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澤才不會去和鹽商們有來有往,明爭暗斗的交鋒許多回合。
他做事講究一個干脆利落,快刀斬亂麻。實力足夠強的時候,那就去碾壓。
皇帝大義在手,不知道去用的那是沙雕。
既然是皇帝,那就用皇權直接壓制,橫掃一切牛鬼蛇神推行即可。
有本事你們造反啊。
李云澤正巴不得他們造反,正好一勺燴了。
要說錢說物資,背靠現代世界的李云澤,比起這些家伙們來說,那是要多少有多少。
要說權勢兵馬,現在大明二百余年的威望還在,各地兵馬文武大義上還是聽皇帝的。
他們真要是敢造反,壓根就沒幾個人會追隨。
既然優勢如此之多,那李云澤當然是要選擇最為簡單方便,最為快捷的方式解決問題。
一年兩千萬兩的食鹽銷售收入啊。
管你是誰,敢跟他搶這條財路的,統統乃伊組特!
“萬歲!”
急瘋了的徐弘基,直接跪下行大禮“鹽務之事,糾纏之人眾多。就連各地藩王王府也都是有鹽引的!萬歲莫不是連諸王的鹽引也要廢了?”
這事兒是朱元璋的鍋。
年輕時候窮瘋了的朱元璋,為了給子孫后代多弄些錢,就規定每年都給各地藩王王府發放一定數量的鹽引,用以增加王府的收入。
二百多年過去了,藩王們早就突破了規定的數量,大肆販賣鹽引破壞市場。
皇親國戚們都帶頭這么干,那各地的私鹽販子們賣起私鹽來,自然是更加肆無忌憚。
而所謂的私鹽販子們,他們的來路非常復雜。
單打獨斗或是小股行事的亡命之徒,小商小販什么的那都是不入流。
真正的大私鹽販子們,都是真正的官鹽鹽商,各地勛貴士紳朝中大員等等。
在他們看來,王爺們能干的事兒,他們也能干。
反正天塌下來了,也有高個子的頂著。
這些人都做了鹽梟的結果,那就是官鹽賣不出去,自然也就收不了多少賣鹽引的錢。
這才是大明每年兩千萬兩的鹽款,可朝廷收到的鹽稅卻只有六十七萬兩的真正原因所在。
急紅眼了的徐弘基此時把這層紙給捅開,那就是在場眾人的最后一絲希望。
就算是皇帝,也不能不顧念親情吧。
真要是把皇親國戚們都給得罪了,那天下可就不穩了。
若是皇親國戚們能過關,那他們可就有話說了。
這些人沒有前后眼,壓根不知道大明未來十多年會面臨著何等的絕望。
那個時候哪管你是什么藩王,直接就給做成福祿壽。
知道這些的李云澤,從未顧慮過他們。
要不是因為頂替了崇禎,要拯救大明。他早就拉起了隊伍,砸碎一切從頭開始了。
“諸王?”李云澤看著眼前的園林之美,心中想著的卻是揚州城破之時,這里該是何等的血腥殘酷。
“在朕眼中,能守護大明的藩王才是好的藩王。有損大明利益的,那都是國賊!對于國賊,朕從不手軟。”
此話一出,平臺上一片寂靜。眾人的心中,滿是絕望。
這位皇帝太狠了,這是連親情都不講啊。
“徐弘基。”
感慨之后的李云澤,開始做事“免去你提督江防之職,江南各地水師諸軍衛所,從此刻起皆由曹文詔統領。你可愿接旨?”
第一件要做的事情,那就是拿下江南各處的兵權,這一點毋庸置疑。
無論是為了方便之后做事,還是為了減少江南之地的破壞,收攏兵權那都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跪伏于地的徐弘基,抬頭欲辯的時候,恰好看到了站在不遠處滿臉獰笑的駱養性,手已經握在了繡春刀的刀柄上。
他這才陡然回過神來,皇帝這是在南下之前,就已經下定決心要對他們動手了!
毫無疑問,他但凡敢吐出個‘不’字,明年的今天那就是他全家的忌日了。
顫顫巍巍的徐弘基俯首“臣,遵旨。”
“算你識相。”李云澤面露遺憾之色“其實在你們過江之后,曹變蛟那邊就已經拿著圣旨接管了應天府城防與水師。”
平臺上許多人頓時面如死灰,皇帝下手太快了,也太狠了。
“溫體仁,去處置鹽務之事。”
知道自己要背鍋的溫體仁,同樣是別無選擇“臣領旨。”
“曹文詔,封城出兵,剿滅各地鹽梟。”
早已經枕戈待旦的曹文詔,當即大聲回應“臣,領旨!”
“駱養性,抓人嚴審。”
“臣領旨!”早就等的不耐煩的駱養性,領旨之后大手一揮“拿下!”
