚子!”

  “勞煩讓一讓!讓一讓!我家公子要進去考試。”

  街道上除了來參加州試的學生,最多的就是親屬和小販,能并排過八駕馬車的道路,也被堵了個水泄不通。

  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緩慢的行走在人群當中,終于艱難的停在了貢院門口附近。

  “元若,放寬心態,莫著急。”

  平寧郡主雖然說得輕松,但她緊握的雙手,還是表露了她緊張的心情。

  雖然只是州試,但天下父母何人不望子成龍。

  要是當真中了秀才,那不單單是光宗耀祖了,更是名留青史。

  “媽……呃……母親大人放心。”

  左天元經常串臺,畢竟這平寧郡主當真是一年比一年像趙美蘭。

  左天元跟著趙美蘭生活了十多年,怎么不熟悉。

  “去吧。”

  左天元領著不為,一起下了馬車。

  周邊的行人一個個好奇的看著,但見馬車精貴,便知道是達官貴人,不敢上前。

  隨行的還有齊國公府的家丁、小廝,一群人擠出了一條通道,好讓左天元和不為通行。

  “小公爺,這是準備好的干糧、護膝、軟墊、蠟燭、火折子和筆墨紙硯,都是郡主娘娘親手做的。”

  左天元接過了不為手里沉重的包袱,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知道了,不為,反正你也進不去,你去附近客棧開一間房,三天后你再來貢院找我。”

  “知道了,小公爺,你也快進去吧。”

  左天元抬頭看著貢院的大門,默默念著上面的對聯。

  上聯是:‘昨日寒窗苦讀池中鯉’,下聯是:‘今朝金榜題名人中龍’,橫批:‘魚躍龍門’。

  左天元笑了笑,轉身看去的時候,還能看見遠處的馬車。

  他朝著那邊揮了揮手,隨后轉身跨過了貢院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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