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了巨蟒，眾人沿著山道繼續前行。
不一會兒，一座彌漫著濃霧的樹林就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道路通向了樹林，旁邊乃是懸崖，眾人沒有選擇，只好鉆入了林中。
林中霧氣深重，伸手不見五指，偏偏道路有曲曲折折，分岔卻全然一模一樣。
哪里還分得清東南西北？
幾次三番后，眾人都感覺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原地，好似鬼打墻一般。
眾人正在林中轉圈，忽地聽到了一陣婉轉悠揚的蕭聲，好似裊裊青煙一般從山上飄了下來。
眾人正陶醉其間，忽地發現簫聲調子陡然變化，似淺吟，似低唱。
只聽得簫聲漸漸急促，眾人忽然覺得林中霧氣翻涌，化作了扭動腰肢的舞女，堆積如山的金銀……
聽著這柔靡萬端的蕭聲，林中眾人或面紅耳赤，或眼冒金光，雙目漸漸失去了焦距，僅有為數不多的人還保持著清醒。
黃裳目光清明，好似看透了迷霧一般，不急不緩地在林中漫步。
不時地，他閉上雙目側耳傾聽，而后又調轉了個方向前行。
蕭聲在前，不一會兒他眼前就豁然開朗。
黃裳走后不久，一持劍少年忽地拔劍一斬，雙目瞬間恢復了清明，走出了樹林。
緊接著，一衣衫襤褸的少年突然用匕首劃拉了下自己的大腿。
伴隨著一聲慘叫，這少年慘叫一聲后也恢復了清明。
……
武當山上，敬天殿前。
武林群雄畢至，高官顯貴云集，諾大的廣場上座無虛席。
和其他想要拜師的人不同，他們大多擁有自知之明，只是投了拜帖，代表一方勢力前來。
在段譽的指引下，他們走另一條路上山，早早來到了廣場之上。
此刻，所有人都瞪大著雙眼，看著懸浮在半空的一面巨大水境。
“好一條大蟒！”
“你個見識淺薄之輩！你沒看到其頭頂的肉角么？這哪里是大蟒，分明就是一頭即將化蛟龍的靈蛇！”
“這人是誰？文質彬彬，見識不俗！”
“黃裳你都不認識？”
“難道是‘與道有緣’的黃裳？怪不得！”
“這少年膽氣不俗，眼中更是有劍光閃爍，未來必然是個大才！”
“……”
“這些人怎么在原地打轉？”
“沒聽說過奇門遁甲么？這片樹林應該被陳真人施了仙法。”
“這蕭聲好生奇怪，聽得我心猿意馬。”
“我們在此處都受到了影響，林中眾人想必更加嚴重，怪不得會丑態畢出！”
“這一曲可以稱為心魔曲，能夠引出心底之魔！”
“好一個‘與道有緣’，黃裳竟然沒有被這心魔曲影響絲毫！”
“咦！這少年莫不是擁有赤子之心？竟然這么快就從幻境中掙脫了出來？”
“我看這少年是劍心通明，若是學劍，未來劍中稱神的必是此人！”
“這少年是誰？好狠的心，竟然用自殘的方法脫離幻境！”
“……”
透過水境觀看拜山眾人的表現，眾人大感驚奇。
覺得大開眼界的同時，除了段正淳等寥寥幾人穩坐釣魚臺，不少人都隨著水境之中眾人的表現而心緒起伏。
他們自己雖然沒有拜師，但每人幾乎都有出色的后輩在拜師的隊伍之中。
看著后輩拙劣的表現，他們臉上露出恨鐵不成鋼之色。
看到后輩出色的應對，他們臉上則會露出與有榮焉的表情。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場中臉上還掛著笑容的人越來越少。
后輩被淘汰的自不必多說，肯定沒有好臉色。
那些子侄還未淘汰之人，此刻心中也只有擔憂，根本顧不得高興。
一關一重天！