一眾錦衣衛們蜂擁而上,將鹽商士紳們全部拿下。
李云澤伸手指著瑟瑟發抖的江南文武與勛貴們“爾等隨駕,不得擅離。”
他很清楚什么叫做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控制住這些人,江南之地就算是想要作亂,也找不到幾個有足夠威望的人來領頭。
沒什么好多說的,這幫人必須全部帶在身邊,一個個的慢慢泡制。
反正前有魏逆大筐,現在又有了鹽務這座坑,想裝人太容易了。
因為這些家伙都不干凈吶。
“陛下~陛下~~草民冤枉啊~~~”
背著手大步離開平臺的李云澤,聽到喊冤頓住了腳步。
他側頭看著鼻涕眼淚一起流的江春“三個月之前,朕就已經派遣錦衣衛與東廠的人手過來暗中查訪。”
邁步走到被錦衣衛摁住的江春身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你明面上是鹽商,背地里卻是兩淮最大的私鹽販子,你以為朕不知道?你販私鹽都已經是明目張膽的當官鹽來賣了!”
抬手就是一個大比兜過去,直接把江春給扇趴下。
“你還喊冤?別侮辱了冤枉這個詞!”
“還有你們!”
伸手環顧四周諸多鹽商士紳“一個個的用官鹽的渠道出售私鹽,真是無法無天!”
李云澤的手指向了江南文武與勛貴們“你們能用銀子美人喂飽他們,可卻喂不飽朕。朕全都要!”
他離開了這處風景優美的平臺,留下了一大群如喪考妣的人。
無論這些人之前多么的有名望,多么的有權勢。
可是當直接面對皇權壓力的時候,往日里的一切全都成為了笑話。
江南頭面人物都被控制住的情況下,這已經是大勢已去。
也就是現在這個時間段上,李云澤還能做到這么順利。
真要是換做后金破關,將大明最后的威嚴徹底打碎之后的時間來搞這些,必然會激起滔天巨浪。
看著李云澤離去的背影,一直沒人搭理的顧橫波捂著心口,呼吸急促面頰發熱。
平臺上的這些人,往日里哪一個不是跺跺腳就能讓江南之地抖三抖的大人物。
可是此時在皇帝的面前,他們卑微的宛如螻蟻。
這就是天子之威嗎?
心靈上受到暴擊的顧橫波,媚眼之中只剩下了李云澤的背影。
這是一種完全凌駕于才華出眾俊書生的魅力!屬于真正男人的魅力!
繁華熱鬧的揚州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驚恐之中。
大批龍驤軍的軍士,配合著錦衣衛滿城的到處抓人抄家。
而揚州城,就是整個兩淮之地最大的鹽梟聚集地。
販私鹽的多是悍勇之徒,不愿意被抓的私鹽販子們拼命抵抗,不時就會爆發激戰。
他們敢打敢拼,武藝也都很不錯。
像是江春豢養的私鹽隊伍,人數足有上千之眾,皆是從五湖四海招募而來的亡命之徒。
只是,真打起來的時候,局面卻是完全的一邊倒。
一方面是私鹽販子們手中只有刀槍弓箭,能有幾把弩就很不錯了。
至于甲胄什么的,那是壓根就沒有。
不是買不起,而是哪家的私鹽販子會穿著明晃晃的甲胄去販賣私鹽?這不就是在提醒各地官府中人,快來抓我啊~~~
在大明,販賣私鹽自然是死罪,可私藏甲胄也同樣是要砍頭。
龍驤軍人人披甲,鐵甲的覆蓋率更是高達七成以上。
不是李云澤買不到足夠多的鐵甲,而是弓弩手火槍兵們不需要。
裝備上的巨大差距,就足以決定勝負了。
更何況龍驤軍可是軍隊,有組織有訓練而且有大義的名分。
對上那些全憑血氣之勇搏殺的私鹽販子,戰局自然是一邊倒。
兩淮的鹽商全都是表面鹽商,背地里的鹽梟。
他們用鹽商的身份勾連上下,獲取渠道份額。
再用鹽梟的身份販賣私鹽,賺取天量財富。
因為喂飽了江南上下,所以做事的時候完全無所顧忌乃至于明目張膽。
錦衣衛和東廠的探子們,很輕易的就找到了各處存鹽的倉庫。
現在,這些倉庫全都是主攻的目標。
此外還有鹽梟們在各處的宅邸,莊園,別院什么的,也全都被拿下。
看著鹽商們的家眷子女,哭哭啼啼的被抓走,李云澤沒有絲毫的同情之意。
他們在享受著私鹽帶來的錦衣玉食的生活的時候,也沒有同情過深受私鹽之苦的大明百姓們。
鹽商們故意在官鹽上擺爛,導致官鹽無人問津,然后高價出售私鹽來賺取財富。
他們家人的錦衣玉食,享用的都是大明百姓們的血汗錢。
奢侈的享用過百姓們買鹽的血汗錢,現在就是付出應有代價的時候。
接下來的事情,自然是有大臣們去做事。
忙碌奔波大半天的李云澤這里,回到鹽政衙門就去休息睡覺。
一覺醒來,已然是傍晚時分。
過來服侍的王承恩詢問“皇爺,是否傳膳?”
“不用了,你們都出去。”
李云澤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整頓鹽務那是得罪了太多的人。
斷人錢財啊,被逼上絕路的時候,有的是人敢做那‘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事情。
為了自己的安危著想,李云澤選擇了回現代世界去吃飯。
王承恩等人出去之后,他換好衣服開啟了時空門,回到了現代世界。
一出來就是在自己租用的倉庫里,看著倉庫內堆積如山的食鹽,李云澤摩挲著下巴笑了。
“就等著你們來打一場食鹽戰爭,我有無限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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