他們猜到要想拜師仙人沒那么簡單，但還是沒想到關卡會如此之難。
第一關蛟蛇攔路，勇氣稍欠就會止步。
第二關曲引心魔，若是心性不佳，必然會沉淪于幻境，丑態畢出。
兩關之后，拜師之人已經被刷掉了九成，僅剩下一百多人。
他們不信考驗就已經結束。
拜師沒有塵埃落定之前，他們都感覺自己的心吊在嗓子眼，根本放心不下來。
……
天柱峰。
接連闖過兩關后，黃裳率先來到了一處平臺上，揚首往前方看去。
就見一節節整齊的石梯層層遞進，一直蔓延到了天際，直至一座高聳巍峨的山門之前。
石梯的盡頭，就是天門宗的山門。
“終于到了！”
山門在望，黃裳精神不由一振，頓時感覺體內又涌出了一股力量。
然而一步踏出，他差點栽倒在地上。
“好重！”
頃刻間，黃裳就感覺自己身體好似背負了重物，沉重得不行。
“勇氣……心性……如今考驗的是毅力么？”
眼中閃過一絲明悟之色，黃裳用力地提起沉重地腿，踏上了下一級臺階。
一步又一步！
黃裳爬得越來越高，身體也越來越重。
漸漸地，眾人感覺雙腿好似灌鉛了一般，每挪一步就需要調動全身的力氣，往往爬一階石梯就需要花費一盞茶的功夫。
與此同時，其他人也來到了山門之前，開始攀爬石梯。
太陽漸漸升高，石梯上眾人汗出如漿，漸漸浸透了貼身的衣物，而后又蒸發成了霧氣。
不知過了多久，當汗水模糊了雙眼之時，黃裳終于攀登到了最后一節石梯。
他沒有立刻拾階而上。
停在原地調整好呼吸，黃裳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仔細整理了一下已經濕透的衣冠。
而后，他才抬起了幾乎沒有知覺的右腳，穩穩地踏上了最后一階石梯。
“恭喜師弟！”
看著眼前文氣蔚然的黃裳，立于山門之下的喬峰臉上露出了贊賞之色，恭賀之聲傳遍四方。
與此同時，黃裳腳下的石階驟然綻放靈光，升起了二色光芒。
青光七尺有余，接近八尺，紅光稍遜，卻也有三尺長，兩道光芒如同飛劍一般侍立在黃裳左右。
“那是什么？”
“飛劍護體？”
“為什么黃裳周圍會升起光輝？那是寶物么？”
“……”
通過水鏡看到如此景象，廣場上頓時嘩然一片。
……
敬天殿中，同樣懸著一面水境。
看到黃裳身旁升起的兩道光芒，首座上的陳淵眼中精芒一閃，臉上忍不住露出了喜悅之色。
“竟然是地靈根！”
“而且還是木火雙靈根！”
對于黃裳的資質，陳淵從來沒有看低，但他還是沒有想到，黃裳的天賦竟然如此之高。
五行測靈陣能夠準確測出修真者的資質，一般而言，六尺的光輝就已經是地靈根了。
黃裳激發出了七尺有余的青光，代表他擁有上品的木屬性地靈根。
這樣的天賦，僅次于天靈根與仙靈根這兩種絕世的天賦。
而天靈根號稱天地所鐘，仙靈根號稱謫仙降世，幾乎都存在與傳說之中，所以上品地靈根已經算滄溟界最為頂尖的資質了。
擁有這種資質，若是黃裳出生在滄溟界，必然會被被夔州各大門派爭相搶奪。
陳淵正想將黃裳叫到跟前，忽然發現一位手持長劍的少年也踏上了最后一節石梯，來到了山門之前。
頃刻，山門前的測靈陣在喬峰的控制下啟動，一道耀眼的金光從少年腳下升起。
“六尺五寸，金屬性地靈根？！”
陳淵嘴巴微張，眼中露出了驚訝之色。
不等他的嘴巴合攏，水境之中，一個臉色有些陰翳的少年也踏上了臺階。
下一刻，一道六尺有余的紫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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